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喬志宇,讓他百口莫辯。
孫逸的質疑,全都針對着喬志宇。
如果喬志宇不解釋清楚,消除孫逸的懷疑,這件事情沒法徹查。
所以,喬志宇必須死!
也只有zì shā謝罪,消除孫逸的懷疑,喬興業纔有時間來徹查。
當然,喬興業也完全可以強制偏袒下來,再徹查此案。
但是,這樣只會讓誤會升級,讓孫逸更加認定郡丞府有嫌疑。
一旦如此,以孫逸強勢而歸,興師問罪的態度,會給郡丞府徹查此事的時間?
顯然不能!
所以,喬志宇只能以退爲進,zì shā謝罪。
這是無奈之舉!
喬興業只能看着,無法阻攔,也不能阻攔。
他多希望,孫逸能夠按耐憤怒,理智對待。
然而,孫逸並沒有喝止,選擇了漠視。
這種結果,並不讓喬興業意外。
畢竟,換做任何一個人前來,被暗算圍殺,險些身死,都沒法冷靜對待。
喬興業不怪孫逸,只恨幕後真兇手段陰險。
衆人矚目,喬志宇立身場,雙手並掌,元力洶涌,灌入掌,猛拍向了額頭。
一掌之力,勢大力沉,足以拍碎自己的腦袋。
喬興業不忍直視,輕嘆了聲,閉了眼睛,不敢目睹。
管家林伯攥緊了拳頭,想要勸阻,卻又不敢動作。
郡丞府高層皆都一臉憤慨,恨殺欲狂。
人羣唏噓,紛議駁雜,經久不息。
孫逸漠視,放下了酒葫蘆,緊盯着喬志宇,眼睛一眨不眨,充滿了審視的態度。
氣氛漸漸沉重,沉重得一片壓抑。
“住手!”
然在此時,一聲嘶吼,打破了這種氛圍。
同時,人影竄出,撲向了喬志宇。
長裙搖曳,身姿翩躚,如風一樣,跨過距離,出現在了喬志宇的身前,抓住了喬志宇的胳膊。
“夫君,住手!”
動身的是尹玉嵐,阻攔下了喬志宇的zì shā。
她淚滿衣襟,哭紅了眼眶,含着熱淚抱住了喬志宇。
“玉嵐?”
尹玉嵐的態度,引得人羣一片譁然,喬志宇動作一僵,飽含掙扎。
喬興業都是睜開了眼睛,目光僵滯,凝視着尹玉嵐。
滿場衆人紛紛驚疑,唏噓喟嘆。
孫逸眉眼微眯,目光看向了尹玉嵐,眼底神色泛起波動。
“玉嵐,你讓開!此事夫君需要給孫兄弟一個交代!”
喬志宇深吸口氣,用力地推開尹玉嵐,沉聲道:“郡丞府被構陷,遭奸人陷害,我不死,不足以平憤。也只有我死,才能斷絕幕後真兇的念想,爲郡丞府證明清白贏得時間。”
這是必然之舉!
“不!不可以!”
尹玉嵐含淚搖頭,抓着喬志宇的雙手,慢慢地跪倒在地。
“錯不在你,夫君,怪我!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都是我的錯!”
尹玉嵐含淚哭訴:“是我害了你,是我暗地勾結外人,假借你的名義,做了這些事情。錯在我,不在你呀!”
“什麼?”
尹玉嵐的話,瞬間掀起軒然dà bō,滿場驚呼,失聲陣陣。
郡丞府衆人,囊括喬志宇都是臉色一變,神情大驚。
孫逸目光驟凝,眉宇緊鎖,眼神泛起了冷意。
尹玉嵐的話,可真可假,但他更願意相信是真的。
“一派胡言!”
短暫的沉寂,喬志宇瞬間暴怒,一把推開了尹玉嵐,痛斥道:“此事關係重大,豈能容你胡攪蠻纏揭露過去!你一介女流,即便是我內妾,也沒那能力命令得了杜川他們!”
“滾開!休得攪亂!”
喬志宇紅了眼眶,跺腳低吼。
尹玉嵐被掀倒在地,聽着喬志宇的痛斥低吼,更是涕淚橫流。
心頭痛楚,讓她歉疚難安。
喬志宇的斥喝,飽含深情,對她百般庇護。
她豈會不懂,哪會不明白。
越是知道,越歉疚不安。
回想着經歷的一切,尹玉嵐哭得聲嘶力竭。
“夫君,玉嵐錯了!悔不該,不聽你言!”
尹玉嵐癱坐在地,慘然一笑:“如果,我早些冰釋前嫌,放下仇恨,玉琅不會死,我也不會被奸人利用。”
“如果,我當初放下仇恨,一心退避,也不會被奸人糾纏,以至於,遭其玷污,損壞清白。”
“我悔!追悔莫及!”
一番話,道出真相,讓得許多人臉色劇變。
喬志宇更是身軀一顫,險些踉蹌,站不穩腳跟。
喬興業更是瞳孔緊縮,臉色驟然難看。
郡丞府不少人都是瞪圓了眼睛,煞氣騰騰。
孫逸都是眉頭挑動,眼神波瀾激盪。
真相呼之欲出,讓得不少人都是屏住了呼吸,臉色凝重。
“不可能的!胡言!一派胡言!玉嵐,你住口!”
短暫的失神後,喬志宇迅速醒悟,急忙前扶起尹玉嵐,急聲吼道:“回去!別再胡言亂語!”
“來人,送少夫人回府!”
喬志宇衝着左右郡衛吼道。
郡衛正欲動身,卻被喬興業擡手打斷。
“讓她說完!”
喬興業漠然命令:“押下世子!”
左右郡衛譁然衝出,將喬志宇羈押下來。
“父親,你不要聽她胡言!女流之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喬志宇含淚掙扎,拼命的懇求喬興業。
喬興業漠然無視,重重揮手,郡衛強拖着喬志宇退開。
“玉嵐,你住口啊!父親,不能信啊!”
喬志宇含淚嘶吼,恨怒欲狂。
尹玉嵐癱坐在地,含淚看着拼命掙扎的喬志宇,那淚眼朦朧的目光,漸漸溫柔。
“對不起,夫君,玉嵐辜負了你!”
尹玉嵐慘然一笑,隨即看向了孫逸,漠然道:“孫逸,你怎麼可以不死?爲什麼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如果你死了,皆大歡喜,多好的結局!”
孫逸眉眼微眯,漠然凝視,沒有回答。
這種宣泄的言辭,他沒必要搭理和在意。
尹玉嵐苦笑了聲,隨即撐地站起,整了整裙襬,然後重又看向孫逸,道:“殺你,是我的意思!一切安排和謀劃,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勾結外人,假借志宇之名。”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情,也完全被矇在鼓裡!他說的不假,自他知道我的仇怨以來,一直都在苦苦勸誡我放下。只是,我固執,沒聽他的。”
“你殺我全家,屠我全族一百多口人,這個仇,我放不下!我弟,更因你而死,我更沒法原諒你。”
“所以,我想你死!恨不能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只是,你命大,那賊人也太無用,多番算計,仍然讓你逃脫,簡直廢物到了極致!”
越說,恨意越濃,越不受控制。
尹玉嵐的臉孔都是被仇恨充斥,憤怒和仇恨都扭曲了她的面孔,讓她的樣子看起來充滿了瘋狂。
孫逸盡收眼底,不驚不怒,沒有半點情緒波瀾。
緊鎖的眉頭舒展開,恢復了從容平靜。
漠然地看着尹玉嵐,孫逸灌了口酒,淡然問道:“幕後真兇是誰?”
“是個年輕人!”
尹玉嵐淡然答道:“他什麼來歷,我不知道!他只說,他主人想你死!只是礙於聲名,不便親自動手。”
“庭都,凌家?”
孫逸目光閃爍,猜到了原委。
“不知道,他沒透露!只是表示,他主子身份很高,連郡丞府都沒放在眼裡。”
尹玉嵐淡然道:“他主動找我,想通過我借郡丞府的名義。最初被我拒絕,他便以蠱毒控制了我的婢女,唆使玉琅聯合各族子弟,然後再殺了玉琅,逼我跟他一起。”
“我恨他!但更恨你!恨你的無情,恨你的冷漠,恨你現在所有的一切!”
“所以,玉琅死後,我再無牽掛,便答應了他。”
“郡試獵場的安排,是他借我之手,以蠱毒控制了志宇。所以,一切矛盾和證據,纔會指向志宇,指向郡丞府。”
說到最後,尹玉嵐淡然嗤笑:“可惜,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人玩得團團轉,還差點冤枉好人,錯殺無辜!”
“噢,我忘了,殘殺無辜,一直以來都是你最擅長的事情。”
真相吐露,引起衆人喧譁,紛議四起。
“胡言!都是胡言!”
喬志宇痛苦的閉了眼睛,雙腿癱軟,在郡衛攙扶下,徐徐跪倒。
喬興業呼吸侷促,聽完一切,鼻息都是粗重了起來。
一雙眼睛,差點瞪裂,瞳孔間佈滿了猩紅血絲。
憤怒、憎恨,充斥眼眸。
“毒婦!毒婦!”
喬興業氣得跺腳,扼腕痛斥。
“jiàn rén!”
人羣深處,一位黑袍罩身的年輕人也是攥拳暗斥。
冷然地看了尹玉嵐一眼,又瞄了喬志宇一眼,年輕人漠然後退,隱匿進了人潮。
千般算計一場空,真是可恨!
真相揭露,孫逸鬆了口氣。
郡丞府沒有嫌疑,那一切好辦了許多。
“畫出那人的模樣吧!”
孫逸灌了口酒,示意尹玉嵐。
霍然,原本準備退去的年輕人腳步一滯,藏在黑袍下的面孔都是變了顏色。
猛地回頭,看向了尹玉嵐,一雙眼神,飽含殺意。
若是尹玉嵐畫出他的畫像,那他怎能活命?
在孫逸和郡丞府的威脅下,深陷楓雪郡,他怎麼可能活着離去?
尹玉嵐必須死!
年輕人神情驟獰,離去的步伐更快,拐入了街角小巷。
在孫逸的示意下,尹玉嵐催動元力,憑空描繪年輕人的面貌。
但畫到一半,突然額頭鼓動,兩眼浮現血色,面孔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