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頂寒風呼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面上的屍體被雪花掩埋了一半,露在外面的黑色也即將被飛雪掩蓋,這片並不寬廣的天地間最終只剩下一種最純粹的色彩,白。
徐青盤膝獨坐在雪地上,長劍橫在雙膝之上,身旁放着太空作戰服,飄揚的雪片打着旋兒落在他頭頂,絲絲沁涼透心,這一刻他的心靜了,無思無想的等待,彷彿與這天地融爲一體,有人被殺,有人死於劍下,生命就是這樣脆弱不堪,逝去了就不可能重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龍衛的屍體盡數被積雪掩埋,不留半點痕跡。徐青擡頭看一眼白慘慘的天空,緩緩站起身來,他聽到在呼嘯的寒風中有一聲低沉的嘆息,或者說是一聲酷似嘆息的獸咆。
徐青把長劍歸鞘,迅速穿上太空作戰服,縱身躍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不是下山的路,而是萬仞懸崖,他沒有絲毫猶豫,彈身躍下,作戰服減緩了下墜的速度,即便是再高的懸崖也對他構不成半點威脅。
噠!下墜不知多少米,腳下觸碰到一塊堅硬滑溜的岩石,眼前出現了一個百米見方的平臺,臺子一側有個斜坡,斜刺裡延伸下去竟然可以看到一大片樹林,有一個潔白的身影站在平臺上,形如獅虎,眼若赤朱,它就是大雪山的守護神,雪山神獒。
雪獒轉過身來,用兩隻紅燈籠似的眼睛盯着徐青,喉嚨裡發出兩聲低吼,好像在嘲笑他這身古怪的打扮。
徐青上前兩步,在離雪獒不到兩尺遠的地方站定,打了個拱手說道:“神獒前輩,好久不見了。”
雪獒鼻孔吸動了兩下,用腦波傳訊冷冷的說道:“不算太久,你帶來的人都死光了,大雪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徐青咬牙問道:“你可以救他們的,對吧?”神獒的冷漠讓他莫名一陣惱火,但轉念一想又平靜了下來,神獒的確沒有救人的義務。
雪獒搖了搖頭,冷冰冰的說道:“我那晚不在大雪山,回來時發現人已經死光了,他們都是爲你而死,爲你的貪念而死,收手吧,繼續下去只會有更多人爲那些翡翠喪命。”
徐青臉上的神情一陣黯然,神獒說得沒錯,如果沒有那些綠石頭,如果不是他的貪念,這些人就不會死,究其原因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雪獒冰冷的聲音漸緩了幾分,低聲說道:“天地生成的翡翠本是無主的東西,你要帶人來取也沒什麼不可以的,掏空了翡翠就等於掏出了大雪山的靈氣,我現在已經很少來這裡了,眼不見心不煩,免得一時火起會忍不住殺了他們。”
徐青沉吟了良久,終於擡起頭來,沉聲說道:“以後我不會再派人來大雪山開採翡翠礦,我保證。”
雪獒大嘴張了兩下,打了個哈欠說道:“很好,以後再有人來大雪山採礦,統統都會死,我也保證。”其實它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大雪山是它的老巢,自從徐青派金瞳幫來挖掘翡翠礦以來它沒有一天安寧,最讓它無奈的是礙於某人的面子還不能爲難這羣環境破壞者,它甚至已經隔三差五的離開大雪山去別處安身,這次雪山頂發生的流血事件對它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徐青點頭道:“明白了,這兩天我會讓人運走開採出的翡翠,並毀掉礦洞,以後如無必要我不會再涉足大雪山……”
雪獒突然低頭伸出鼻子在他身上嗅聞了兩下,眼中紅光閃動,擡起一隻巨爪指着他腰間說道:“你身上怎麼有一顆未成形的聖境種子?”
“聖境種子?什麼東西?”徐青眼神中閃出一抹詫異,伸手掏向了巨爪所指的方向。
雪獒用一根近半尺長的爪齒點着徐青腰間,低聲說道:“就在這裡,我的鼻子是不會錯的。”
徐青連忙把手伸進腰間夾袋中掏摸了一陣,抽出時指尖多了一塊小小的菱形晶體,記得這是天魁白猿塞給他的東西,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隨手收了起來,難道這就是神獒所說的未成形聖境種子?
雪獒盯着菱形晶體看了兩眼,抽抽鼻子嗅聞了兩下,沉聲問道:“就是它,未成形聖境種子,這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徐青晃動一下手中的晶體,隨口答道:“一位朋友送的,神獒前輩,什麼是未成形聖境種子?”
雪獒盯着菱形晶體看了足足兩分鐘左右,才收回視線低嘆了一聲:“你真是撞上了潑天的好運氣,這可是比聖境內丹還要珍貴百倍的東西,有了它小半隻腳已經踏入了聖境門檻。”感慨完,它慢慢講出了這顆未成形聖境種子的用處。
未成形聖境種子實際是半聖境武者在破境時內丹中凝聚的核心所在,這顆核心就好比一顆種子,它原本可以長成一株參天巨木,但生長到中途樹杆被毀,但這顆種子還具有強大的再生的能力,一旦有了合適的土壤它仍然可以發芽吐穗,但不可能再獨立長成一株大樹。
這顆聖境種子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它可以和其它種子融合,每一個半聖武者內丹中都有一顆核心,如果它跟這顆未成形的聖境種子融合就可以大大增加破境的機率,要讓兩者融合還有一個過程,首先需把這顆聖境種子放入丹田內溫養,這樣才能讓它跟本身的內丹融合,這個過程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三年五載,一切還要看機緣運氣。
徐青聽完神獒的講述心裡對這顆未成形聖境種子頗有些不以爲然,在他看來這就是一顆半聖境武者破境失敗留下的內丹碎片而已。
雪獒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屑,出聲提醒道:“你可別小看了這顆種子,要得一顆絕非易事,有九成九的半聖境武者破境失敗內丹都會化作烏有,能存下一顆未成形聖境種子的百不存一,這顆種子只需吞下用內勁導入丹田即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徐青把菱形晶體重新納入了腰間,低聲說道:“這東西我暫時用不上,等有時間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