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寐,自古以來就披上了極其神秘的色彩,其中聖賢書中更是有一位名爲莊子的大家將夢解釋爲被入夢,與夢魘獸的引誘生靈入夢的法則神通十分類似。
莊子有一晚酣睡之中,夢見了一隻色彩絢麗的巨型蝴蝶,心中忐忑,當即被驚醒,感覺自己是被那美麗的有些妖異的巨型蝴蝶拉入了蝴蝶的夢中,欲吞噬自己,驚醒之後便感慨,不知是自己夢見了蝴蝶還是那蝴蝶夢見了自己,精神恍惚,最後這位聖賢無疾而終,死時面露驚恐,唸叨着:“夢中有妖孽,夢中有大恐怖!”
對於這些關於夢寐的典故,尹風知曉的一清二楚。
前方百米外便是那片瑰麗雄奇的夢幻空間,一旦踏入必然被夢魘獸誘引入夢,夢中若被糾纏太久無力自拔,便會被夢魘獸伺機獵殺,成爲其美味大餐。
只是夢魘獸全力發動夢魘蠱惑的那一陣,是絕對的安全時間,甚至可以靜下心來欣賞夢境中的絢爛美景。
畢竟營造出偌大的夢境世界除了要花費心思,還需要通天徹地的神通法力爲基石,否則怎麼可能以假亂真,李代桃僵。
“據說夢魘獸乃是奇巧玲瓏心肝,心思縝密,任何風景過目不忘,同時博聞強記,人族與妖族各類典籍學說也熟讀精通,比之大聖賢也不逞多讓,這才使得夢境中的風土人情無一不與天衍界吻合,絲絲入扣,引君入甕,百試不爽。”尹風心中對夢魘獸的神通及才學也不禁有些欽佩,但腳下卻絲毫未減速,終於跨入了那片絢麗的夢魘領域。
在夢寐峰棲息的夢魘獸自尹風一進入方圓百里範圍的夢魘領域後,自然心生反應,只是那種感覺與平日的獵物墜入蛛網中的觸動有些不一樣,冥冥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眼在注視着自己,似乎自己纔是獵物,對方是獵手。
這種感覺讓夢魘獸很不舒服,自出道以來,十萬大山中成長,不知獵殺了多少修爲高深的修道者及妖王,甚至遠古巨獸,百戰百勝的的結果自然是讓夢魘獸的道心千錘百煉,不爲外物所動搖,何況一進入夢魘領域內的獵物?
“想這十萬大山中,有資格與我夢魘一戰的除了血鸞之外,還有巫族的巫神及那失蹤百年的天狼王了,這頭誤入夢魘領域的傢伙看上去似乎是一頭小妖而已,只是法力竟然到了凌波微步,虛空跨越這等境界,實在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是某位妖王或者道門高人喬裝而成,想來個扮豬吃老虎的把戲,這也太小看我夢魘了。”夢魘獸乃是一頭雌性巨獸,心思縝密,略一猜想便知曉尹風這頭小妖絕不簡單,沒有任何輕敵之意。
一進入夢魘獸控制的領域內,便是以尹風此刻的神通法力也有些吃不消,陣陣倦意睏意如潮水般襲來,身體猶若漂浮在汪洋之上,說不出的舒爽,四周的雲氣則猶若美女的小手在身體上揉來搓去,推拿着三百六十五大穴竅,異樣酥麻的感覺油然而生,每一次小手的觸碰都讓穴竅或張或合,如此反覆起落,猶若從雲端,到谷底,再攀升至高空,快感如潮,一浪高過一浪。
換作其他心志不堅的修道者恐怕已然樂不思蜀,沉迷其中,無力自拔,但尹風道心何等堅固,殺伐果斷,這等肉體上的愉悅感官如何能夠麻醉於他,只需微微一凝神,便能心靜若止水,不起絲毫漣漪,身周的萬千變化,盡在掌握之中。
甚至夢魘獸藏匿在夢寐峰後山一處山洞內尹風也瞭如指掌,若雷霆襲去,尹風有把握在夢魘獸未完全施展先天夢魘神通的剎那間,斬殺這頭上古異獸。
只是尹風孤身前來,甘冒奇險,便是爲了收服這頭夢魘獸,否則以如意龍舟這等巨型殺伐法寶遠距離轟殺夢魘獸,也有七八分把握,何況還有諸多金丹境高人及妖王掠陣,夢魘獸根本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餘被滅殺一途。
除此之外,尹風也有些好奇這夢魘神通究竟是如何神通廣大,勢不可擋,可以滅殺同級甚至高階的存在,其中奧妙,自然要探索一番。
我若一直精神亢奮,無法入夢,那夢魘獸如何蠱惑我呢?不入夢我如何感受那夢魘獸勾畫出的夢境是何等壯麗,何等雄奇?
尹風有些矛盾,以天狼王的桀驁性子,怎麼可能甘心入甕。
這時,一陣悠揚的歌聲傳來,絲竹之聲隨之響起,怡人心神,讓人昏昏欲睡。
“我本域外大鵬鳥,奈何天低不肯飛,若有翻雲沖天志,遨遊星辰俯衆生!”尹風冷哼一聲,以詩反擊吟誦道。
尹風這詩雄壯磅礴,身周的靡靡之音頓時發出破竹之音,根本無法抗衡,瞬間散去。
藏匿於夢寐峰中的夢魘獸也暗自心驚,不知道這頭青面小妖什麼來頭,竟然在自己所在的夢魘領域內還如此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睡意,任如何旁敲側擊,施以催眠都毫無效果,看來只能以不經意的驚鴻一瞥,來引這頭小妖入夢。
尹風見四周毫無動靜,也不再繼續挑釁,索性直接飛至夢寐峰山頭,在青松古柏間尋找夢魘中的那一點真實,若在夢中故地重遊,便能辨之,自己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之世。
夢境與現實不可能完全一致吻合,正如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是一個道理。
一點破,即夢境破,如棋場上爭雄,一字錯,全盤皆輸。
四周的一切被尹風看了個真切,映入腦海之中,尤其是一些細微之處,更是格外打量了一番。
夢寐峰上空的三道絢爛彩虹突然降下三道瑞光,落在尹風身周,隱約有圍住小妖之勢。
尹風不驚不懼,若堂而皇之的正面鬥法,夢魘獸的能耐恐怕只是一妖王的水準,失去了先天夢魘神通直接以法術爭雄,顯然不可能是這等聰慧無比的異獸所希望發生的。
瑞光光華散去,現出了三位體態婀娜,身材曼妙的蒙面女子,圍繞着尹風跳起了奇異的舞蹈。
這三名女子的身子似乎柔若無骨,身體可以任意扭曲變形,只是每一個動作還是那麼賞心悅目,美侖美奐。
尹風不爲所動,目光掃視着這三名女子,似乎想看破這三女究竟是人還是妖?
澎湃的妖力在尹風身周翻騰,使得尹風的目光如刀,幾乎切破了女子身周的白色霧靄,在那嬌嫩的肌膚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女子猶若未覺,依舊跳着香豔的舞蹈,步伐越來越快,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且每一步都從身上滴下幾滴觸目驚心的血水,空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與瘋狂氣息。
“非人非妖,難道是夢魘獸培養出來的某種傀儡,專門用來引誘修道者入夢的存在?”尹風眉頭微皺,一時間也沒看出這三名女子的底細。
但尹風可以肯定,這三名女子的肌膚絕對是血肉之軀,否則不可能被自己的目光劃破,甚至還十分光滑柔軟,吹彈可破,裸露出的胳膊手臂便可看得一清二楚,白皙之中透着粉紅,十分誘人。
奈何尹風性子殺伐果斷,不近女色,當日在玲瓏境內面對單無雙施展的最擅
蠱惑的天魔舞都無動於衷,何況這等傀儡之物的香豔舞蹈。
尹風腦海中剛剛閃過這一念頭,便自己產生了一種無比玄妙的似乎看破了虛空的感覺,那朦朧中彷彿看到了單無雙與琉璃踏雲而來,看那來勢竟是直奔十萬大山中的夢寐峰。
“不好,這兩個妮子來這十萬大山呢?是我神通漸長,可依稀看到將來一幕,還是這夢魘獸作怪,受這夢魘領域內的詭異波動影響,而產生的古怪莫名的思緒?”尹風這微微一愣,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夢魘獸的感知力何等敏銳,趁着尹風這電光火石間的剎那走神,已然牽引小妖進入了一奇特的天地,赫然入夢。
原本在翩翩起舞的三名蒙面少女如鬼魅般的消失不見,四周涌起濃濃的霧氣,十米之內不能見物。
尹風心知已然被夢魘獸引入夢中,不驚不喜,淡然處之,一顆道心堅韌固守,潑水不進,無懈可擊。
一陣罡風颳來,將濃霧吹散,尹風赫然發現自己身處一萬丈深淵上空,竟然無須御氣便自然而然的漂浮在一朵白雲之上,感覺十分奇妙,身周更是不時有紅頂仙鶴飛過,山壁那一端則隱約可見數十隻猿猴在攀爬採果。
後方聽到轟然水響之聲,猶若雷鳴,尹風不禁回頭一看。
卻見萬仞絕壁之上,竟然有兩道銀白瀑布,飛流直下,如懸空玉練,在亂巖中奔流而下,形成了乳白色的雨霧飛騰空中,雲氣瀰漫,遠遠望去似乎天上的銀河瀉向大地,氣勢磅礴,撼天動地。
而在這兩道銀白珠簾之間,絕壁之上,凸出一塊山崖,崖上一女子,身着白衣,在水瀑中沐浴,極盡香豔。
白衣溼身,妙體在水霧中若隱若現,加上又是背影,無法一睹真容,只是峰巒股溝清晰可見,煙視媚行,顛倒衆生。
即便是尹風這等見慣了絕色美女且道心無懈可擊的妖王,只是看到了這一絕色妖嬈的背影,也不禁心潮澎湃,全身精血一陣劇烈沸騰,已然有些情難自禁。
此時,此刻,此地,此景,獨一無二,清新自然中流露出的活色生香更能引發雄性生物的慾望,讓人血脈賁張。
比起最擅誘惑的天魔慾女,這白衣女子借天地之景將肉身融合其中,魅惑之力幾乎與天威一般,難以抗禦,自然勝過天魔慾女數籌。
“國之將亡,妖孽橫空出世,天衍大劫在即,絕色妖嬈,引無數英雄競相折腰,紅顏如禍水,或俘,或滅,存乎一心,你本虛妄之體,奈何爲他人作嫁,縱有傾城傾國之姿,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侷限於這一方天地中,夢魘幻境,你便是那最大的妖孽!”
尹風終究還是將沸騰的精血壓制,娓娓道出一番發人深省之言,看對這夢魘中的這一尤物是否有用。
白衣女子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然後答道:“我本是九尾天狐的一縷意念,毫不容易逃出了鎮妖塔,想找些幫手救出本體,豈料到這十萬大山中尋那始祖雙龍紀元時屠龍者遺留下的絕世神兵,卻被夢魘獸這等小妖獸以夢魘之境困住,再難以逃出生天,這數百年來不知見過多少自詡道門高人與絕世妖王之輩,卻無一例外的在夢魘中無法自拔,最後淪爲夢魘獸的大餐,我本體雖然道法通天徹地,傲嘯天衍界,奈何我只是一縷意念,法力微弱,也只能助紂爲虐,蠱惑於你,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尹風心神一凜,暗忖這白衣女子似乎真有可能是天狐意念所化,否則放眼天衍界,怎麼可能有如此絕色的妖嬈,又營造出這等瀑布流水溼身的妙境,只有傳說中九尾天狐纔有如此能耐,有這等煙視媚行的本錢。
狐妖一直是天衍界最美麗的妖族神話,尤其與俗世紅塵中的才子文人牽扯甚深,不知留下了多少被後世傳頌的愛妻故事,雖然大多是悲劇收場,但越是這般,越是感人肺腑,狐妖之顛倒衆生的風姿,也因而流傳開來,甚至一些長相狐媚的女子都被怒斥爲紅顏禍水,可見狐妖一族對紅塵影響之深。
狐妖之中因爲法力高低則分爲數階,分別爲三尾妖狐,六尾靈狐,七尾狐後,八尾狐王,九尾天狐。
天狐,乃是狐妖一族至高無上的存在,猶若修道者元神級數的高手,藐視一切,相傳數萬年纔有一位天狐誕生,天狐之強悍,由此可見一斑。
“天狐乃是狐族法力最高深的強悍存在,與修道者的元神高人相比,甚至猶有勝之,你若是天狐,怎麼可能被鎮壓住?那鎮妖塔是否乃是星辰孕育而出的先天法寶,所以才能鎮壓於你?”尹風雖知這白衣女子可能是夢魘獸編造出的一個虛幻存在,但依舊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也不過是一將死之人,我將一些辛秘告訴你也無妨。我天狐得道在萬年前,那時道門未興,聖賢學說風靡天下,有大神通之人則是一個個飽讀詩書,清心寡慾的聖賢大家,只是人妖殊途,聖人聖子皆視我妖狐一族爲妖魔鬼怪之流,怪我族妖狐奪取男子純陽,滋補妖氣,每日行那閨房之事更是爲聖賢之說所忌諱,數次圍剿於我皆被我一大法力逃脫,卻也受傷不輕。直至這羣老傢伙竟然設下重重誘餌,以無恥手段生擒於我,鎮壓於聖賢塔中,之後也不知聖人聖子們發生了何等變故,毅然離開俗世紅塵,遠避蠻荒,更是將這數千年來生擒活捉的妖族能者囚禁於聖賢塔內,閒來無事,這羣傢伙更是日夜祭煉這一聖賢塔,終究被他們祭煉成後天第一鎮壓法寶,取名爲鎮妖塔,我拼着自損道行才掙脫出這麼一絲神念,結果卻被困於夢魘之境,爲夢魘獸這一小小妖獸所要挾,誘惑加害於你這等入夢之生靈,這等苟且偷生也算是暗無天日,只苦了我的本體天狐,日夜受那羣衣冠禽獸的所謂聖賢大家們的侮辱,我恨,我恨,我恨!”
天狐的言語中,流露出滔天恨意,顯然不將那羣聖賢高人們食其肉,飲其血,挫其骨,不解恨。
“聖賢大家,聖人聖子?想百年前那羣愚昧無知的村民們便是被所謂的聖賢學說流毒所害,纔將小棗的父母浸豬籠,活活淹死,之後更是將我的前世天狼王亂棍打死,險些將小棗也一併扼殺在襁褓中,這等仇恨,也算不共戴天。”尹風心中忖道。
“天狐,也許我日後可以解救出你的本體,一併除去那羣聖賢大家。”尹風斷然道。
“你此刻都自身難保了,還談什麼解救我天狐本體,夢魘境可是元神級數一下修道者難以突破的怪異時空。”天狐嘆道。
“小小夢魘之境,能奈我何,我不過是進來一瞧端倪,長長見識罷了,看看夢魘獸這等玲瓏之心佈置下的夢境是否能夠被我瞧出破綻,以巧破夢。”尹風豪情沖天的道。
“無論如何,也多謝公子高義,我天狐若重見天日,必當有所報。”天狐雖覺得尹風根本不可能離開這夢境,但也不好說得太過直白,夢境中的修道者與妖王幾乎都是這個德性,在自己面前表現得無所不能,最後卻化作一具皚皚骷髏骨架而已。
雖然天狐依舊沒有轉過身來,尹風瞧不見天
狐的面色,但言語中的那絲敷衍還是讓尹風聽了出來。
尹風也不在意,他氣息內斂,體內妖力更是深藏於竅穴之中,加上有吞天食地這等先天神通,可以輕易的僞裝成一未結成內丹的小妖。
若是天狐本體在此,自然可以一眼洞察出尹風的修爲已然遠超普通妖王,但那白衣女子畢竟只是天狐萬千神念中的一縷,無論是法力還是眼力都與本尊相距甚遠,看不出尹風的道行深淺也情有可原。
一陣罡風從萬丈深淵下逆襲長空,赫然將白衣女子捲走,消失在那茫茫水簾瀑布之後,尹風也沒有理會,這等夢境之中胡亂出手徒然浪費體內妖力,還可能讓夢境便得更加絢麗離奇,反而增添破解夢境的難度。
尹風隨風而去,離開那萬丈深淵,追遠溯流,到了萬仞絕壁之上,只見一條大河奔騰而來,滾滾浪花猶若無數炸雷在空中爆破。
只是在絕仞之上瀑布入口出還有一奇形怪狀的礁岩佇立在大河中央,儼若一威武將軍模樣,冷漠的注視着身周流淌而過的粼粼清波。
“這礁石怕有些古怪吧,十之八九也是夢魘獸捕獲的某一強悍存在死後留下的一抹神識,放置在這夢境中,擾亂視聽。”尹風自言自語的道。
果然不出尹風所料,尹風還未飛臨那礁石上空,礁石便從內爆開,跳出一頭生猛無比的豹妖,凌空撲來。
這頭花豹百年前也是十萬大山中的一位妖王,奈何遇上了夢魘獸,被其奪內丹,食血肉,最後只留下了一縷意念,還被夢魘獸煉化,置入夢境中,擊殺入夢者。
夢境中的鬥法雖然不會傷到入夢者的肉身,但卻可以直接傷及入夢者的魂魄,示意夢境中的鬥法更加兇險慘厲,一個不慎,便可能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米粒之光,也放光華。”尹風一聲冷哼,右手瞬間膨脹至蒲扇大小,朝這頭花豹妖王拍去。
豹妖此刻在夢境中的妖力神通不及是妖王全盛時的十分之一,遇上尹風這霸道無匹的一掌自然無法力敵,竟然在空中一個奇蹟般的轉身,以豹尾橫掃而出,避重就輕,化去了尹風這勢在必殺的一掌。
見這頭豹妖本能的戰鬥天賦如此之強,尹風也不禁有些意外。
心中雖然有些吃驚,但尹風手下卻絲毫不停,御氣而行,左手依舊負於背後,右手則連環劈出三掌。
這三掌一氣呵成,快若閃電,且掌勁氣浪在空中排出了太玄陣的雛形,引得夢境中的元氣一陣躁動,被尹風借走了不少靈氣,更添這連環三掌的威力。
尹風這三掌盡得太玄法陣之精髓,豹妖感覺四周如風似閉,根本走投無路,不由得哀鳴一聲,閉目待死。
豹妖雖只剩下一絲靈識,但也知道不可力敵,只能坐以待斃。
排山倒海的氣浪將豹妖擊下瀑布,卻未將其重創,墜向深潭的豹妖難以置信的望着空中的小妖,顯然不明白爲何對方沒有痛下殺手。
“我雖殺伐果斷,但卻不濫殺,你這豹妖不過一縷靈識,我若還滅殺,別說人性了,便是妖性也泯滅了。”尹風哈哈一笑,破空朝大河上游掠去。
大河兩岸,風景如畫,茂密叢林內不時有飛禽走獸竄出,似乎對尹風這一陌生來客很是好奇。
尹風不屑以力破去這一夢境,但如此偌大的夢境,要找出背離天衍界的不尋常謬誤,談何容易。
只要發現一處有違常識的事物,以法力破之,夢境便會如從高處墜落而下的琉璃器具,徹底粉碎,不復存在。
讓尹風有些灰心的是無論是遇到的天狐還是豹妖,甚至是看到的飛禽走獸,氣息言行都與天衍界生靈一般無二,擊敗他們或者俘虜他們都於事無補,夢境依舊存在,不會有絲毫潰散的可能。
從外觀表象中尹風對這一宏大且瑰麗的夢境有些無能爲力,轉念一想似乎只有萬物內在的本質也許會被夢魘獸忽略。
智者千算,必有一失,夢魘獸縱然心如玲瓏,千算萬算,但必然有所遺漏,只是這夢境之中,何處纔是那肉眼難以辨認的破綻所在。
尹風索性上了岸,在叢林中穿梭。
看着四周一株株參天巨木,尹風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想起自己曾在祖神山爲巡山小妖時沒少砍伐過樹木,其中一些細微處銘記於心,不曾忘卻。
尹風化掌爲刀,對着身旁的一棵巨木劈去。
砰!巨樹應聲而倒,尹風身前便是一樹樁,切口平整光滑。
尹風定神一看,樹樁面上沒有任何紋路,不由得放聲大笑,將妖力輸入這樹樁內,勾勒出一圈圈的樹木特有的年輪。
一時間,整個夢境中所有的樹木都轟然倒塌,化作漫天飛舞的木屑,隨後一陣地動山搖,雄奇壯麗的夢境瞬間幻滅。
尹風虛空跨步,身形瞬間出現在夢寐峰山腰處的一隱秘山洞內,凝視着一身紅鱗如穿山獸模樣的夢魘獸,淡淡的說道:“臣服於我天狼王尹風,你的夢魘神通可再上一層樓。若頑抗……”
尹風故意不說完這句話,然後指了指山洞上方的巖壁。
夢魘獸有些不明白尹風這一手勢的意思,只是半晌後整座夢寐峰一陣劇烈的搖晃,上方豁然開朗。
夢魘獸驚恐的朝上空望去,只見一艘巨大的龍舟散發着可怖的氣息懸浮在夢寐峰上空,而此刻半山腰處的山洞裸露在空中,只因半截山峰已經轟然倒塌,顯然是被那霸道無匹的巨型法寶龍舟撞塌。
“看來,我沒有選擇,只能臣服。”夢魘獸精通典籍,自然能吐人言,當下便宣誓臣服於天狼王,雙蹄前跪,叩頭三記。
見擁有先天夢魘神通的夢魘獸已然臣服,尹風也不禁心情大好,縱聲長嘯,頓時驚得方圓百里內的飛禽走獸四竄逃散,彷彿那夢寐峰倒塌的災難會降臨在自己頭上。
“一入夢境深似海,回首已過三千載,大夢方覺如何知,秋蟬未覺落葉至!”尹風在夢魘獸的頭上輕輕的拍了一記,然後吟出一首自作的詩詞。
夢魘獸乃是天地間一等一的靈獸,否則如何有夢魘這等逆天的大神通,聽聞了尹風這番話也有所感悟,知悉自己佈置的夢境還是無法做到表裡如一,巨樹外形已然與天衍界的巨樹一般無二,可是一旦被撕裂,不見年輪,其內的模樣自然與樹木的本來面目大相徑庭。
一點破,即全盤潰,除非將天地萬物的內在特性盡記心中,否則這一破綻依舊存在,夢境難以達至大圓滿之境。
只是讓夢魘獸這頭兇獸十分尷尬的是從天狼王尹風的眉心處竄出了一大幫人,其中有幾個傢伙竟然上來就動手動腳,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夢魘獸只能沉聲鳴道:“我夢魘乃是母獸。”
只是那幾個傢伙似乎完全不在意夢魘獸的感受,依舊我行我素,繼續撫摸拍打着。
其中一個面相有些猥瑣的胖子道士還無恥的叫囂道:“摸的就是母的,公的我們哥幾個還不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