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江來撇下一衆友人,滿會場找江兮。
見盛嘉年此刻終於露面,他忙上前撥開圍攏在盛嘉年身邊的權貴,着急的問:“四叔,那姑娘人呢?”
盛嘉年眸底竄起森寒之氣,他冷淡反問:“誰?”
“江兮啊!我聽說她剛纔被金越傳媒的母夜叉欺負,你帶她走了,她……去哪了?”盛江來又問。
盛嘉年面色生寒,“走了。”
盛江來不甘心,依舊擋在他四叔跟前:“四叔,她回家了?”
“你很閒?”盛嘉年語氣嚴肅,緊跟着再度出聲:“別忘了你身有婚約。”
盛江來一愣,隨後笑得誇張:“四叔,你是不是想多了?她恰好是我一朋友的新秘書,我這不是準備過來晃一圈、可身邊沒女伴嘛,所以就跟我那朋友借了她來。人是我帶來的,別我一轉身,人家姑娘捱了欺負我沒管、人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盛江來這解釋,怎麼聽都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自己說完也尷尬。
不過盛嘉年倒是恍然大悟過來,難怪江兮會說這是她的工作,得酒會結束才能走。
然而理解不過三秒,盛嘉年心底對江兮的失望再起。她還是學生,不好好上課,出來上什麼班?她能做什麼?
盛嘉年聽了解釋也沒有迴應盛江來,盛江來在一邊站了半晌,臉子有些掛不住,他往邊上退了幾步,偷偷問他四叔的助理李扶洲:“人呢?”
李扶洲眼觀鼻子鼻觀心,淡淡回了句:“送回去了。”
“真回家了?”盛江來一聲長嘆,他還沒跟她說幾句話呢,人就回去了,心底不停扼腕可惜。
時間慢慢遊過,酒會臨近結束,各界名流已經準備離開。
江兮掐好了時間,這時也出了會議室。
她站在門邊四下張望,想找盛江來,或者盛嘉年也行。
剛好這當下學長打來電話,叫她趕緊出去,他車子在外面等。
江兮一聽,當即心生感激,忙裹着衣服從側門出去。
她有想過先還盛嘉年的衣服,可這衣服一還,她就走光了。還是先穿回去,改天找別的時候再還給她。
她從側門小跑出了酒店,卻在下樓梯等學長的時候被李扶洲攔住。
“江小姐,盛總請你上車。”
早春的夜,涼風吹過,江兮光裸的腿抵不住寒意,她下意識裹緊了西服。
擡眼,警惕又疑惑,又是盛總?
李扶洲示意跟他走,江兮目光跟着來人指引的方向看去。
恰巧,斜前方不遠停着的黑色轎車,車窗打了下來,江兮剛好看見盛嘉年那張嚴肅酷硬的臉。
四目隔空相撞,江兮心下一震,慌忙移開了目光。
“江小姐?”走了幾步的李扶洲發現人並沒跟上來,遂又折回來請她。
江兮遲疑的說:“我有人來接……”
李扶洲說得客氣:“盛總時間很寶貴,我認爲,江小姐您應該更多的配合我們盛總。”
江兮垂眼,目光落在裹在身上這件還殘留他氣息的衣服,只能妥協。
江兮快速給學長髮了信息,讓他先走,她自己打車回去。隨後埋頭跟在李扶洲身後,她的一舉一動盛嘉年都看得清楚。
她似乎……總是低着頭,他心生疑惑。
江兮上了車,緊貼車門坐着,依然低垂着眉眼。
盛嘉年目光肆無忌憚落在她身上,從頭到腳看了個遍,隨後問:“你很喜歡我這件衣服?”
江兮心臟猛地一跳,搖頭:“不、不是。”
話落片刻,又補充了句:“謝謝,謝謝你送我回去。”
盛嘉年目光盯着她側臉看了會兒,白淨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更加柔美,眨眼間睫毛划着小小的弧度,五官精緻立體,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可人兒。
只是,這麼近距離的看她,盛嘉年又不確定當年是這張臉出現在他危機時刻。
盛嘉年陷入沉思,目光卻一直在江兮臉上。
這對江兮來說壓迫性十足的目光,盯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已經快貼上車門了。
她終於忍不住出聲:“盛、盛總,您能別盯着我看嗎?”
盛嘉年猛然回神,這眼下才發現自己太失禮。
前面開車的李扶洲沒忍住笑出聲來,在盛嘉年擡眼時,他忙正襟危坐,沒事兒人一樣繼續開車。
盛嘉年道:“盛嘉年,我名字。”
江兮緩緩轉動腦袋,大眼珠子盯着他,半晌:“我叫江兮。”
“嗯。”
盛嘉年移開目光,思緒複雜。
身邊少女氣息撲鼻,他是因爲她似曾相識才主動接近一個女孩,卻沒想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對這樣的女孩起了別樣情愫,顯然這不在他的掌控之內。
車子開過一程後,江兮才發現這並不是去學校的路,窗外的建築越來越陌生,她心下一慌,裹在西服下的手從手包裡拿出了手機。
“這是哪條路啊,回學校要經過這裡嗎?”她輕聲問。
“先去我家。”盛嘉年聲音低沉。
江兮一驚,募地瞪向盛嘉年,情緒激動的問:“爲什麼?我要回學校,我不去你家!盛先生,你這樣是犯法的!”
盛嘉年不受干擾,依舊泰然自若。
“你身上穿着我的衣服,我有權利要求你什麼時候歸還。”他話落,側目看他,語氣淡漠問:“或者,現在把衣服還我,你下車?”
江兮語塞。
她衣服已經開線到腰上了,叫她怎麼敢穿着那樣的裙子,半夜在這黑燈瞎火的路上打車?
盛嘉年對她的反應頗爲滿意,一路無話,直達麓山別墅門外。
盛嘉年下車,江兮則懊惱的用頭撞了下車門,然後才下車。她跟在盛嘉年身後,剛進別墅院門,身後李扶洲就已經把車子開走了。
江兮瞬間嚇慌了,忙追出去大喊:“喂,你回來……”
盛嘉年站在臺階上,陰鷙目光湛亮。在江兮轉頭看他時,他才道:“怕什麼?”
江兮一張小臉快愁爛了,急得跺腳。
“那人把車開走了,那我怎麼回去啊?”
盛嘉年對上她焦急萬分的眼神,數秒後,他道:“我可以送你。”
江兮聞言,臉上的急色漸漸平息。她望着高高在上的他,月光清冷,此刻的他,比月光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