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龍“糖衣炮彈”一般的承諾並沒有挑起吳恆絲毫慾望。
他表情平淡的先是瞄了一眼賀來身後梳齊劉海的阿飄,隨即直接將目光鎖定“掃把頭”湯姆,嘴脣蠕動:“我不打女人。”
“咯咯咯..”阿飄瞬間像是聽到什麼有什麼的事情一般,笑的花枝亂顫,只不過那對大大的眸子愈發的冰冷。
一陣嬌笑過後,阿飄回頭朝湯姆比劃一個“請”的手勢,淺聲道:“沒辦法,對手點名要挑戰你。”
“不自量力。”湯姆臉頰上的肌肉抽搐兩下,遲疑幾秒後,甩開腳步走上前。
吳恆又歪脖上下打量幾眼湯姆,甩手一把將唐刀丟出去老遠,單手插兜,徑直走向湯姆,兩人相距差不多兩三米,吳恆停頓下來,嘴角上翹的朝着湯姆勾了勾手指頭:“我不欺負廢物。”
“找死!”
湯姆猛然擡腳,一記凌厲的鞭腿橫掃向吳恆的肩頭。
吳恆彷彿沒反應過來一樣,只是擡起臂膀抵擋,任由對方的鞭腿抽撻在自己胳膊肘上,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後踉蹌一步。
趁着吳恆身形不穩,湯姆再次貼身,擡拳狠狠鑿向吳恆。
吳恆仍舊還是被動的擡胳膊抵擋,再次被湯姆擂的往後退了兩步。
“速度慢的像只烏龜,你這樣的,給我提鞋都不配!”連續兩招轟中吳恆,湯姆雙拳護在自己向前,雙腿更是前後左右的蹦跳,像極了擂臺賽上的職業拳手。
吳恆甩了甩抵擋攻擊的左臂,抽吸兩下鼻子微笑起來,那隻湛藍色的眼珠子慢慢睜圓,朝湯姆努努嘴:“呵呵,那再來唄。”
“唰!”
話音未落,湯姆已經極其無恥的又是一招直勾拳搗向吳恆空門大門的胸膛之上。
吳恆仍舊慢了半籌,被對方的鐵拳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悶哼一聲,“哇”的噴出一大口鮮血。
飽受重擊之後的吳恆臉色略顯憔白,雙手扶地,貌似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
“嘖嘖嘖,太弱了。”湯姆搖搖腦袋,兩條腿蝴蝶穿花似的仍舊不停的來回跳動。
吳恆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仍舊不慍不火的朝湯姆勾了勾手指頭:“嘶,再來。”
“打死你!”湯姆身體猛然做出個俯衝的動作虛晃一下,實則兩隻拳頭同時砸向吳恆腦袋。
就在他的拳骨即將觸碰到吳恆身上時候,吳恆突兀彎下腰,左胳膊一把摟住湯姆的腰桿,右拳呈勾,照着湯姆一側的肋骨“咣咣”就是幾下。
察覺自己中計的湯姆,慌忙變拳爲肘,照着吳恆後背重重搗下去,吳恆卻宛如靈猴一般迅速鬆開湯姆,極爲利索的繞到湯姆身後,兩手攥住湯姆的腳踝,朝上微微一掀,湯姆整個人就臉朝下結結實實摔倒在地,蕩起一陣灰塵。
“要你命!”湯姆剛剛倒地,吳恆右手朝腰後一摸,取出一把兩指多長的戰術匕首,刀尖“噗嗤”一下紮在湯姆的後腦勺。
“啊!”
湯姆慘叫一聲,捂着血流不止的腦袋痛苦的滾動起來。
“呸!”吳恆輕蔑的吐了口粘痰,便將目光收走,不再多看湯姆一眼,而是轉身面視賀來,呼吸急促的開口:“我可沒承諾過不用武器。”
剛剛交戰,吳恆前期看似被動捱揍,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在適應對方的節奏和攻擊力度,後面能夠反敗爲勝,瞅着像是巧合,實則是他用自己的捱揍硬換來的。
“說的沒錯,是他太蠢。”賀來眼珠子轉動幾下,不氣反笑的翹起大拇指:“蠢貨就應該死。”
吳恆風牛馬不相及的努嘴:“所以,你滾不滾?再打下去,你所有的底牌可都要露嘍。”
“哈哈,這麼替我着想。”賀來昂頭大笑:“這幾個廢柴怎麼能算得上底牌,就是衝在前面的炮灰。”
“嗡..”
“嗡!”
就在這時候,一陣馬達聲泛起,打路口車開來一列打着雙閃的,清一水的黑色“奔馳”轎車。
“朗朗,誰他媽要跟你起刺啊!”
打頭的奔馳S600車門彈開,葉小九拎着把片砍氣勢洶洶的衝下來,此刻的他西裝敞懷,裡面的領帶鬆鬆垮垮的耷拉着,讓人看着又好氣又想笑。
“咣!咣!咣!”
一陣連續不斷的車門打開,連續不斷穿着黑西裝、手持片砍、棒球棍的小年輕從奔馳車隊裡跳出來,我仰頭望過去怎麼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怎麼也得有三四十號。
賀來臉色微變,扭頭看了眼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羣,輕飄飄的注視葉小九開腔:“哎呀,能把葉家九公子逼成市井流氓,王總的親和力確實不一般。”
“你知道嗎?我瞅你,就跟看那羣騎鬼火機車的狗蹦子一樣一樣,我是屬實不愛搭理你,但你好像真把自己當成鵬城的無冕之王了。”葉小九一反常態,語言粗俗的咒罵:“賀家是怎麼在魯省被人攆出來的,你們漕運商會又是咋從繁榮走向破敗的,需要我再提醒一遍不!”
賀來“呵”的笑出聲,深呼吸兩口,朝着葉小九道:“葉家現在也不太好過吧。”
“確實,不過你記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葉小九橫聲硬懟一句。
賀來鼻孔朝外喘氣,聲音壓的極低:“破船還有三千釘。”
“那咱倆試試啊?”葉小九手持片砍,刀尖指向賀來。
賀來旁邊,那個叫阿飄的女孩,擡腿就往前走,結果被賀來一把抓住,微微搖了搖腦袋。
對峙幾秒鐘後,賀來又轉過來腦袋,朝我微笑:“頭狼家的朋友層出不窮,小弟今日算是開眼界了,不過王總好像對我的心意有所誤會,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杜老闆和韓總的違約金我幫他們掏,這是現金,還望王總笑納。”
說罷話,賀來從西裝的內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彎腰將卡放在腳面的地上,慢條斯理道:“密碼是王總夫人的生日。”
錢龍粗聲粗氣的喝罵:“說他媽什麼屁話呢,狗雜種,你是不是拿家裡人說事!”
“錢總何出此言?我只是告訴你們,密碼是王總的夫人,有什麼問題嗎?”賀來裝出一臉懵懂的模樣,接着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道:“哎呀,你看這記性,難怪錢總會誤會,王總夫人的生日是輝煌公司那邊的朋友告訴我的,輝煌公司和王總相識甚久,瞭解這些細節,好像沒什麼不對吧。”
賀來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在暗示我,除了他們賀家以外,輝煌公司也一直躲在暗地裡虎視眈眈。
葉小九擲地有聲的低吼:“沒事兒皇上,他愛說就讓說,不是隻有你們有家人,賀家一門九口的具體位置,我調查的清清楚楚,但凡咱家有親人受損,就特麼拿賀家人祭奠!”
吐出去一句狠話後,葉小九朝着身後衆人擺擺手,又朝賀來冷笑:“你可以滾了。”
賀來杵在原地停滯十秒鐘後,拽開“凱迪拉克”的車門,輕聲細語的笑道:“九公子,給你個善意的提醒,這裡不是梅州,更不是羊城。”
我從大車上跳下來,爭鋒相對的迴應:“不礙事,我會把這裡變成羊城或者梅州!”
“拭目以待。”賀來皮笑肉不笑的點點腦袋。
我一點不帶慣着的回懟:“擦亮狗眼!”
幾秒鐘後,阿飄扛起暈厥的湯姆丟進車裡,另外四個剛剛和孟勝樂動手的傢伙則互相攙扶,一瘸一拐的鑽進另外一臺“霸道”車內,賀來從容的朝我們揮手道別,完事大大方方的驅車離開。
目送他的車尾燈消失在路口,錢龍埋怨的跑到葉小九跟前嘟囔:“靠,你丫咋好端端把賀來給放了,我不信那娘們再能打,能拼得過咱們這麼老些人。”
“不放還留他吃宵夜吶。”葉小九哭笑不得的聳了聳肩膀頭,湊到錢龍耳邊低喃幾句。
錢龍的臉色瞬間變了,扯着個老粗嗓門道:“誒臥槽,空城計啊九爺,合着你是領一羣三和大神,你跑過來給我們鎮場面吶。”
“沒轍啊,我又不是社會大哥,上哪給你們一下子弄一大羣江湖狠茬子。”葉小九尷尬的笑了笑。
說笑中,兩人走到我跟前,葉小九衝我撇撇嘴道:“一個人五百,服裝費、道具費、租車費兩萬,待會給報一下子哦,這羣老鐵本來全擱三和的網吧、公園裡休養生息,等待晚上去工廠當小時工呢,結果被我給強制召喚過來。”
“真特麼黑。”錢龍斜楞眼睛叨叨:“你說你好歹也是葉家的公子哥,怎麼手底下都不知道養點打手啥的。”
“拿腳趾蓋養啊,家裡給我的錢,不全都借給你們嚯嚯了嘛。”葉小九翻動幾下白眼。
雖然沒什麼豪情壯語,更不存在肝膽相照,但葉小九今天這一出,真心實打實的暖着我了,這年頭肯借錢給你的,都算得上生死之交,如果還敢悶頭豁出去幫你幹仗的,那絕對是血濃於水的親生兄弟。
葉小九環視一眼四周,朝我發問:“操,這種場面,咋沒看見地藏哥呢?”
我小聲迴應:“他妹發高燒,前幾天回羊城去了,估計今天能趕過來。”
“變態恆,你剛剛爲啥不捶那個裝逼女呢,我看她老不順眼了。”錢龍回頭朝着吳恆嘟嘟。
“我打不過她。”吳恆直不楞登的應聲。
話還沒落地,吳恆突兀“咣噹”一下栽倒在地,口鼻同時往出冒起了紅血,呢喃一句:“咳咳..馬德,狗日的拳速太猛,我腦袋暈,剛剛裝的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