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經理巧舌如簧的蘑菇了好一陣才敲定了兩桌,菜是徐青點的,一水的生猛海鮮雞鴨魚肉,難得混一回公款吃喝自然是啥貴點啥,這貨兩瓣嘴皮子一碰還出溜個滿漢全席,可惜店小本薄做不出來,兩位經理這時候也不爭了,遇上這幫豪客提成少不了,難得一團和氣。
龍風揚望了一眼仇別離,嘴角小弧掀動了兩下,眼神中帶着一絲淡淡的不悅,仇別離何等老滑的人物,目光一觸就趕緊挪開,轉過頭只顧吧嗒吧嗒抽菸杆子。
武魂衆人包廂落座,六個老頭坐一桌,這邊五人一桌,等酒菜上桌龍風揚啓開酒瓶給桌上人倒了一杯醇香國窖,端起酒杯虛虛一敬道:“兩位,龍某今天請你們來一則是爲了接風洗塵,二則以前有什麼做得欠妥的地方希望兩位不要放在心上,喝過這杯酒,把一切不暢快的衝個乾淨,來,幹了。”
兄弟倆相視一眼,舉杯跟龍風揚碰了一碰,仰脖子一飲而盡,徐青把空杯放在桌上,伸筷夾了個漆黑膩滑的大鮑魚填進嘴裡,那模樣活像填鴨,粗嚼兩下囫圇吞下,然後又把筷子伸向一隻清蒸竹雞。
唐國斌眉頭一皺,忽聽到耳邊傳來徐青的聲音:“咱哥們先不管他玩什麼,只顧大吃大喝消磨時間,反正他說什麼咱們就打個哈哈應下,不爭不吵的,要特別留意那六個老頭,瞧那眼珠子跟狼似的盯着咱們。”
轉頭瞟一眼過去,只見那六個老頭既不舉筷也不端杯,只是半眯眼望着這桌,那模樣就像這邊的菜餚更美味一些似的,整個包廂裡彷彿憑空多了一股子肅殺之氣,唐國斌心臟劇跳了幾下,轉過頭來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了菜餚上。
兄弟倆很有默契的化身爲一對吃貨,消滅食物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龍風揚剛開聲說話就被一陣吸溜聲打斷,愣是讓他開不了腔。
徐青這一招以不變應萬變用得極妙,龍風揚既然是爲他們接風洗塵那就沒理由不讓他們吃飽喝好,要的就是這種炮打蚊子的感覺,什麼面子風度都是虛的,既填飽了肚子又暫時堵了龍總參的後招,何樂而不爲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青伸筷夾了個獅子頭放進仇別離碗裡,笑問道:“老爺子,今天頭兒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呢?”其實他早知道任兵和老恩都出了狀況,但心裡總是記掛着,故意問一句就是爲了試探一下龍風揚的口風,他現在發現自己越來越具備陰謀家的潛質了。
仇別離沒有正面回答,把目光轉向了龍風揚,龍總參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望了一眼虛掩的包廂門說道:“平等王,把門關上。”
“是!”平等王胡凱起身乾淨利落的應了一聲,擡起左掌對着包廂門虛虛一推,嘭!大門合上,手掌往右側輕輕一撥,噠!門閂掛上,這老頭垂手眯眼坐下,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唐國斌手上的筷子一頓,眼神中閃出一抹驚色,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身爲天境武者的他自問也能做到用內勁關門,但要是讓他隔着幾米遠用內勁打上那個小門閂是絕對做不到的,難怪徐青會說要特別留意六個老頭,這隨便出來一個就比他厲害多了。
龍風揚似乎很滿意這一手立威的效果,一臉嚴肅說道:“任兵現在已經不是隊長了,他因爲泄密罪被隔離審查,對此我表示很痛心,經研究決定,將由皇普蘭同志擔任五隊隊長。”
“泄密罪?”徐青放下了筷子,雖然他早知道任兵已經被拘禁,但現在聽到龍風揚親口說出來心頭仍不免一陣窩火,他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掏出香菸,順手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號碼。
叼上一根菸點着抽了兩口,徐青似乎在靜等對方說出泄密罪的下文,果然,龍風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道:“你們應該知道華夏武魂執行的每一次任務都是機密,任務的相關細節絕不容許私自泄露,武魂戰隊是軍方編制,作爲一個軍人是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不應該問的最好不用多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徐青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龍風揚這是擺明了告訴他任兵的事情不應該多問,否則就是犯了什麼泄密罪,反正這種所謂的泄密罪並沒有明確界定,就好像古時候的莫須有罪名。
徐青淡淡的望了一眼已經變得陌生的龍風揚,低聲道:“人無完人,犯錯難免,難道就沒辦法從輕處罰麼?”
龍風揚搖了搖頭道:“恐怕不能,作爲一支紀律部隊賞罰分明是治軍根本,不管是誰,做錯了就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徐青不再說話,手掌不經意往下一垂觸碰到了褲袋上,指尖輕輕一點按下了掛斷鍵,想來電話那頭的人或多或少應該聽到了幾句。
龍風揚擡手看了一眼腕子上的表,沉聲說道:“今天就到此爲止,大家回基地後我有重要任務安排。”他終於失去了耐心,準備找個藉口帶人回基地了。
徐青伸手拿起了筷子,不緊不慢的夾起一個獅子頭放進嘴裡,菜已經涼了,但他依然嚼得有滋有味:“我這兒還有一個角落沒填飽,再說我們這次來也沒準備回基地,你們有任務可以先走的。”
龍風揚眉頭一皺,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說道:“徐供奉,作爲武魂戰隊的一員要懂得服從命令,你們不要讓我難做。”話音未落,另一桌六位老人呼一聲站起,包廂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唐國斌手掌往下一沉,握住了行李包中的刀柄,目光灼灼望着龍風揚,只要撕破臉他手中的村正刀就會瞬間抹向對方脖子。
徐青偏頭望一眼龍風揚,舉筷伸向碟子裡最後一個獅子頭,嘴裡低聲說道:“龍總參,我忘了告訴一件事,我們這次來是專程拜會李老的,他老人家已經來了。”
話剛落音,包廂門喀嚓一響,門底下伸出來一條筷子粗細綠色藤蔓,這東西好像活了似的迅速往上拉長延伸,最後勾住門閂輕輕一撥,門被再次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