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在王宮中見到怪事

尼泊爾雖然是一個小國,可是宮殿建築輝煌宏麗。我在那中年人陪同之下,穿過了一個大廳,然後沿着一個長長的走廊向前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有兩扇相當大的桃木門,門外站着四個衛兵。

那四個衛兵一見我們走來,就立時大喝了一聲,兩扇門在內打開,我擡頭向內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巴因。

是的,巴因,那個兇手!

無論叫我事先作多少次估計,我都無法猜得到會在王宮之中見到巴因!在我的想像之中,巴因應該在死囚牢之中,或是在警察局中接受嚴厲的盤問。可是事情卻截然相反。巴因非但在王宮中,而且穿了極其華麗的衣服,坐在一張長桌之前,長桌上放滿了食物,巴因正雙手齊飛,狼吞虎嚥地在進食,在桌子的旁邊,還有幾個穿制服的人在侍候他。

我在門口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幾乎懷疑是後腦受傷後發生的幻覺,呆往了不能動,直到那中年人輕輕推了我一下,我才如夢初醒。我指着巴因:“他……他……”

在那一霎問,我真的認爲那個巴因,就是尼泊爾國王了!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自然未免太傳奇,就在我結結巴巴說不出口之際,那中年人道:“這位是巴因先先生,你見過的!”

我由於訝異得實在太甚,以致連一句“他是殺人兇手”也講不出來,又重複了五六個“他”字,那個中年人己半推着我走過去。

正在狼吞虎嚥的巴因,向我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怪臉,在還未弄清是怎麼一回事之前,我當然不會妄動,我只是瞪着他。那中年人倒十分有禮,引着我走向另一扇門,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一下聽來很莊重的“進來”聲。

那中年人推開門,側身讓我進去。門內是一間書房,傳統的英國式,四壁全是書架,在一張大桌子後坐着一個人。那個人在國際上雖然不是怎麼出風頭,可是畢竟是一國元首,我一眼就可認出他是什麼人,他就是尼泊爾的國王。

國王的樣子很憨厚,看來也沒有什麼架子。除了他身上的衣服,剪裁特別得體之外,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而且我一進去,他就站起來,從桌後走出來,向我走來,熱烈地和我握着手,同時打量着我。

在握手之際,是他先開口:“很高興你來了,衛先生!”

我也照便客氣了幾句,國王鬆了手:“衛先生,在你沒有來之前,我已經盡我的所能,蒐集了一些你的資料!”

我推開了手:“我沒有見不得光的事,要找我的商業資料大容易了,國際刑警總部就有!”

國王道:“正是,我們正是從那裡得到你的資料的,也知道你曾經參與過不少神秘的事件,對你的評價是:你是一個絕對可以信任的君子!”

我笑了起來:“謝謝你!”

國王作了一個手勢,請我坐下來。我在那種堅固硬實,有着橡木扶手的皮沙發上坐了下來,國王就坐在我的對面:“衛先生,我當你是君子,向你提出一個要求,希望你答應。”

從國王的神態和語氣中,我知道他所要求的事,一定不簡單,所以我沒有一口答應,只是回答了他一句外交詞令:“請說,我一定盡我所能!”

國王吸了一口氣,盯着我,神態顯得相當嚴肅:“我的要求是:請你立即離開,無論在這裡你遇到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都請你完全忘記,再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甚至你自己,也不要再去想它!”

國王的英語是標準的,他說來緩慢而莊嚴,我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到這時候,我總算明白,爲什麼國王要親自見我!國爲這樣的要求,換了任何一個高級官員向我提出來的話,我一定一拳揮過去!但不論我的脾氣怎樣壞,總不好意思在一國君主的面前動粗的。

我只是霍地站了起來,心中自然充滿了怒意。可是當我看到了國王仰着頭望着我,神情充滿了懇切的期待之際,我心中的憤怒,變成了極度的疑惑。我定了定神:“我能知道是爲了什麼?”

國王的回答極乾脆:“不能!”

我雙手緊緊握着拳,抽後退了一步。國王也站了起來:“這個要求由我向你提出,是對你的一種尊重。尼泊爾是“一個古老的國家,有一些事,古老得你完全無法瞭解,所以,請你立刻啓程,你的行李,已經在飛機場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實在無話可說,我不斷地攤着手,還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未曾講出什麼來。國王又道:“我本人很喜歡與你會面,或許以後,我們有機會在別的地方見面。”

我苦笑了一下:“好,我答應你!”

國王神情十分高興:“對了,你是絕對可信任的君子!”

我笑容愈來越苦澀,爲了我這個見鬼的頭銜,只怕我這一輩子都要被充塞心頭的疑惑所折磨!那時我真心答應,準備不就離去。後來我改變了主意,只因爲巴因的一個鬼臉。

國王叫了一聲,那中年人推開站來,國王道:“請送衛先生到機場去!”

中年人答應着,陪我走出去,其時,巴因正喝於了一杯酒,向我做了一個得意非凡的鬼臉。

這鬼臉使我的怒氣上衝。不論國王要我完全忘記遭遇的理由是什麼,巴因殺人,是毫無疑問的事。兩眼睜睜讓一個殺人兇犯得不到懲罰,還要得意洋洋,這和我做人的根本原則不合,我寧願不做絕對可信任的君子而做一次出而反而的小人!

當我走出王官之際,我已經有了決定,我會離開,可是立即回來!不管這個彬彬君子的國王和那個看來十足無賴的巴因之間,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已決定了,我一定再回來弄清楚。

而且,還有柏萊的死,辛尼的神秘態度,這種種疑問,都需要解決!

(當時,我絕未將柏萊的死,和國王、巴因聯繫在一起,以爲那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事後才知道,兩件事之間有着千絲萬縷、鍺綜複雜的關係,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那中年人帶我離開了國王的書房,仍然是兩個軍官、二十個制服的御林軍送我出玉官,直駛機場,那兩個軍官和那中年人,還押我上了飛機,一直飛到印度,才很客氣地離開了我。

這又令我加強了回去的決心,老實說,我很生氣,團爲那位一國之君,並不象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大方,真的信任我,即然他那樣對我,我不妨“小人”一次!到了印度之後,我在一家大酒店住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和白素聯繫。電話通了後,聽電話的人是老蔡,老蔡在電話中道:“太太到南美洲去了!你走了之後第二天,南美洲的一個什麼教授——”

我道:“是利達教授!”

老蔡道:“是的,就是他,那個教授打了一個長途電話來,太太聽了電話,第二天就走了!太太吩咐,你要是回來的話——”

我感到十分疑惑,又嫌老蔡講得太羅咦,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太太留下了什麼話,你快說,我暫時還不能回來。”

老蔡道:“太太說,她會見那個——教授,叫你儘可能快一點趕去和她會合。”

我呆了一呆,我完全不知道白素爲什麼急於趕去見利達教授,又急於要我也去。我實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來。利達教授託我到尼泊爾去找他的兒子,我在尼泊爾遇到了一連串的怪事,而且知道他的兒子已經死了。這一連串的怪事,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利達教授那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由於我一點頭緒也沒有,光憑想象無補幹事,而且利達教授所住的地方,根本無法憑通訊聯絡一一由這一點推想,倒可以肯定他那裡一定發生了極其嚴重的事,要不然,他不會離開業林來用電話和我聯絡。

我想了一會,只好在電話中這樣告訴老蔡:“我有事,不能去和太太會合,太太要是打電回家,你告訴她,我在尼泊爾遇到了一點怪事,弄清楚這些事,可能要很長的時間!”

我說一句,老蔡答應一句,最後我又道:“太太如果再打電話回來,你要她留下和她聯絡的方法,我會盡量設法和她聯絡!”

老蔡又答應着,我又結結實實地囑咐了幾句,才放下了電話。躺在牀上,計劃我如何再加泊爾去。本來我心目中的疑問已經夠多了,如今再加上白素忽然到了南美,不知道利達教授那裡出了什麼事,更有點心煩意亂。我本來想邀白素來,因爲這裡的事,竟要勞駕到國王親自出面,事情一定絕不簡單。如今,看來只有我一人獨自去探索秘奧了。

我當然不能再堂而皇之地進入尼泊爾,我相信尼泊爾方面一定已將我列入了黑名單,但是那不等於沒辦法。

我並不忙,先要弄明白一些事:將我拍攝到的那些照片,去衝曬出來。

我休息了一會,離開了酒店,找到了一家相片衝曬店。我知道普通印度人的辦事作風,所以將幾張鈔票撕成兩半,將其中的一半交給那個店員,告訴他愈快衝曬好,就可以愈快得到另外的一半。

然後,回到酒店,開始和我在印度的朋友聯絡。

在聯絡之前,我先想了一下,哪些人可以幫助我解決問題。我首先想到的是芝裡博士,我知道他對尼泊爾、不丹、錫金這三個地方的歷史,有着極其深刻的研究,又是這些地區的民俗權威。然後我又想到了一個脾氣十分古怪的學者巴宗先生,他是大陸宗教權威,我在石室中看到的那奇形怪狀的塑像,可能是一種冷門宗教所崇拜的神,巴宗先生應該可以給我答案。

由於巴宗先生脾氣古怪,不太肯出來見客人,所以我先約了芝裡博士,一起到巴宗的家裡去。芝裡博士一口答應,我再和巴宗聯絡,巴宗這個怪人,在電話中聽到了我的聲音,顯得十分愉快,要我立刻就去。當我告訴他,我還約了芝裡博士時,他生氣地道:“約他幹什麼?這個人除了欺騙大學當局,拿高薪之外,還懂得什麼?”

我儘量用委婉的證據:“我有一點事,要他解答,你算是幫我的忙好了!”巴宗悶哼了一聲,總算沒有再說什麼。我如釋重負,爭取時間休息了兩小時,芝裡博士來了,我和他一起離開了酒店,先取了那疊相片。相片效果很好,我將餘下的一半鈔票給了那個店員,獎勵他工作快捷。

然後,和芝裡博士一起到巴宗的家中去。巴宗迎我們進他那書房之際,竟連睬都不睬芝裡博士,我只好向芝裡表示歉意,芝裡反倒不怎麼在乎,我想那是由於巴宗在學術界的地位比他高,他能夠見到巴宗,就已經十分高興的緣故。

我們在巴宗堆滿了新舊內籍的書房中坐了下來,當芝裡博士想移開一疊放在一張椅子的書而坐在這張椅子之際,被巴宗大喝一聲:“別動我的書!”嚇得芝裡連忙縮手,只好坐在地上。

爲了免除氣氛的尷尬,我先取出那疊相片來,給巴宗看。巴宗接了過去,纔看了三張,神情就很憤怒:“這是什麼?我對於現代的金屬雕塑,完全不懂!”

我忙指着照片:“你看這石臺,周圍的燭,這是一個神臺,那堆東西,被當作一種神來崇拜!”

巴宗哈哈大笑起來:“拜這些神的,一定是美國人。”

我搖頭道:“不是,是尼泊爾人!”

巴宗又笑道:“美籍尼泊爾人。”

我吸了一口氣:“不是,地道的尼泊爾人。”

馬宗向我望了一眼,又看完了照片:“你是在什麼鬼地方拍到那些照片的?”

我道:“正確的位置,我也說不上來。首先是在離加德滿都以東七十里的一座古廟——”

已宗立時接口道:“星其剎古廟,我三年前曾去考察過這座古廟,並且建議尼泊爾政府好好修茸這座古廟,這座古廟的歷史,可以上溯到——”

我連忙打斷了巴宗的話頭,因爲我知道,一旦當他敘述起宗教的起源來,他可以滔滔不絕講上好幾小時,我忙道:“這些照片不是在那古廟拍來的,而是在古廟以北,約莫八九十里處,一座式樣相當怪異的小廟中。”

我說着,拿過了一張紙來,用筆畫出了那間方方整整的石室的外狀。巴宗瞪着我:“開什麼玩笑,我敢說尼泊爾全境內,沒有這樣的建築物!”

我苦笑着:“有的,在這間石室下,還有着七層地下室!神秘得很!”

巴宗一味搖着頭,當他搖頭的時候,我卻一直點着頭,二人對峙半晌,巴宗才陡地向芝裡道:“你看怎麼樣?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瓦里博士受寵若驚,忙說道:“我也不知道尼泊爾境內有這樣的建築物,聽來好像不可能!”

巴宗“哼”地一聲:“什麼好像不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是衛斯理的幻想,我早知道問你也是白問!”

芝裡博士受了搶白,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再說什麼。我道:“這根本不用爭論,因爲我到過那地方曾經遇襲,再且被困在最下層的石室之中,那最下一屋的石室,絕對不能有任何光亮!”

巴宗忽然興奮了起來,拍着大腿,叫道:“黑暗教!當地的土語是克達厄爾教!這個教的教徒崇拜黑暗,不能有光亮1”他停了一下:“不過我一直只知道這種邪教在南部有教徒,不知道在尼泊爾也有!而且,他們崇拜的黑暗之神,也不像堆爛鐵!”

我嘆了一口氣:“尼泊爾的種族之中,可有一族人數極少的?”

瓦里忙道:“有,喜馬拉雅山上的那馬族,只有七百多人。”

我道:“七百多?大多了,我是說,只有兩個人,現在只剩下一個人!”

瓦里瞪大了眼,答不上來,巴宗冷笑一聲:“間他!他知道什麼!”

瓦里有一種忍無可忍之感:“巴宗先生,你也一樣答不出衛的問題來!”

巴宗陡地發怒了,大聲道:“我怎麼答不上來?我的答案是根本沒有這樣的廟!”

瓦里也生氣道:“這樣的回答誰不會?我也會,衛,根本沒有這樣的一族!”

我看到這兩個學者像是快要打架一樣,連忙攔在他們中間:“這個族中的人,好像和尼泊爾國王有一定的關係,國王十分袒護他,甚至他殺了人,也可以逍遙法外,還可以在王宮之中,大吃大喝!”

瓦里聽着我的話,睜大了眼,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一樣,大搖其頭:“不可能吧!尼泊爾的國王是世襲的,受命保護尼泊爾的人民。但是現代國王,怎麼可能保護一個殺人犯!”

我嘆了一口氣,我知道,和瓦里、巴宗會見,沒有結果。我的疑問,他們兩人完全不能給我任何解答。如果他們兩個不能給我解答的話,那麼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給我答案呢?瑞典的斯於教授或者可以,但是我不能去找他,或許,和他通一個電話,總是可以的,他是東方宗教的權威。

我並沒有立時離開巴宗的住所,又耽擱了將近三個小時,在這三個小時中,巴宗翻着各種各樣的神學書給我看,又和瓦里不斷爭吵着,然後,他將那疊照片重重塞回我的手中:“你想來愚弄我,那決不會成功!你只好愚弄像他那樣的人!”

巴宗在這樣說的時候,直指芝裡博士。瓦里憤怒得臉漲成了紫醬色。我唯恐他們兩人真的會大打出手、連忙拉着他離開巴宗的住所。

芝裡博士和我一起回到了酒店,我又向他間了不少問題,可是都不得要領。而且看樣子,他根本不怎麼相信我所說的一切。

我知道,要解開巴因和國王之間有什麼神秘聯繫的這個謎,只有靠自己的努力!這個謎可能是一個連續了極久遠年代的秘密,除了當事人之外,任何人不知道!送走了芝裡博士,我開始準備離開。

三天之後,我到了大吉領,在那裡,我住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之中,我不洗臉,不剃頭,身上披着舊毛毯,除了吸食大麻,就是“冥想”。半個月下來,我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嘻皮士,並且和其他的嘻皮士混在一起,和我最親近的是幾個日本嬉皮士。然後,一大羣嬉皮士進入尼泊爾時,我混在裡面,順順利利,到了加德滿都。

回到尼泊爾之後,我一刻也沒有停留,便立即前赴那座古廟。我就是在那裡遇到辛尼的。我再回到古廟的目的,當然是想找到辛尼。

事情的順利,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到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緊集在古廟的幾百個嬉皮士正在舉行一個他們的儀式,幾十個人被圍在中心,在做着身體極度自由伸展的動作,一方面則發出任意所之的呼叫聲。這種情景,正常人看來,會吃驚,好在我見怪不怪,早已經習慣。在其餘的人也在不住地發出呼叫聲之際,我也叫着,一面留意火把光瓦照耀下的所有人;一面想找一個人來問問辛尼的下落之間,我看到了辛尼。

辛尼在那幾十人之間,他十分容易辨認,因爲他個子矮小,鬍子不多。當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拼命倦縮着他的身子,像是想將他自己擠成一團,口中發出“荷荷”的呼叫聲。在火堆的火光照映之下,臉上的神情,極之痛苦。

一看到了辛尼,我心中高興莫名,擠過人羣,來到了他的身邊,辛尼像是完全不知道有人到了他的身邊,仍然不住地叫着,拼命在縮着身子。本來我想大喝一聲,令他清醒一些,立即開始盤間他。可是在到了他身邊之後,我卻改變了主意。我也開始大叫,在地上打滾,滾到了辛尼的身邊,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後頸,將大拇指用力地壓在他右頸的大動脈上。

用力緊壓頸旁的大動脈,使流向腦部的血液減少,是令人昏睡的有效手法之一。辛尼全然沒有防範,我看到他無力翻着眼皮,呼叫聲漸漸低了下來。

在那樣混亂的場合之中,全然沒有人注意我的行動,我估計辛尼已經昏了過去,就放開了手,將他負在肩上,一面大聲呼叫着,一面走了開去。一直到到了那座古廟的深處,一間充滿了黴腐氣味的小室之中,外面的喧鬧聲聽不到了。這間小室,可能是原來廟字中的僧人靜思的地方,很合盤問辛尼之用。

我將辛尼重重摔在地上,再過去將門關上,小室之中一片漆黑,我點着一支菸,吸了一口,再用力在辛尼的頭上,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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