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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雙近乎畸形的手,污穢之氣已經深入手臂的血管、骨骼,肌肉組織也在改變,道泉的念力穿梭其內,感受不到任何生氣,更像是一隻木乃伊殘肢。
道泉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污穢之力才能讓一隻有血有肉的肢體變成這樣,皮膚下,還有一層枯黃色的角質還在不斷深入,那是污穢之氣積累到一定程度行程的穢物,如跗骨之蛆,時刻折磨着寄體。
“還有知覺嗎?”
道泉聲音平靜的有些反常,看不出表情。
“呵呵,已經習慣了,感覺是有的,只是這感覺實在不怎麼舒服!”羿之北苦澀的搖搖頭:“在這黑獄中,能活着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疼痛這些東西,都要捨去,否則是沒辦法活下去的!”
“這樣活着夠嗎?”道泉直直的看着羿之北,宛若要將他整個人看穿。
“恩?夠不夠已經沒有意義了!”羿之北微微一愣,無奈的看着道泉:“曾經我剛到這裡也是與你一樣憤慨,接着是痛苦,掙扎,直至絕望,到最後麻木的像個機器,日復一日的採集黑石,這是每一個剛來這裡的人都要經歷的,每一個活着的人都是如此,沒有例外!”
“真的沒有例外嗎?我不信這偌大的黑獄,都甘心如此!”道泉目光漸冷。
“沒有例外,因爲例外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們都成了污穢之坑的養料,融化成黑獄的一部分了!”羿之北嘆息一聲:“我知道你心中很不屑我這樣的心態,不恥這樣的苟活,但現在妖魔纔是修士界的霸主,人類只是附庸而已,只要這樣的現狀不改變,黑獄就不會改變!漸漸的你就會習慣,因爲你也會如此!睡吧,在這裡我們沒有元氣補充,只能依靠睡覺補充體力。”
石窟內,自始至終都是羿之北和道泉在說話,其他人都宛若死去一般,安靜的躺在那裡,只有那斷斷續續的呼吸聲讓道泉知道,他們還活着。
“殘鼎,這些污穢煞氣你能吸收嗎?”
道泉閉目,溝通殘鼎,在道泉的意識中,殘鼎似乎能吸收一切氣息。
“不能,這些氣息根本不能幫助我修復鼎身,對我無用,我需要的是有生命氣息的力量,而不是污濁生命的力量!”
殘鼎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突然接着說:“不過,你可以吸收這些氣息,大羅通天體,一塵化一界,你可以用這些污穢煞氣凝練一個塵界化身,對敵時,威力無窮!你現在還不能凝練,不過吸收污穢之氣倒是可以!”
“好辦法!”道泉大喜,若是有了這個辦法,他就可以在黑獄中很好的生存下去,不久如此,黑獄還將是自己提升實力的最佳場所。
得到殘鼎的銘文,道泉迫不及待的的推演,這次推演格外的順利,因爲凝練化身的方法和自己上次昏迷時的感悟類似,將這些污穢之氣凝聚,用大羅通天體的銘文將其演變成大羅微塵,以此成長。
“羿之北前輩,我修煉的功法畢竟特殊,外界氣息對我影響很小,我可以幫你體內的污穢之氣吸收出來!”
道泉推演完功法,看着羿之北說道:“這樣或許能幫助你恢復生機!”
道泉的話讓整個石窟都靜寂了,所有人都楞楞的看着道泉,呼吸停止,羿之北同樣如此,他們看向道泉的目光不同了,空洞的目光中閃動着人類纔有的情感——震驚和感激。
污穢氣息污染的是生命,只要是修士,都明白這些氣息的霸道殘忍,它們污染一切生機,道泉再見識了這股氣息後竟然要幫助他人吸收,,這樣的舉動,在黑獄從未出現過,也無法出現,因爲每個人都是被侵蝕的對象,自顧不暇。
“小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污穢之氣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好好休息吧,不管你剛剛的話是真是假,現在,我真正承認你是第一百號石窟的兄弟!”
羿之北笑了,輕輕拍了拍道泉的肩膀,多少年了,自從進入黑獄,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我們也承認你是這個石窟的人,第一百號石窟歡迎你!”石窟內的人,紛紛對道泉抱以微笑,道泉剛纔的話語得到了這個石窟的認可。
“我是認真的!”
道泉解釋道:“我真的可以吸收這些污穢之氣,既然大家承認我是這個石窟的人,就讓我來吸收你們體內的污穢之氣!”
“我也是認真的!”羿之北表情嚴肅:“我是這個石窟的頭,你現在好好休息,剛纔的事情不要在提了!”
“小兄弟,好好休息吧,明天還有黑石要採集,污穢之氣不止傷身,更加傷神,身體恢復不了,我們只能通過睡覺養神!”
石窟內另一個勸解道。
“看來只能動手了!”道泉無奈,他知道自己說辭很難讓人信服,頓時用手抓住羿之北的手臂,體內大羅通天體急速運轉,羿之北的手臂上,紅黃色的筋脈不斷跳動,散發着腥臭氣味的污穢之氣霧氣般騰起,沿着手臂進入道泉的體內。
“道泉,你瘋了,這些污穢之氣會殺了你!”
羿之北被道泉的舉動嚇了一跳,想收回手臂,卻被道泉掌心的吸力定住,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急的大叫:
“大家快幫忙,道泉剛來黑獄,肌體還無法適應污穢之氣,若是在這樣下去,他性命不保!”
“別動!”道泉轉頭看向石窟內的其他人,微微一笑:“大家相信我,我有辦法處理這些污穢之氣,若是成功了,大家體內的污穢之氣都能清除,這樣我們就能更頑強的活下去!”
“可是....”衆人一時不知所措,齊齊看向羿之北:“頭,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馬上將道泉拉開,污穢之氣豈是那麼容易化解的?糊塗!”羿之北怒眼瞪着石窟內的衆人。
“相信我,我有辦法!”道泉目光堅定:“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更不會去尋死,大家相信我!”
越來越多的污穢之氣進入道泉體內,道泉體表微微發黃,散發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乾枯的落葉,即將融化成土壤的養料。
衆人被道泉的目光震住了,他們呆滯的目光開始遊離,一絲絲消失的人類情感開始復甦。
“你?”羿之北嘆息一聲,在道泉堅定的目光中,他最終選擇的沉默,儘管他的心中依舊不相信道泉能夠化解污穢之氣。
污穢之氣進入道泉體內,大羅通天體便開始躁動,好在有道泉的死命壓制,纔沒有將讓大羅通天體將污穢之氣趕出體內,污穢之氣只會侵蝕帶有生機的食物,若是讓大羅通天體將污穢之氣趕出,這些氣息轉瞬便會侵入衆人體內,這可不是道泉希望見到的場景。
氣息的撞擊,讓道體表不斷的充起疙瘩,時大時小,這是被驅趕的污穢氣息,它們雖然霸道,但與被祖氣定基的大羅通天體相比,明顯不如。
道泉面色漲得通紅,利用大羅通天體將所有污穢之氣趕在一處,一點點將它輸入大羅微塵中,大羅微塵一塵化界,窮極無邊,不可丈量,在道泉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如願以償的將污穢之氣送入一粒微塵。
“呼,終於搞定!”道泉的氣息恢復平穩,氣喘吁吁的放開羿之北的雙臂,開心的一笑:“怎麼樣?現在還有什麼不適嗎?”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體內的污穢之氣竟然全部被你吸收了!”羿之北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雖然依舊粗糙乾瘦,但這是活生生的人類手臂啊!
“都在我體內好好存着呢!”道泉得意的一笑,感受到體內並無絲毫異樣,道泉越發感覺到大羅通天體真的可以通天。
“道泉兄弟好手段,我羿之北這條命是你救的,今後你就是這個石窟的頭,以兄弟的人品,石窟內沒有人會反對!”
羿之北握緊拳頭,手臂內傳來灼熱的刺痛,這種痛讓他有種落淚的感覺,因爲他再次感受到,這是他的手臂,空洞的目光也恢復了神采,閃爍着一種叫做希望的目光!
“羿之北前輩,你這不是罵我嗎?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明天還等着前輩教我採集黑石呢?這個頭還是你自己做吧!”
道泉擺擺手:“來,下一個!”
“道泉你不用推辭,現在第一百號石窟的命都寄託在你的身上,你做頭纔是應該的,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羿之北突然站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石窟內的一人:“道泉兄弟的能力是石窟的秘密,絕不能泄露,否則會給兄弟引來殺身之禍,現在我就來給兄弟解決第一個隱患。江浦,你過來!”
“頭,頭,您有什麼事吩咐嗎?”江浦是一個面黃肌瘦的男子,尖嘴猴腮,虛眯的小眼睛,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做了這麼久的奸細,你的日子挺滋潤的吧?”羿之北冷冷的看着他:“若是以前,你偷偷將石窟內的事情上報我到不怎麼在乎,但現在不同了,道泉兄弟,絕不能因爲你這個奸細而死亡!”
“頭,您究竟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江浦表情不自然的向後退去。
“聽不懂?哼,我們石窟上次發現的原石黑獄的人怎麼知道的?我們私藏的那些黑石黑獄的人又是知道的?你能告訴我嗎?”羿之北目光如刀。
“頭,你都知道了,那是我一時糊塗。您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改,我一定改,絕對不會將道泉的事情泄露的,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江浦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經泄露,惶恐的跪在地上求饒。
“頭,你終於決定動手了,我忍這個叛徒很久了,若不是你一直不讓我們動他,我早就宰了這個畜生!”
石窟內的人團團圍住江浦,他們早就知道此事是黑獄的奸細。
“殺了!”羿之北冰冷的聲音給江浦判了死刑。
“慢!”
就在石窟的人要做掉江浦時,道泉的聲音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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