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青雲走後,助理小付和外面辦公室的人都進來打探消息。
“姐,剛剛老大關上門跟你說什麼了?”
江兮聞言有些意外,“就正常的詢問。”
“不是吧?”小付不相信:“正常詢問爲什麼要關上門?”
江兮擡眼,發現大家都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江兮無奈搖頭:“老大還能問什麼?他首先表達了對我們的認可,然後說沒想到大家會做得這麼好,辛苦大家了。”
“姐,你說話越來越官方了,如果老大真是說這些的話,那爲什麼會關上們?”小付問。
江兮皺眉,然而發現大家都盯着她看,都等着她的解釋。
江兮嘆氣:“你們想什麼呢?以前這裡面是老大一個人的辦公室,進門隨手關門應該只是習慣問題。不過,要說別的,他還真說了。”
“說什麼了?”小付着急的問。
江兮擡手拍了下小付的頭:“我問老大還會不會離開公司去前線,老大就反問我,希不希望他離開。”
“嗯?”小付等其他同時屏住呼吸,等着江兮的話:“然後呢?”
“我就說,他離開後我們辦公室羣龍無首,大家肯定是希望他留下來帶領我們了。但是,如果前線更需要他,那他就放心的出發,這裡交給我們,我們不會讓他失望。然後,他說他會好好考慮。然後就說要回去,今天回來還沒回過家。對了,還讓我們晚上聚餐,誰也不準遲到。”
江兮可謂是把樑青雲的話全都複述出來,一句不漏。
“就……這些?”
江兮點頭:“嗯?”
小付疑惑再問:“難道,他就沒問我表現怎麼樣?這次公司頁面大改版,體制改革,聽人力的說,會裁員……這麼大的事兒,老大沒跟你漏一句?”
“這個……”
江兮一聽,心都提起來了,“我沒聽說過啊,老大確實也沒提。你們也看到了,老大今天主要還是以開心爲主,然後就是長時間得沒好好休息,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疲憊,眼窩都深陷了。可能,還沒想到這個是上去吧。”
“哦……”
小付長長嘆氣:“我真的好怕我過不了啊,這裡又碰上公司裁員,我覺得我就快要捲鋪蓋走人了。”
“別擔心,樑老大一定會保住我們的。我們辦公室沒有閒人啊,咱們辦公室可比那些成天沒事兒做的人辛苦多了,至少我們的人每天都在做事,是不是?就算要裁員,也得從那些沒事兒做的人身上開始,是不是?”
江兮這話,瞬間令大家看向她。
“你說的是……”
“管培生那些人。”江兮聳肩。
“呃,咳咳……”
大家乾咳着,都不接話。
小付趕緊搖頭搖手:“姐,聽說管培生那些人將來都是在管理層,咱們還是別去說他們了。我們只要保住我們自己就好了,至於別人……”
“對啊,兮姐,老大對你很信任,希望你在老大面前多替我們美言幾句。要保住我們部門每個人都在就好了,我們還想跟着你幹!跟着你,才感覺我們部門活了過來。”
江兮點點頭,“如果說有用,我肯定會說。關鍵是,裁員這個事,肯定也包括了我,我也會有擔心被咔嚓了。”
“不會不會,兮姐你要是被裁了,那大家都不用幹了。”小付說。
“好了,咱們的小會就開到這裡吧,別讓別部門人看到我們全都堆在這裡說話,有什麼事兒,我們在羣裡說。”
“好嘞,姐,我們羣裡說。”
同事前後離開辦公室,江兮叫小付留下。
其他都出去了,小付忐忑的問:“姐,是不是我沒通過考覈?”
江兮微愣,擡眼看他:“怎麼這樣說?過不過還得看老大的話。”
“那你爲什麼只把我留下來,難道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我留你下來,是想問你,之前我交給你那篇稿子,有沒有結果啊?”江兮挑眉,眉眼彎彎笑。
小付一愣,頓了下反應過來:“哦,那個……富家千金靠自己努力拿獎那個是不是?投了,好像已經發了吧?那種新聞含金量不高,那邊部門說但也可以放出來,剛好有個位置,就留給她了。”
“哦,發出來了就行。”江兮點頭。
“稿費結算這個月會跟咱們的工資分開的,姐,那是誰啊?你朋友嗎?”小付問:“還沒畢業呢,下學期才大四。”
“一個……校友嘛。”江兮笑。
“哦,學妹啊,難怪你這麼幫她。雖然我們覺得沒什麼用,但如果偶爾上上這樣的專訪新聞,增加曝光度,對她們學播音的學生來說,是件好事。”小付說。
江兮點頭:“嗯,我也這麼想的,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她既然求到我了,就幫她一下。”
“那姐,沒事兒我先出去了?”小付請示道。
“好,你去忙吧,哦,對了,介於晚上是老大請客,如果大家下午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就讓大家早點回去,都打扮得精神漂亮一點,讓老大看看大家的朝氣。”江兮笑道。
小付立馬點頭:“好嘞姐!我這就去。”
江兮收拾完了,打算回學校補覺,現在纔剛兩點,她可以回去再睡兩小時。
剛出大廈,盛嘉年電話打進來,江兮接通。
“在哪?”
“公司,正準備回宿舍。”江兮道。
盛嘉年“嗯”了聲:“我開車過來接你,今天沒工作了是嗎?”
“嗯……你現在開車過來嗎?”江兮又問。
盛嘉年沒回話,直接掛了。
江兮盯着很快暗掉的屏幕,有一絲無奈,爲什麼每次都不聽聽她說的呢?
她捶捶自己肩膀,是真的有點累啊。
江兮看着外面火辣辣的陽光,彷彿有股狠勁兒是不把地面烤焦不罷休似地。既然如此,那她何必要出去冒這個險?
轉身又進了大廈,公共區的沙發上坐下打盹兒。
江兮剛坐下,居然看到以前的管培生。
“許江兮?”
走過來的是馬迎新和丁中微,江兮記得很清楚,當時管培生中有兩個碩士,一個是薛鵬程,另一個就是馬迎新。而金惠妮和丁中微是應屆生,但他們都來自傳媒大學。
所以她一個雲大過來的,就有點格格不入。
江兮這剛想休息一會兒,被人打斷,只能站起身打招呼。
“你們怎麼在這,從外面回來?”江兮問。
“是啊,有個新聞我們去採訪了下,你呢?”丁中微問:“是上前還是?”
“我準備回學校,我們老大回來了一下,又走了,晚上聚餐,所以沒事兒可以早點離開。”江兮笑着說。
說這話,絕對沒有嘚瑟的意思,這就是他們辦公室的常態。
樑老大沒有要求她每天坐班,並且並不鼓勵坐班,所以樑老大不在的這段時間,她也不鼓勵大家坐在辦公室裡。
新聞記者坐在辦公室裡,那新聞怎麼來?從天上來嗎?
可對於管培生就不一樣了,管培生基本上來了公司,那一整天就得在公司呆着。
丁中微和馬迎新互看一眼,滿臉羨慕。
“許江兮,你們部門,將來好轉嗎?我是說,現在做民生,將來如果想做財經或者商政類的,好轉嗎?” 丁中微問。
江兮搖頭:“這我不知道誒,我們老大以前就是做商政,後來轉了民生,做了這麼多年還在民生,所以我並不確定。”
“我們幾個人中,你運氣最好了,真羨慕你。”丁中微眼裡和臉上全都是羨慕。
江兮笑着說:“可也很辛苦啊,這麼暴熱的天,酷暑難耐,要每天堅持往外面跑,其實真的很考驗人。”
馬迎新和丁中微看向外面,外面陽光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是啊,好熱啊外面,我們剛從外面回來,下車後就這麼幾步路,感覺熱得人都快要化掉了。”丁中微感慨着。
就這瞬間,直接打消了想去民生部門的想法。
在這個部門,是不可能誰會很輕鬆的。
樑青雲是朝華社的大記者了,赫赫有名那種,但前線需要,人家還是去了。
誰都不可能有舒服日子過,還是踏實的做管培生,從打砸開始,磨個幾年,將來到管理部門就好了。
“江兮,那我們先上去了,還要整理資料呢。”丁中微笑着打了聲招呼,隨後上樓了。
江兮笑笑,揮了下手,看人離開後,這才撐着頭歪着閉眼休息。
丁中微和馬迎新在等電梯,轉頭看江兮歪在那閉眼休息,丁中微嘆氣搖頭。
“雖然好像權利挺大,可真的太辛苦了。之前那個後母虐童案,她一個人從頭到尾的跟,真是挺辛苦的。”‘
“不付出比別人幾倍的努力,那個位置,怎麼可能是她一個新人就坐得上去的?”
“是啊,誰都沒那麼輕鬆,都不輕鬆。”
“咱們還是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吧。”
“你跟我想的一樣,我看她一下子就轉正了,還當了民生頭條的一把手,各種羨慕啊。可那個苦,哪裡是我們吃得來的?”
“如果不能吃苦,就得有人捧。沒人捧,什麼都不是。”
兩人感慨着進了電梯,再不想轉去民生找路子的事兒。
江兮腦子混混沌沌,盛嘉年的電話又進來。
江兮嚇了一跳,趕緊醒來接聽。
“出來吧,在路口,我就不進去了。”盛嘉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