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柄帶鞘的長劍挾着風聲射向徐青後背,劍柄正對着他腰上脊樑骨,這一擲無論力道準頭都拿捏得恰到好處,而且還另加一個快字,沒等黑白無常運過神來劍柄已經被他反手握住,斜下輕輕一抖皮鞘落地,一溜冰冷的寒芒在夜色中明暗閃動,宛如華麗迎魂的冷焰。
純鈞劍在手,徐青只覺心頭驀然一定,此時黑無常一振鏈子槍直點向他的喉結,這傢伙是個死腦筋,得了命令就要不顧一切完成。
白無常身形一飄,想看清楚他背後握的是一把什麼劍,下一秒劍已經送到了眼前,徐青不用才長劍,並不代表他不會用長劍,純鈞劍在手就是當成棍棒劈掃也比短劍要趁手,更何況它的鋒芒絕不遜色於龍淵和鴻鳴,掃出時不帶半點風聲,悄無聲息勾魂奪魄,這纔是真正的寶劍。
第一次用純鈞劍對敵徐青並沒有感覺任何不適,劍入手中猶如臂使,剛纔那一通瘋魔般的疏泄已經耗盡了他太多體力,略緩下來才感覺傷口火辣辣的痛,該死的黑無常抽冷子在他腿上留下了好幾個血窟窿,心頭暗罵,麻痹的,幸虧哥不是尿脬做的,一紮就破,對了,扎不破爲什麼不賭上一潑?心念動,劍先動,純鈞劍化作一道月牙形光弧橫掃向白無常頭頸。
白無常似乎知道厲害,抽身往後疾退,黑無常雙肩一抖,鏈子槍有如銀蛇亮齒般點向徐青左胸,槍尖未到氣勁先至,挾着一股森冷如冰的殺氣直撲胸前,隱隱有穿胸而過的趨勢,如不變招防守勢必被扎個透心涼。
“來得好!”徐青冷喝一聲,手中的長劍去勢不變,速度反而激增了數倍,迫得白無常雙爪護頸抽身暴退,冷冽的劍鋒觸到他護身罡氣稍稍一滯,旋即如利刃入腐般切入三分,就在這電光火閃的瞬間,槍尖已刺到護身罡氣,同樣微微停滯……
咔嗤——
一聲蠶豆在熱鍋中爆開的輕響傳出,白無常擋在脖頸前的雙爪迸射出一溜殷紅的血光,眼中閃動着一抹難以置信的神采。
咯嚓!
白無常雙爪被齊腕削斷,就連他下巴也被劍鋒威勢削掉了一塊,下一秒,鮮血才從斷腕處放肆噴濺出來,騰起的細密血珠好像噴泉般衝起半尺,模糊了他的雙眼。
黑無常牙關緊咬,卯足了勁把槍身往前遞送,槍尖已經刺穿了護身罡氣紮在了徐青左胸,但他明顯感覺到了一層阻力,不管他怎麼用力始終沒辦法再把槍身遞進毫釐。
“黑崽子,哥的皮兒夠緊實吧?”徐青望着一臉詫異的黑無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手臂折轉一道光影閃向黑無常面門,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猶如一場生死豪賭,勝者生存,敗者濺血納命。
“呀!”黑無常一聲怪叫,把頭往下猛的一縮,速度比烏龜縮頸還要快了數倍,瞬閃即逝的劍光貼着他頂門掠過,帶起一蓬血雨,古武者之間的搏殺容不得半點失神,因爲沒有誰會放過稍縱即逝的取勝時機。
“呀呀!”黑無常驚叫一聲,順勢一個懶驢連環滾溜開數尺,把手中的鏈子槍遠遠拋開,白無常強忍着斷腕之痛騰身往後一個空翻,灑下一蓬血雨,從嗓子眼裡蹦出一個顫音:“快走!”
黑無常翻身站起,滿頭鮮血形如厲鬼,他顧不得擦拭臉上的鮮血,一個箭步衝到白無常落地的位置,伸手一把架住白無常胳膊肘飛身疾遁。
徐青雙手緊握劍柄,身形一挫人已凌空躍起,身劍合一化作一道驚鴻射向黑無常後背,這廝手上架着個人速度大大減緩,只要手上加把力氣就能把黑白無常斬於劍下,對付這種窮兇極惡的武者手下絕容不得半點情面。
黑無常一切行動都聽白無常指揮,他最後聽到的命令就是快走,現在就是有人用幾頭牛拉住他也不會回去,只顧架着白無常加快速度朝出口方向逃遁,渾不理會身後劍光臨體,這就是超能增功儀所產生的副作用之一,他在接到命令後完全喪失了主觀判斷,空有一身傲視天下的半聖境修爲,腦袋卻簡單得像個實心棒槌。
白無常雙腕齊斷,腦中一片混沌,忽聽得身後破空聲響才慢慢回頭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倏然僵滯,一條炫目的匹練宛若游龍般疾射而至,瞬間貫穿了黑無常後背,疾速前行的身軀驀然一頓……
白無常當機立斷,肩膀一抖甩開黑無常手臂,提勁閃身朝出口方向飛縱,此時此刻他已經管不得他人死活,只顧逃命要緊,一邊飛縱奔命一邊仰頭髮出兩聲長嘯,尖銳如鷹梟般戾嘯穿透夜幕,在整個陸家內門上空迴盪……
純鈞劍貫穿黑無常背心,劍尖從他前胸透出,徐青手持劍柄眉頭微微一皺,這一劍簡單得讓人意外,這傢伙不閃不避,結結實實被戳了個透心涼,跟剛纔的狠辣嗜殺判若兩人……思忖間只覺手中長劍一陣劇顫,劍尖已經被瀕死的黑無常一把攥住。
徐青心頭一驚,屈肘猛的把劍回抽,順勢飛起一腳踢向黑無常後背,咔嚓!一陣讓人牙酸的骨折聲,腳底板深陷背部三分,骨頭斷了不知多少根,黑無常身子往前一傾,雙手死死攥緊了胸前的劍尖,他回過頭來齜牙一笑,張口噴出一股暗紅色的鮮血。
咯咯——黑無常嗓子眼裡發出兩聲悶響,灰暗無神的眼珠子漸漸上翻,半聖武者身體強度和忍受能力遠勝於常人,亦難逃血肉之軀的範疇,受了穿心一劍必死無疑,黑無常臨死前不忘抓住劍尖,爲的就是給遁走的白無常留一線生機。
黑無常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攥住胸前的劍尖低頭死去,徐青嘆了一聲抽回長劍,擡頭望一眼漆黑冰冷的蒼穹,心中一陣莫名惆悵,搖了搖頭轉過身來,剛邁出一步忽覺得腿上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人就是這樣,繃緊了弦拼殺搏命時感覺不到傷痛,現在鬆下來了反而痛得剜心挖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