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離開達摩寺,在繁華的古道商業街,走入了一條偏僻人少的小巷內。
百十步之後,身後出現了另一人!
正是那位穿着唐裝,被玄仁稱作武督之人,林飛轉身目光清冷的看向了對方,“有事?”
“自然有事!你出入達摩寺,得玄仁如此恭維,想必也不是香客這般簡單吧?且對我冷漠至極,莫非你對我這武督之位不屑一顧?還是質疑我的實力?”
唐裝男子冷笑道。
林飛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只是下一刻,這唐裝男子竟就一聲不吭發動了攻擊!雙拳交錯摩擦,如兩塊火石疊加殺機與勁力,頃刻迅疾的朝林飛打來!底蘊不錯,勁力已然達到了心勁的巔峰。
這等修爲,在江湖中雖然有所建樹,地位不凡,但擺在林飛的面前,卻如土雞瓦狗之輩!
林飛根本未曾出手,只是念頭一動。
這所謂的武督,便如龍似虎的身形,一下定格,不能再挪動分毫了,林飛神眼中爆射兩道金芒,頃刻刺入了唐裝男子的識海內,翻閱完畢對方的記憶,扭身便繼續淡然的走去了。
只是幾息之後,唐裝男子卻肉身皮膚變作紫黑之色,蓬的一聲爆裂四濺!
連慘叫都沒有。
地上就只剩了一套精緻的唐裝,與鞋襪內褲,世間再無這人的存在,只有牆壁一些細碎的*,還能證明這個人曾經活着來過這個世界。
鎖龍島幾個月,林飛未曾想到江湖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聖尊竟再次君臨天下,擊敗囚禁了諸多英豪,統一了南北拳系,建立天國威震武林,並且南北各設四位武侯,武侯之下各有十幾名武督,武督之下還有更多的武監,層層管轄,將江湖各大勢力嚴密監控了起來。
達摩寺身爲少林一脈的枝幹,自然有了這位武督駐守。
林飛眸色變得冰寒鋒利!
只是他此刻雖有力挽狂瀾之力,卻也不能輕易打草驚蛇,一旦江湖有變,天國自然會上報神宮,兩者都是雄仁的勢力,林飛不想剛站出來,就暴露行蹤。
神宮此刻屹立在命能界呼風喚雨,如果沒能扳倒它的存在,那麼即便林飛能將南北武林再次奪回來,也撐不了多久,因爲神宮太強大了,武林擺在神宮的面前,不過都是螻蟻,鐵血之下,誰敢不從?
思慮之後,林飛步入人羣,坐上了前往洪陽鎮的客車。
心中忽然想要去看一眼,鎮子裡那個像是要被他忘記的妙手醫館。
客車一個多小時後,在洪陽鎮停了下來,林飛依舊是變換之後的醜陋五官,此刻日頭已經是傍晚,他走到一個記憶裡熟悉的街頭,便看到了熟悉的徐大爺,對方還在賣着羊雜湯,一樣的吆喝,一樣的價格,喝湯的人也不少,林飛走過去後,徐大爺自然沒有認出來。
“小夥子,不像是鎮裡的人啊?”
徐大爺一邊招呼林飛坐下,一邊道。
林飛點頭,笑道:“順道過來走親戚,想嘗一口大爺的羊雜湯。”
“好,我給你來碗你試試,保證香濃,要幾個油餅?”
徐大爺和藹的道。
林飛要了三個。
不久羊雜湯端了上來,林飛低頭一嘗還是熟悉的味道,往事也涌上了心頭,上次失憶落難,乃是林飛命中的一大劫難,此次鎖龍島九死一生,又故地重遊,自然心中念頭百轉。
林飛拿着小勺,慢慢的喝着,聽着徐大爺招呼客人,跟熟悉的鎮子居民聊天,二十幾分鍾後,他默默起身走了,桌上的白碗下面,壓了厚厚的一沓百元鈔。
什麼是緣,什麼是份?
既往懷念,未來不求,表露身份未必就比如此默默走來,默默離去要好。
林飛不想再次打擾老人平靜的生活。
沿着那條已經完成拆遷改建,現在變的很是寬闊的馬路,林飛走了數百米,到了妙手醫館的門前,原來的房子已經變作了三層小樓,不過醫館的匾額卻沒變。
聽見裡面有孩子的哭鬧聲,林飛邁步走了進去,瞬息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是一位正在哄孩子的少婦,熟悉的五官上,已經浮現了歲月留下的細紋,當年妙齡活潑的女子,也終究會被生活的瑣碎剝去天真與單純,眼前少婦正是紅梅,當年太過勢利,被富二代杜剛耍弄過感情,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接受了生活的平淡與枯燥。
“你好,請進。”
紅梅一邊抱着懷裡的孩子搖動,一邊熱情的道。
林飛點頭,帶着淡淡的笑意走了進去,然後找了一張沒人的椅子坐了上去。
在他前面還有兩位病人,其中一位正坐在最前面,爲這人診脈的正是經年未見的水仙,細細看去她容貌未有變化,只是當年的那份羞澀與靦腆,像是已經被歲月打磨消失了,現在舉止安然,從容優雅,一顰一笑之間,更是流露成熟的魅力,且眉眼中流露的善良與溫柔,還是那般,如水流過人的心扉,自有一種舒服平易。
而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桌前坐着的,正是林飛的恩人張清風。
只是他此刻卻沒坐診,而是在與一名男子交談,對方穿的西裝革履,一身打扮很有派頭,看起來身份不低,再看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想必外面那輛寶馬車,應該也是此人的,年紀應有三十露頭,也算是年輕有爲了。
兩人交談的聲音開始很低,不過很快這寶馬男就擡高了聲調,也引的水仙與紅梅看了過去,“張大夫,我話說的很明白了!你這家醫館沒多少資質,也沒多少財力,你想要代理我們的產品,我可以給你機會,不過你總不能讓我白白就給你這麼優厚的條件吧?而且我是誠意千金的找過很多人過來提親,你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徐經理,你的意思我們懂,只是我姐對你沒感覺,你總不能拿這件事要挾我們啊?”
紅梅抱着孩子走了過去道。
“要挾?有嗎?我對水仙一見鍾情,我又年輕有爲,她嫁給我有什麼不可?錢我可以供她花,房子車子她不喜歡可以換新的,我只想要娶她這個人。”
徐森張口道,似乎說的理直氣壯。
張清風嘆了一口氣,眼神朝水仙看去,只是對方竟已經收回了視線,又在安之若素的坐診,臉色如秋水無波,似乎分毫沒有因爲徐森而動搖心境,這些年追求過水仙的人,太多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只是這個女兒,卻依舊像是在懷念那個記憶中的男人。
每每這個時候,張清風只能嘆息,他也無法去說服自己女兒。
原來感覺性子潑辣刁蠻,不好管束的紅梅,現在看來,卻要比乖巧懂事的水仙,聽話多了。
“徐經理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姐又不是因爲錢纔去喜歡一個人,她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也不甜,要不你就給她一些時間,看看還有沒有轉機,要麼你就死了這條心,咱們還是單純一些只談醫藥代理的合作,若是你真感覺我們的醫館沒有資質代理,那麼這談判就結束吧。”
紅梅有些不快了。
畢竟水仙是她親姐姐,她即便也想勸姐姐早日找個家境闊綽的嫁出去,但也絕不會接受任何人拿着任何利益去逼迫自己的姐姐。
醫館內看病的人,都不約而同朝這爭吵的幾人看去,但也沒人插話,畢竟當年紅梅大鬧杜剛訂婚宴的事情,整個鎮上人盡皆知,後來張家救過的一個男子,喊來了據說是燕京軍部的人,直接動用省廳的關係,將杜家與柴家全盤端了,此事直到現在,還經常在街頭巷尾被人提及。
而張家的水仙,是鎮上有名的一朵花,至今單身,快三十了還不嫁,性子溫柔,卻對感情的事情涼薄寡淡,此事也是小鎮的一大趣談。
所以對於小鎮的人來說,眼前的這些事,並沒什麼驚奇。
而且都有些忌憚張家的背景,畢竟張家當年救過的那個年輕人,據說背景很強,當時紅梅大鬧訂婚宴,這個年輕人不僅喊來了燕京軍部的直升機空降,還有一支超豪華的跑車隊伍過來接應,絕對很牛的人物。
只是這徐森,似乎並不想就此罷手,點燃一根菸,又看向了張清風。
且眉眼變得有些陰寒!
還顛起了二郎腿,抽菸吐氣的動作格外放肆,面色也是冷厲!
“強扭的瓜甜不甜,吃到嘴裡才清楚!張大夫,水仙的事情我都聽別人說過,她八成還在惦記你家救過的那個小子吧?是不是看着人家比我有本事?比我背景硬?我說句難聽的話,有時候高攀一點,那是成功,高攀多了,就成了自不量力!你們張家這點資產,這點收入,也別太自以爲是!能嫁給我這種階級的,就不錯了!別以爲有點姿色,就自以爲是金鑲玉,滿大街獨一份了!”
徐森挖苦譏諷道。
紅梅一聽,就火了!正欲開口,卻聽水仙道:“二妹,這個大伯的藥方開好了,你幫他去抓藥吧,他家裡還有孫子要看,別耽誤大伯的時間。”
聞言紅梅只能暫時忍住了火氣,先行去抓藥了。
只是徐森卻沒收住嘴,依舊在一句一句的奚落水仙,以及張家!而且言語越來越低劣,越來越無恥!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