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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是張遼的衣袂。
張遼心下駭然,他絕沒有小瞧青衣人,可也沒有想到這青衣人恁地神通,這快破了他八方刀法,若不是他退的快,說不定已被青衣人攔腰斬斷。
青衣人擊退張遼,眼看趙達退出了院門外,身形一縱,看起來就要跟隨趙達衝出門外,只是他人在空中,突然做了件奇怪的事情,他一劍就砍下了一扇門板,隨手就將那門板身前一橫。
奪奪奪……
下一刻的功夫,不知道有多少鐵矢擊在了門板之上,聲如爆豆般。
單飛人在殿頂看的清楚,早在趙達退卻時,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從暗影中涌出,集在牆後、門側,手中或硬弩或是圓筒,就如他袖中的破天矢一樣,在趙達纔出,青衣人追擊到門前時排山倒海般射出。
只是青衣人不但武功極高,預判也是極準,顯然知道趙達絕不會只帶張遼、荀奇前來。
佛法無邊,寺廟的門板亦是極厚。
硬弩、破天矢雖然來勢犀利,但仍擊不穿門板,只是擊的青衣人身形稍頓,轉瞬就聽青衣人一聲沉喝,連人帶門板的衝入那些黑影之中。
悶哼不斷。
鮮血飛天。
單飛人在殿頂,就見那青衣人拋了門板,不知砸倒多少黑影,長劍圈動,不知道有多少人頭飛天。
恩,你很少殺人。
單飛人在殿頂,看的冷汗都冒,殿下院子內外的慘厲可見一斑。
趙達心中凜然,見青衣人料其先機,竟破了他鐵矢合擊,連退數步,見青衣人再斬數人,向他衝來時,低聲喝道:“動手。”
他得曹純傳警,當機立斷召集了這多人馬,本來就是一定要將青衣人殺於小白馬寺內,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鐵矢合擊只是他的一個手段。
命令一下,早有四人動作一致的縱躍而出,手腕一揮,有道黑影從四人手上飛起,就要罩向那青衣人。
那是張大網。
網本烏蠶絲所制,刀劍不傷,只要罩上那青衣人,無論他有通天的手段,一時半刻都是無法破圍而出。
趙達額頭有汗,就見那黑網已到半空,陡然神色一變。
青衣人箭矢一樣的竄來,長劍只是抖動兩下,有兩個撒網之人不等反應,翻身摔倒,喉間鮮血如泉。
趙達暗叫糟糕,纔要再次喝令,就見青衣人一把竟抓住黑網,掄起那面的兩人,竟連人帶網的向他罩來。
就地一滾,趙達躲避的狼狽不堪,卻已到了黑網之外,電光之前!
青衣人出劍。
一劍徑刺趙達的喉間。
當!
有大響發出,一人橫在青衣人之前,橫短戟擋住了青衣人的雷霆一劍。
青衣人瞳孔微縮,低喝道:“虎癡不差。”他說了四個字,瞬間刺出五劍。那長劍在他手上或如雷霆,或比靈蛇,曲折如意,叱詫當空。
替趙達擋住那劍的赫然就是許褚。
許褚擋住一劍,退後一步,等被刺了五劍後,連退五步,竟然仍舊不離趙達的身前。
若說青衣人如無雙之矛,許褚顯然就是不破鐵盾。
青衣人攻的急,許褚防的亦密。
單飛一見,暗想怪不得曹操要將此人留在身邊,只憑許褚這種肉盾一樣的防禦,刺客一時半會還真的攻不進來。
許褚連擋五劍,臉上卻已發紅,陡然間怒吼一聲,雙戟一合,竟然併成一支長戟的模樣,一戟刺出。
“不錯。”
青衣人劍快人快,就在許褚擊出那戟時,突然做了件誰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一劍削在鐵戟之上,借力身形一閃,倏然竟然到了院牆之上。
“不要讓他逃了。”趙達一見青衣人如此,立即明白他的想法。
早有人斷了青衣人的後路,有數人衝上院牆,卻被青衣人長劍一揮,有三人摔落,卻有兩人還能立在院牆之上。
青衣人長笑一聲道:“摸金八門,發丘鬼將,改日再見。”
他只說了這幾個字,縱到庭院之中,盪開張遼劈來的一刀,竟然瞬間衝到了荀奇的面前。
荀奇大駭。
他方纔被青衣人一劍劈的吐血,渾身發軟,這時方纔勉力站起,不想那青衣人一出一進,竟然又反殺了回來。
荀奇勇氣早失,知道青衣人的厲害,不等青衣人出劍,倏然滾了開去。
“當”的一聲大響。
青衣人驀地一劍擊在巨鍾之上,有如雷般轟鳴四散而出,單飛雖是遠在殿頂,聽到那鐘聲還是兩耳轟鳴,有數人追上,正迎着那鐘聲,所受的衝擊簡直如怒雷灌耳。
那數人就感覺眼前發花,耳邊聲響全無,大駭之下再顧不得追擊,奮力跳開。
青衣人早趁此光景上了殿頂,掠過單飛身邊時低聲道:“活到去見無間。”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早沿着殿頂遠去,單飛卻是倏然趴下。
就聽“砰砰砰”一陣亂響,那一刻不知有多少鐵矢打在殿脊之上。
趙達衝入院中,見鐵矢不出意料的落空,青衣人去遠,怒視了躲避到一旁的荀奇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
荀奇心中惱怒,暗想老子拼死拼活的,卻不見你來廝殺?只是趙達位高權重,他不敢頂撞,只是垂下頭來。
許久的時光。
單飛人在殿頂,就聽殿下腳步繁沓,但再沒人說話,不知又過了多久,殿前竟再無任何聲響。
單飛終於緩緩露頭,提防有暗箭射來,卻見殿前院內那些人影竟然消失不見,不由愕然,也多少有些淒涼。
他正考慮怎麼從殿頂落下,就聽到身後有人道:“準備在殿頂上過夜嗎?”
單飛回頭望去,見張遼就立在他身後不遠,心中微暖,脫口道:“張大哥沒事吧?”
張遼搖搖頭,轉瞬嘆了口氣,伸手道:“郭祭酒讓我帶你下去。”
單飛一怔,“郭大哥也來了?”
等他和張遼聯手下了殿頂,就見院中不知何時站了一人,赫然正是郭嘉。
郭嘉寬衣緩帶,足着木屐,彷彿不知方纔這裡才經過一場慘烈的廝殺,只是聽到單飛、張遼走近,郭嘉轉身一笑,笑意中卻多少有分黯然,只是道:“今晚月亮好圓。”
單飛、張遼都有分意外,不想他見面說的竟是這麼一句,擡頭向天空望過去,只見一輪明月當頭,卻洗不去暗夜的血腥氣息。
郭嘉負手立在院中,喃喃道:“天上月圓,人間月半。世事本難全,很多人再也見不到這麼圓的月亮了。”
他神色中帶分無盡的傷感,單飛不明所以,張遼卻道:“郭祭酒,今晚之事,本是和你無關,是趙大人……”
“不錯,和我無關。”郭嘉淡淡道:“可就是和我無關,我纔是這般傷感。”轉望單飛道:“鬼豐和你說了什麼?”
“那人叫做鬼豐?”單飛反問一句,見郭嘉點頭,單飛回憶片刻,卻感覺鬼豐如同與他聊家常一樣,好像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除了無間!
鬼豐兩次提及的無間!
若是對趙達,單飛恐怕不會說起此事,他知道趙達這種人心機深沉,這些特別部門的人,素來都是給你個崇高的理由,行着他們不想告訴世人的秘密,你和他託根託底,他會拿你當個棒槌,可郭嘉不同。
郭嘉也是有事卻不說的人,但他的不說和趙達的性質截然不同。
“他說讓我活到去見無間。”單飛終道。
張遼有分錯愕,似乎不知道單飛在說什麼,郭嘉秀氣的雙眉挑了下,抿了下嘴脣才喃喃道:“無間?他爲什麼要你去見無間?”
“無間是什麼?”單飛終於忍不住道。
郭嘉神色有了分恍惚,許久才道:“我沒有見過。只是傳說中……無間也是一種香。”
單飛留意到郭嘉用了個“也”字,不由跟了句,“就和長生香一樣?”如果曹棺知道的事情,郭嘉多半也會知道。
曹棺要尋什麼長生香難道是真的?無間香呢?和長生香有什麼關係?
果不其然,郭嘉並沒有任何意外之意,只是點點頭,走到臺階上坐了下來,見張遼、單飛也跟着坐下,郭嘉突然道:“單兄弟,你當然知道黃巾軍爲亂一事?”
“只是知道皮毛。”單飛謙虛道,他對古董在行,但對史書上說的歷史素來不敢全信,知道若論真實性,恐怕遠不如郭嘉所知。
郭嘉沉思片刻才道:“黃巾爲亂屈指一算,其實也不過十數年前的事情,那時候天下正慘,民多互食,生存都難。張角、張寶、張樑三兄弟驀地起事,建四道、八門,統領三十六方,聲勢浩大,竟有數十萬人馬。”
單飛知道這時候人口稀缺,有個幾千人馬都可以叫諸侯了,劉備那種賢人,被演義說的仁德無雙,可跟隨他的兵力一直都是在數千左右晃悠,而那時張角能有數十萬的人馬,勢力是可想而知的恐怖,也就怪不得朝廷震驚。
“只是張角暴死,張寶張樑也是隨後被殺,黃巾軍瞬間土崩瓦解。”郭嘉凝眉思索,突然道:“張寶臨死前,有人在他秘藏一卷《太平經》最後讀到一句話。”
頓了片刻,郭嘉見單飛、張遼都在盯着他,搖頭笑笑道:“那句話就是——若得無間,死而無憾!”
張遼、單飛均是怔住,齊聲問:“這句話什麼意思?”
郭嘉搖搖頭,“我後來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看了眼天上的明月,郭嘉眉頭緊皺道:“看來鬼豐也知道。”
又靜寂了很久,郭嘉補充一句,“看來他不但知道,而且有了線索,甚至……還有了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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