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人,對生活其實就兩種需求,一種是生理需要,諸如衣食住行、鈔票女人等等,再有一種就是心理需求,譬如尊重、自由、成年之類。
很明顯王鑫龍這朵奇葩是第三種需求,狗日的欠罵欠削,似乎只能從挨收拾中找到應有的快感。
被盧波波連搡帶罵的攆出咖啡廳後,他頓時間老老實實蹲在門口朝我們咧嘴傻笑。
盧波波抽口氣,朝着他堂姐吱聲:“姐,這段時間你有什麼需求就跟王朗說,我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絕對能幫你辦的妥妥的。”
盧笑笑樂呵呵的說:“我也沒什麼需求,無非是吃吃喝喝,找個嚮導和陪玩的。”
王鑫龍沒羞沒臊的蹲在咖啡廳門口張牙舞爪的比劃:“小姐姐,給你比心哦,需要的時候,你只管言語。”
盧笑笑指了指王鑫龍出聲:“他就挺好的,我接下來的行程讓他負責吧。”
“”
我和盧波波互相對視一眼,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盧波波嚥了口唾沫乾笑:“姐,要不換個人吧,我怕等我從老家回來,小兄弟莫名其妙變姐夫,到時候我倆都尷尬。”
“說什麼呢。”盧笑笑擡手在波姐的腦殼上拍了一下,嬌嗔着撇嘴:“姐在你眼裡難道就這麼沒底線嗎?”
“不是你沒底線,主要是我這兄弟不要臉。”盧波波尷尬的縮了縮脖頸,一把勾住我脖頸道:“記得我跟你說過不姐?我這兄弟特沒皮沒臉,大龍跟他簡直不相上
下,我不瞭解女人,難道還不知道男人咋想的嘛。”
“你滾犢子昂。”我煩躁的懟了盧波波一下。
“切。”盧笑笑白了眼波姐,深舒一口氣道:“你也知道姐爲什麼出來散心,我只是想舒舒服服過幾天屬於自己的生活。”
盧波波楞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成,那這幾天就讓我兄弟負責你的吃喝玩樂,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哈,等我回來以後,你必須得回去。”
“嗯。”盧笑笑輕嚶一聲,遲疑好久後開口:“弟弟,你說咱們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是不是從一出生就決定了結局?”
盧波波的眼神驟然變得彷徨,端着咖啡杯遲疑幾秒鐘後,一語不發的揚脖將整杯咖啡灌進嘴裡,隨即聳了聳肩膀道:“那不一定啊,就比如我吧,我從小到大一直跟
我爸表達的態度是我向往自由,家裡的生意、關係我都可以不要。”
盧笑笑幽幽的開口:“你是男孩子,不論你要不要,家裡的那一攤終究都是你的。”
“唉”盧波波吐了口濁氣道:“行了,既然來山城了,那就痛痛快快的玩兩天吧,這邊一切有我照應着呢,大龍!”
王鑫龍像是隨時等待別召喚一般,一溜小跑的奔了過來:“誒,波哥!”
“給我姐送希爾頓酒店去,完事再給自己開一間房,這兩天你什麼都不用幹,就是陪着我姐四處轉轉。”盧波波皺着眉頭道:“但是老子提前警告你昂,你就是單純
的小導遊,聽沒聽見?”
王鑫龍挪揄的壞笑:“波哥,你看你說的,我是那麼沒分寸的銀兒嘛,放心吧,我對咱姐指定畢恭畢敬。”
說着話,他滿臉壞笑的朝着盧笑笑吧唧嘴:“小姐姐,咱們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夜晚的解放碑,嚐嚐這邊的小吃,看看這頭的雜耍,特別帶勁兒呢。”
盧波波起身,朝着王鑫龍的胳膊狠捶兩下,揮舞拳頭呵斥:“小什麼姐,這是我親堂姐,也是你老大的堂姐,給我拿出來點尊重,老子警告你昂”
盧笑笑輕推盧波波一下,咬着嘴皮呢喃:“弟弟,姐不是傻甜白,我就是想要在結婚前好好的釋放一下心情。”
聽到這話,盧波波再次怔了怔,隨即朝着王鑫龍擺擺手道:“去吧,照顧好我姐。”
王鑫龍雖然不着四六,但是做事還是比較有分寸的,乾咳兩聲望向我:“老大,那我”
我點點腦袋,話裡帶話的暗示他:“去吧,幹該乾的事兒,說該說的話,我和波姐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別特麼不着四六。”
“妥啦!”王鑫龍頓時間眉開眼笑,朝着盧笑笑做出邀請的手勢:“小姐姐,這邊請。”
“嘻嘻”盧笑笑掩嘴巧笑,朝我和盧波波分別道了一聲別後,跟隨王鑫龍一塊走出咖啡廳。
目送兩人離去的背影,我挪移的吧唧嘴巴:“波姐,你這姐姐貌似有點小單純吶”
“她不是單純,是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了。”盧波波朝着侍應生擺擺手道:“給我來兩杯紅酒。”
我趕緊擺擺手制止:“不喝那玩意兒,屁味兒沒有,喝完還尿多,想喝咱倆待會上燒烤攤坐會兒去。”
盧波波長嘆口氣解答:“我姐剛從國外回來,之前有個相戀多年的男朋友,本身家裡人都不同意,前陣子那男朋友還劈腿了,她的男朋友跟咱們差不多,擱米國唐人
街混社會,說起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之後她一個人傷心欲絕的跑了回來,家裡給介紹了對象。”
“那不挺好的事兒嘛,爲啥還會鬱悶呢?”我點點腦袋淺笑,聽到“渣男”倆字的時候,我立馬給自己對照了一下,發現我好笑也挺匹配這個詞的。
盧波波點燃一支菸,盯盯的望着我問:“朗哥,你猜過我的家庭背景嗎?”
我實話實說的點頭:“想過,但沒有往深處琢磨,我混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這個家庭。”
“晉商聽過嗎?”盧波波冷不丁出聲:“天下財富出晉商,意思是天底下做生意的,有五分之一是晉商。”
“大概知道一點點。”我咬着嘴皮點頭,晉商說白了就是山西的商人,在我的概念裡,那邊的土豪堪比過江之鯽,什麼礦老闆、煤老闆更是比比皆是。
盧波波夾着菸捲輕笑:“晉商的歷史算到現在差不多有五百多年了,明代末期就已經存在,幾經更替,起初我們盧家只是最微乎其微的一抹分支,不過隨着改革開
放,加上時代背景的變遷,發展至今山西盧家絕對算的上最爲顯赫的一脈。”
我舔了舔乾澀的嘴皮打趣:“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咱家有礦吧?”
“嗯。”盧波波微微點頭:“咱家不光有礦,還不止一處,我也是家裡根正苗紅的繼承人之一,除了我以外,家族裡勢力最龐大的就是我堂姐那一系,不過她們家到
我們這一輩兒只有她一個女孩。”
“嚯”我瞬間驚愕的張大嘴巴。
盧波波抻手一把握住我的手掌道:“朗哥,不是我想跟你玩神秘,我是真不樂意接觸家裡的條條框框,我認識你的時候,剛從學校跑出來,那會兒我就決定要靠自己
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我喜歡改裝車,所以跑到汽修廠當學徒工。”
我將手掌抽出來,似笑非笑的反問他:“哥,你這意思是一直都在跟我玩皇太子微服私訪的戲路唄。”
“朗哥”盧波波瞳孔擴張,咬着嘴脣道:“上一次咱們夜總會被查出來藏藥,我進去扛的罪,然後家裡人把我弄了出來,讓我跟你斷絕來往,我就告訴我爸,你不
是個無賴,咱們一定可以崛起。”
“呵”我啞然失笑。
並不是我對盧波波生出了敵意,只是突兀間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我倆從在臨縣的時候就一塊吃一塊玩,任何事情都一起解決,猛然間他告訴我,自己其實富可敵國,
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人突然覺得很不舒坦。
盧波波沉吟片刻後開口:“我這次回去,是因爲我爸身體不太好,等忙完我馬上歸隊,甭管你怎麼想的,我都可以拍着胸脯發誓,我對咱兄弟沒有二心,不願意藉助
家裡幫忙,只是想證明給他們看,我的朋友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