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擡起眼,只見容謙那副彷彿活活要將自己拽進深淵裡一樣冷漠的表情,就知道他說出來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
這眼神就彷彿讓她看見了許多許多年前她想要去演戲時,自己父親站在容家裡警告她如果敢混那個圈子就從此別進容家的大門一樣的冰冷絕決。
這眼神更彷彿是所有人都看透了這一切,而唯有她還沒有看透,所以才需要對她說幾句忠告而己。
容謙就這麼冷笑着看着她,眼底江沒有多少耐心,但卻仍然站在那裡,就這麼看着她,聲音冷漠的說:“顧安好沒有因爲媒體上對她的大肆諷刺或者猜測而受到影響,日子過的照樣如魚得水,而你,別人眼中的勵志女神,在愛情中值得心疼的失敗者,此刻卻只能坐在病牀上一次一次的望着被推開的病房門,迎接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說着,容謙更在容雪僵滯的眼神下冷笑着說:“你住院多久了?左寒城來看過你沒有?據說是一次都沒有,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你受傷的那天媒體新聞上雖然報道了他抱着你從事發現場衝出來的照片,他雖然神情焦急,但當時那種情況,任何一個有擔當的男人恐怕都不會徹底的袖手旁觀。”
“何況你還將當年的那件事做了手腳推到了左寒城的身上,在真相沒查明之前,他肯定會將責任抗起來,至少不會那麼冷漠絕情的看着你去死。”
“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如你所願,他只將你送上了救護車,然後他就回去找顧安好了。你的粉絲將顧安好包圍起來,左寒城帶着刑警將粉絲轟走,將顧安好從人羣中帶出來,更顯然因爲你對他說出的那些事而讓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婚姻,他對顧安好究竟有多好,你是真的不知道?”
容雪的指甲一點一點的滲入掌心,不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那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用刀子在劃自己心的容謙。
“其實你在那件事情上做手腳,真的是太大的冒險,如果有一天左寒城將真相調查清楚,你知不知道自己會迎來怎樣的報復?”
容雪轉開頭,不說話,只緊緊的纂着拳頭,好半天才冷聲說:“我什麼手腳都沒有做過。”
容謙哼笑:“沒做過?左寒城當年究竟有沒有碰過你?據我所知你和左寒城在一起的那幾年是他剛剛接手盛凌集團的創業期,經常因爲工作加班到胃病發作,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陪你,好像你都沒有在他的住處留宿過,因爲他根本沒時間招待你。”
“有幾次你忍無可忍的和他說理去,左寒城纔會忽然間特意給你慶祝了一個生日好彌補對你的疏忽,結果當天你竟然把媒體給叫去了,媒體把你的生日大肆宣揚,讓你這個還不算太出名的小藝人藉着左寒城女友的這個名聲開始一步步上位。”
“容謙!”容雪驟然轉眼看向他:“你夠了!”
當年的事情這小子怎麼會調查的這麼清楚!
“夠嗎?這些怎麼夠?你容雪當初爲了進好萊塢,已經像着了魔一樣的六親不認,連左老爺子那麼明顯的要黑你的手段都沒有去阻止,甚至是你自己主動接受了左老爺子的安排,最後你卻又反過來將這一盆髒水潑到了左寒城的身上,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去挽回?容雪,你的這些不計一切代價和精明和手段,你的這些狠勁如果放在繼承容家企業的這件事上,你早就已經真正和左寒城並肩而立了,可是你偏偏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現在坐在這裡望着門發呆,有屁用?”
“夠了!!!”容雪驟然抓起旁邊桌櫃上的果籃狠狠的朝他的身上砸去。
容謙身手靈活的微微一個閃身,同時再度噙着冰冷嘲諷的笑:“說實話,雖然我沒在你這個姐姐身邊長大,但我是什麼性子你也應該有所耳聞。繼承容家企業的事情我沒興趣,這種死板的生活不適合我,如果你現在能放棄這些年荒唐的一切,回去打理容家的生意,或許還有挽救的餘地。不要等到家裡那兩個老的真的從此都不認你這個女兒,那恐怕我也要被你害的這輩子都沒了自由,這輩子都要混亦在商場這種死板又暗藏血雨腥風的地方受折磨。”
容雪驟然冷冷的看向他:“這纔是你最近跑到醫院來看我的真正目的?”
容謙就那麼聳了聳肩:“站在姐弟的立場上,你該清楚我不會把你推進深淵,這是在救你,起碼我們各有所得,你奪回容家小姐的榮耀,我奪回屬於我的逍遙自在。”
容雪當即冷冷的勾脣:“你憑什麼篤定我會同意你的安排?”
容謙隨手拽過椅子反坐了上去,一手搭在面前的椅背上彷彿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我今晚碰巧又看見左寒城親自開車來接顧安好,兩人似乎是去吃火鍋了。”
容雪一聽,當即眼角便微微有些泛紅,手不再纂着拳,卻是死死的握着被子。
印象裡左寒城很少會去吃紅肉,他向來只知魚肉或者青菜,因爲曾經在美國最開始將胃熬傷的那些年,他對美國快餐裡經常會出現的那些紅色的肉已經出現了排斥反映,吃一次吐一次。
可是他卻能耐心的一次一次的陪着顧安好吃愛吃的東西,甚至連火鍋那種他從來都很厭惡的東西也可以吃得下去,甚至,能耐心的陪下去。
“吃過了火鍋之後顧安好跑去附近的日本手辦娃娃店和女生經常去的一些小店,左寒城都耐心的陪着她一家一家的走過,顯然是因爲顧安好最近被你招惹的心中生了刺,左寒城在耐心的哄自己的小妻子開心。”
容謙的話越說下去,容雪的臉色就越白。
這些都是左寒城從來沒有給過她的溫柔和耐心,他這種人竟然會陪一個小姑娘逛那些幼稚的店,竟然會耐心的等着她消氣,竟然會對一個脾氣古怪的小姑娘有那麼多的耐心和縱容。
她忽然拿起牀邊的手機,手下有些顫抖,忍了這麼多天,旁敲側擊了那麼多次都未果,這一次她必須親自打給他,必須聽見他的聲音,她不相信容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