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說。”江蓉重重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雙手環抱着雙臂,目光幽涼的盯着茶杯。
此時,她臉上泛起了一抹戾色的紅暈,她惱時晨光對時萱的妥協,她惱時晨光今日叫她到這裡來聚餐,她更加惱怒的是,在來的路途中,時晨光曾一度想放棄他們謀劃已久的計劃。
她無法隱受時晨光這樣一次次的退縮,對她來說,此仇不報,非江蓉。
江蓉的一句話說完之後,廂房裡便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寂了。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緩和了氣氛。
但很快,服務員們便退出去了。
江蓉拿起了高腳杯,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口氣將那杯酒給飲盡。
緊接着,又倒了一杯。
每一杯都是滿滿的。
也不知倒了多少杯,時萱只看到那一杯紅酒很快見底了,便擡起了手,握住了江蓉的手。
江蓉甩開了時萱,然後拿起了那一瓶酒,將剩下的幾口喝光。
她重重的放下了酒瓶子,回頭笑看着時晨光道:“我走了,你繼續跟你的女婿女兒聚吧。”
她拉開了椅子,起身,退出了酒桌。
從時晨光身旁走過的時候,時晨光猛地拉住了江蓉的手腕:“蓉蓉,說好了今天不爲別的事情生氣,只來爲時萱慶祝的。”
“你做得到便好,我可做不到。”江蓉甩開了他的手,拉開了房間的門說:“我是絕對不會退的。”
說完,門重重的被關上了。
時晨光望着那緊閉着的門,長嘆了一聲,說:“小萱,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爸爸沒什麼要勸你的了。”
“爸爸去自首吧。”時萱輕輕的說。
時晨光聽到這話的時候,手猛地用力攥緊,擡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你說什麼?”
“爸爸去自首。”時萱說。
時晨光沉默了好久。
時萱回頭看向時晨光,然後伸手握住了時晨光的手:“爸爸,你希望揹負着這些繼續活下去嗎,你不覺得很累嗎?”
時晨光猛地從她手掌裡縮回了自己的手:“吃飯吧,我有點餓了,等你等了一天,就爲了這一頓呢。”
他拿起了筷子,不再跟時萱討論這個問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時萱默默的看着他吃。
夜辰逸只爲她剩了一碗湯,她一口都沒有動過。
三個人,不太愉快的聚了一個小時,時晨光接到了一通電話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他沒有告訴時萱他要去哪裡,辦什麼事情,給時萱留下了紅包後,便說自己會離開江城很長一段時間,讓夜辰逸保護好時萱,僅此而已。
夜辰逸帶着時萱回到了他之前訂好的酒店房。
今夜,便在這裡渡過新婚之夜。
時萱洗好了澡好,走出了浴室,就看到夜辰逸坐在了沙發上,低着頭,不停的刷手機,她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應她。
她走到他面前,又呼喚了一聲:“夜辰逸。”
夜辰逸猛地擡頭看向時萱,臉上那一抹陰沉的表情瞬間被他給收斂了起來,隨意將手機放置到一旁的沙發上,拉着時萱的小手擁入懷中:“你洗好了。”
“你剛纔在想什麼?”時萱看着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問道。
“你覺得,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多想多顧慮的。”夜辰逸撩開了她溼溼的頭髮,然後從她手中接過了毛巾,替她擦去頭髮上的水珠。
她背過了身去,任由着他這樣的爲自己服務。
“我爸爸、時鱈,要不就是江蓉姐,又或者是……你爸爸……”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有時候時萱也不明白,自己這樣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相愛相殺的相處模式,是否真的適合他們兩個。
可有時又覺得,自己一個人扛着所有的恩怨,太苦太累,不如拖一個人下地獄,或許可以減輕一點心理上的負擔。
到現在,時萱早已分不清,對夜辰逸是恨還是愛!
她想,現在應該是怨比恨與愛更多一些吧。
夜辰逸突然一隻手橫在了時萱的腰跡,將她輕輕的往自己寬大的懷抱壓了壓,脣瓣落在了時萱的頸窩之處:“我在想我們之間。”
時萱無動於衷:“我們之間,你現在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我的確是得到過,但現在又失去了,哪怕我想得到了又回到我懷裡。”
時萱聽到這話的時候,突然輕輕的笑了一聲:“夜辰逸,你太貪心了一點,你得到了我的人,還想得到我的心,你以爲你是誰?”
聽到她這樣冷漠的話語,夜辰逸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那擱在她腰腹間的手也微微的鬆了鬆,落在她頸脖之處的那一末吻,也慢慢的退開了。
他擡起手,拂開落在她肩膀下的頭髮,看着她白皙的臉:“我是你的丈夫。”
時萱沉默,手扯過了他手裡的毛巾,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夜辰逸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拽回了沙發,半個身子覆上了她的身,脣瓣落在了她的脣瓣上,瘋狂的嘶吻着。
她像個木偶一樣,盯着夜辰逸,看着他有些暴戾的嗜吻,她沒有反抗,也沒有阻止。
夜辰逸卻對這樣的時萱感到很無助。
他輕輕的鬆開了時萱,擡了擡頭盯着她看:“我幫你擦頭髮。”
他將她給撈了起來,把她溼溼的頭髮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再用吹風機吹乾。
而她竟不知不覺的在他懷中沉睡過去了。
她像只貓兒一樣的趴在他的大腿上,面容安安靜靜,不像方纔那般的冷漠。
夜辰逸輕撫她的臉龐說:“你這樣子多好。”
他承認他很貪心。
他不光想再得到時萱的人,還想再得到時萱的心,讓她的全部都屬於自己,可現在似乎是他在做夢。
他將她抱起,輕放在了大牀上,然後上了牀,抱緊了她入睡。
第二天,夜辰逸與時萱一起到了醫院。
時鱈的情緒很激動,她臉上包纏着一層紗布,雙手被纏在了病牀邊
,對着那站在自己面前的醫護人員嘶吼:“夜辰逸,叫夜辰逸過來,叫夜辰逸過來,他不得好死,他不得好死,夜辰逸不得好死。”
站在醫護人員後面的夜辰逸,撥開了那些醫護人員,準備往前走的時候,時萱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說:“我也看一看。”
“好,你跟着我。”夜辰逸拉着她的小手,走到了醫護人員的面前問道:“李醫生,時鱈小姐現在的情況如何?”
“夜總,時小姐的情況很不態好,她的左眼球被硫酸嚴重損傷,恐怕以後無法再見光了,而她左邊的臉,和鼻子,也全部毀掉,右眼有點粘連,所幸是保住了右眼,以後也可以靠右眼來看東西。”李醫生翻開了時鱈的病歷說。
時鱈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崩潰的大吼:“夜辰逸,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你滿意了嗎,我的臉……都被你給毀了。”
“時鱈小姐的腹中胎兒早已死去兩日,夜總,我希望你能勸勸病人,將孩子先處理掉,否則她會很危險的。”來醫院的時候,時鱈就警告那些醫生不許取掉她的孩子,否則就告醫院,那些人沒有得到家屬的同意,也不敢亂動。
“死胎兩日。”時萱眯了眯雙眼,輕輕的低喃。
時鱈聽到時萱的聲音,更加的惱火:“賤女人,你開心了吧,那個瘋女人是你派來害我的對不對,我要告你,告你們,我的臉,我的臉……啊……”
她瘋了一般的捧着自己的頭,不停的搖晃着身子。
醫生趕緊叫人上前按住她,然後在她的輸液管裡打了鎮定劑,她才安穩了下來。
只是那隻眼睛,死死的瞪看着時萱。
“夜辰逸,你不能對我如此的不公平,我纔是你尋找了五年的女人,你就算對我無情無愛了,可你也不能就這樣放下我不管。”時鱈別開了臉,望着窗戶的方向,話語裡充滿着責備之色。
夜辰逸點點頭說:“我當然不會放下你不管,等你的傷好了之後,我會派人給你做最好的整容術。”
“就算整容,時小姐的臉也無法再恢復從前了。”李醫生聽到夜辰逸的話後,將自己所知道的告知。
時鱈猛地回頭看向李醫生道:“不,我就要她那張臉,你怎麼都要把我這張臉還給我。”
夜辰逸並不理會時鱈,他回頭問李醫生:“爲什麼這麼說?”
“這是時鱈小姐在整容醫院那邊的存檔,她的臉部動過上百次刀子,有些架子還是模擬到臉上去的,她原本的面部就有缺陷,現在被強酸破壞了面部結構後,她臉部的神經大部分都死掉了,別說是給她恢復原來的模樣,就是再動刀子,也是有着很大風險的,我不建議時鱈小姐再進行整容了。”李醫生將一張相片遞給了夜辰逸。
夜辰逸接過了相片後,目光陰冷的盯着相片中的女人。
那是她原本的面目,她左邊的臉深凹下去,眼睛也是一大一小,根本就是一個醜陋無比的女人。
時萱看到這個女人的原本面目時,也是感到很意外,她擡頭看向時鱈:“你爲什麼要變成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