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進我的眼睛,我渾身發軟的從牀上起來。
昨天的狼狽與血腥,我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只記得我無力的吶喊與彷徨,只剩下一顆心涼。
弱小者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像青青說的那樣,聽話。
聽話,我就不會捱打了。
很絕望的自我安慰。
我的手機就響了,我看了一眼,是蛇坤打來的。
我心裡真的很煩躁,他媽的,這條毒蛇纏上我,真的讓我噁心。
讓我一刻也得不到安寧。
我接了電話,我說:“喂。”
蛇坤笑着說:“老弟,那裡玩啊?”
我說:“吉茂老地方。”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握緊了手裡的手機,我現在就像是個木偶一樣,身不由己,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都輪不到我來決定。
我看着青青過來,把西裝給我,我換上衣服,我們兩個相對無言。
現實,都把我們折磨的體無完膚,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掙扎,那還有什麼甜言蜜語。
沒力氣說話。
青青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她說:“做男人該做的事,去吧。”
男人該做的事?
什麼事,是男人該做的。
一個謎一樣的問題與答案糾結在一起。
我走出宿舍,青青關上籠子,孤獨的把自己鎖在裡面,我走出去,看似自由。
其實,只不過是從一個籠子,走向另外一個籠子。
來到樓下,我看到凌姐在給公司的人開會,我就站在一邊等。
凌姐很快就清退那些人,走到我身邊,問我:“怎麼?”
我說:“蛇坤要我去賭石店,她纏上我了。”
凌姐點了點頭,她說:“不管怎麼樣,都得先賺錢,錢是基石。”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肥狗開車帶我們到姐告吉茂賭石店。
我們下車,我看到蛇坤已經在吉茂賭石店門口等着我們了。
我一下車,他就走過來,看着我蔫吧蔫吧的,就問我:“怎麼?嚇一場就萎了?你這樣怎麼做大事啊?要不要我找幾個女人讓你精神精神?”
我說:“我沒事。”
我懶得跟蛇坤這個人虛與委蛇,我們兩個根本不是一路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蛇坤笑着摟着我,直接把我從凌姐身邊帶走,蛇坤壓根就沒把凌姐放在眼裡。
在蛇坤的眼裡,凌姐跟三貓一樣,都是他抓過來賺錢的阿貓阿狗。
他說:“你有事沒事,我不關心,我關係的是,你會不會影響我賺錢。”
我笑了起來,這話很實在,但是聽着悅耳多了。
我沒跟他多說什麼,我們一進店鋪,我就看到王茂才跑過來了。
他笑着說:“老弟又來玩啊,我有一塊看不準的貨,你給我掌掌眼。”
我說:“掌眼可以,但是有錢大家賺,你別他媽自己賺錢拍拍屁股走人了,讓我們喝西北風去了。”
王茂才立馬說:“這話說的,我推薦的石頭,你那次沒賭贏啊?”
這話讓我很不爽,正當我要懟王茂才兩句的時候,我突然看着一個三十多歲,光着膀子的男人走過來。
這個男人看一眼,就覺得有些恐怖,他渾身上下都被紋身佔滿了,而且他的紋身跟凌姐一樣,居然都是一頭頭惡鬼。
他臉上也都是刺青,還穿了脣環,一頭扎手的刺頭,看着就讓人望而生畏。
他走到人羣中,所有人都自覺的靠邊站。
他對着我吐了口唾沫,我立馬皺起了眉頭,我知道。
這個人是來找我麻煩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口水,隨後瞪着這個惡鬼紋身男,他很恐怖。
但是凌姐告訴我,做人得狠,都是男人,我不比他差一截,他憑什麼可以羞辱我?
我立馬伸手推了他一下,把他推的後退了兩步。
我一動,店裡的十幾號人立馬動起來了,紛紛過來要打我。
肥狗橫在我面前,三貓也抓了一塊石頭衝在我面前,整個賭石店立馬要展開一場戰鬥似的,氣氛非常的火爆。
那個惡鬼紋身男指着我,一副要弄死我的樣子,蛇坤立馬走出來,伸手推在他身上。
他說:“啊鬼啊,火氣別那麼大,這個小兄弟,我罩的,給我一個面子,有話好好說。”
這個人人如其名,人就跟鬼一樣,猙獰可怕。
他說:“小奶狗,軟飯好不好吃啊?”
凌姐立馬走過來,他說:“阿鬼,話不要亂說,他是我兄弟,不是什麼小奶狗。”
阿鬼立馬抓着凌姐的衣服,他說:“我們兄弟姊妹六個,在風情街一向很團結,我聽說這小子一來,你跟阿虎就幹起來了,阿虎沒了,你給我一個交代吧。”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阿鬼,應該也是龍叔的乾兒子,又是一個難搞的惡鬼。
凌姐立馬說:“我需要跟你交代嗎?”
阿鬼立馬說:“阿芳,玩男人,要有限度,這小子搞的兄弟姊妹互相殘殺,你着什麼魔了?”
凌姐不屑地說:“不要亂說話,施虎,是咎由自取,跟我沒關係。”
阿鬼立馬笑起來了,他說:“那你幹掉施虎,搶走他的酒吧,跟你有沒有關係啊?”
凌姐立馬說:“是,我靠我自己本事搶來的,怎麼樣?”
阿鬼立馬說:“阿芳,你翅膀硬了,可以啊,靠本事搶來的是吧?是不是我把你手下的產業搶過來,也名正言順啊?”
阿鬼說完,肥狗就上前去指着阿鬼,但是阿鬼的人也立馬動起來,絲毫不退讓。
凌姐立馬把肥狗拉回來,她說:“你夠種就來好了。”
阿鬼笑起來,他說:“噢,好有種啊……”
阿鬼說完,他身邊的人都嘲笑起來。
我知道他們再嘲笑凌姐是個女人,我朝着那阿鬼就吐了口唾沫。
所有人都被我的舉動嚇到了,那阿鬼眼睛翻着瞪着我。
他說:“你找死啊?”
我說:“是,又怎麼樣?怕你嗎?”
我說完就操起來開石頭的鐵板,整個現場又劍拔弩張起來了。
蛇坤立馬吼道:“行了,都他媽不想活了?龍哥說了,最忌恨的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這裡是賭石店,這麼多人,是不是想大家都知道龍哥手底下人的自相殘殺啊?”
蛇坤說完就推開了阿鬼,然後摟着我的脖子強行把我拽到一邊去,而王茂才這個時候也出來打圓場,讓凌姐跟阿鬼各自散開。
蛇坤冷聲說:“小子,別太沖……”
我說:“怎麼?罩不住啊?罩不住就別吹牛。”
蛇坤立馬冷聲說:“我說了罩你,沒說過罩凌芳那個賤丫頭,很多人饞她的鋪子,一塊肥肉,你跟着她,只會有吃不完的苦頭。”
我說:“是嗎?我就是賤,願意吃苦頭,你想怎麼樣?不跟我玩了?”
蛇坤點頭咬着牙,他說:“給臉不要臉。”
我立馬推開他,我說:“你是給我臉嗎?你還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說那麼冠冕堂皇的幹什麼?”
蛇坤深吸一口氣,被我氣的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王茂才立馬跑過來,他說:“年輕人,現在看貨?”
我說:“上。”
王茂才立馬去打開保險櫃,我看着他從保險櫃裡面抱出來好幾塊石頭。
媽的,真是把我當牛做馬,之前只是拿一塊給我看,現在恨不得把整個店裡的石頭都拿過來給我看。
王茂才抱着一塊開窗的料子給我看。
他說:“看看這塊,有垮的可能嗎?”
我看着他手裡的料子,心裡就有點羨慕嫉妒,料子不大,大概五公斤左右,四四方方的,像是一塊豆腐,這是典型的高種水莫灣基色料。
這塊料子開窗真的辣眼睛,一整片都是滿滿的陽綠 ,都是誘惑啊,看着就流口水。
我立馬拿着手電打燈,肉質細膩,色陽均勻,翠色可人。
我問他:“多少錢收的。”
王茂才笑着握着我的手,在我手面上敲了三下,我看着就很嫉妒。
一下五萬,三下就是十五萬。
十五萬收了這麼個料子,實在是羨慕嫉妒。
他問我:“擦漲不算賬,能切嗎?”
我說:“漲肯定是漲了,但是漲多少,得看料子的棉和裂,這料子要是切的好,十倍的賺不是問題。”
王茂才立馬哈哈笑起來,他說:“你看,怎麼切?”
我打燈看料子裂的走向,是斜着延伸的,我立馬在鐲子上畫了個圈。
我說:“賭一個鐲子。”
看到我畫圈的位置,王茂才問我:“要是這個裂吃進來了,這一刀可就切垮了啊,不說沒鐲子,連牌子都不好取了。”
我說:“圈給你畫出來了,賭不賭,看你自己。”
我說完就看其他的料子,桌子上的料子都是小料子,但是各個都是精品,莫西沙的種水料,莫灣基的小色料,還有後江的蛋面小色料。
都還可以,但是想要贏大錢的,基本上都不行,因爲太小了,就是一個手把件的分量,除非帝王綠能一刀暴富,否則,這些小料子都難成氣候。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王茂才,真他媽是奸詐的很,拿一圈小貨給我,你說他不誠心跟我玩,但是這些料子要種水有種水,要色有色,你又沒辦法懟他。
突然,我看到一塊小疙瘩大小的料子,這塊料子被黑色的癬給覆蓋了,我立馬把料子給拿起來。
我把料子丟在電子秤上,重量才300克,料子不大,而且還醜的很,被黑癬覆蓋,而且還千瘡百孔的感覺,坑坑窪窪的,不好取貨。
但是我對這塊料子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我看着皮殼,典型的木那老楊皮,它的皮殼非常薄,透過皮殼已經隱約看得出內部的綠了。
但是,這種綠色不是真色,可能是癬色。
可能燈下看着是綠的,切開了就是黑的。
這塊石頭,典型的癬加綠的料子,這種料子一般有兩個結果。
“癬吃綠”或者是“綠隨黑走”。
癬吃綠,就是綠肉被黑色吃了,綠隨黑走,就是黑癬走到那,那裡就有綠色。
這塊料子賭性極強。
這種料子就算是全蒙料,也會有很多行家想要拿下,而且木那場口這種老場口,很容易出這種顏色好的滿色翡翠原石。
我拿着手電在料子上打燈,哇,整個料子像是燈泡一樣發亮,綠的透人心懸。
看到這個綠色,蛇坤立馬瞪大眼睛要說話。
我立馬把料子撰到手裡,給他使了個眼色。
蛇坤也是賊精,立馬笑而不語起來。
我看了看王茂才。
王八蛋,一個瞎子,真正牛逼的好料子在這呢。
沒點眼力勁,就等着放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