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林翰心中的震盪很大。
龍騰居然會交給一個外人,且不說他,董事會的那幫人也不會接受的。
“之前有這個念頭,但真的下定決心,也是最近這段時間。”龍偉湘回道。
“你可想清楚了。”林翰雖不理解,但也依舊習慣性的去遵循龍偉湘的決定:“我是一定會站在你這邊,但是你要怎麼去跟那些人解釋。”
“現在不着急,最起碼在景輝準備好之前,站在龍騰頂端的還是我。”
林思雅被噩夢驚醒的時候,是凌晨四點鐘。
進入深秋,早晚還是有明顯的溫差。
尤其是在只亮着一盞壁燈的房間,清冷的氣息凌冽的尤爲刺骨。
林思雅睜着眼,空洞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神采。
再次被紗布包裹的雙手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濃重的藥水味瀰漫在流動的空氣中。
精神疾病。
林思雅的腦海中慢慢具現出四個字。
那麼現在呢,他在那裡。
翻身起牀的一瞬間,劇烈的暈眩感衝上大腦。
林思雅不得不暫時倚靠在牀頭上等待這短暫的不適感消失。
房門之外一片寧靜,暈眩感依舊殘留,但她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扶着牆一步一步挪到吳景輝的房門前,林思雅用手肘打開了房門。
“思雅,你怎麼還不睡!”
“爸”林思雅也頗爲意外:“你一直在這裡?”
“嗯。”龍偉湘從兒子身邊起身,他走過來扶住女兒的胳膊:“不好好睡覺,亂跑什麼。”
“睡不着。”林思雅的眼睛一直盯着躺在牀上的吳景輝:“我哥怎麼樣了?”
“沒事,醒過來就好了。”龍偉湘知道女兒的心也一直揪着,索性扶着她坐到吳景輝身邊。
“我一直都不知道”林思雅纏着紗布的手貼在吳景輝的臉上:“一直都不知道”
“不怪你。”龍偉湘鼻尖涌上一股酸楚:“是爸爸瞞着你的。”
“他也不想讓我知道吧。”林思雅輕輕靠在父親的懷裡。
“你哥他”
“他很愛我,我明白。”林思雅抱緊父親的腰:“我一直都很明白,可他想要的我給不了”
“景輝沒有任何機會嗎。”龍偉湘還是沒忍住,他想幫兒子爭取一次,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
“爸,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問我呢。”
龍偉湘抱緊女兒:“爸爸知道,但就是知道纔想他爭取。”
“不可能的。”林思雅低聲,卻又堅定地回道:“我喜歡他,很在乎他,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是我哥哥的基礎上。”
“明白了”龍偉湘摸着女兒的頭髮:“不問了,爸爸不問了。”
“爸,治好他。”林思雅用力咬着嘴脣:“一定要治好他。”
“你哥他自控能力很強,之前都是他自己在控制自己。”龍偉湘的語氣透着讓人心酸的疼惜:“這個年齡,也是難爲他了。”
父女倆一直待在這間房裡,直到吳景輝的恢復意識睜開眼。
“兒子,你醒了。”整整一晚,龍偉湘的精神狀態也顯得很差。
吳景輝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把還有些迷離的目光定在龍偉湘身後的林思雅身上。
“我都知道了。”
“是嗎”吳景輝目光下移,瞳孔中映出林思雅兩隻裹着紗布的手:“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林思雅有些不自然的把手背在身後:“你知道我不會怪你的。”
“因爲我是個精神病人嗎。”
“景輝!”龍偉湘這一聲喊的苦澀:“不許亂說!”
“亂說。”吳景輝偏過頭閉上眼:“我倒希望我是在亂說。”
“還老說我,你纔是電視劇看多了。”林思雅瞪了他一眼:“精神病,你知道什麼叫精神病嗎?”
“不就是我這樣嗎。”吳景輝緊皺雙眉:“人不人鬼不鬼。”
“你見過有幾個精神病人是有完全自我意識和自我控制能力的。”林思雅向前坐了坐,她握住吳景輝的手:“你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有什麼差,不還都是一樣。”吳景輝慢慢轉過臉:“我還是傷害到了你。”
“我說過我不怪你。”林思雅對上他的目光:“除了你,也就是我自己明白了,你爲什麼會突然失控”
龍偉湘用力按了按女兒的肩膀,然後悄然離開。
“我剋制不了,真的”吳景輝眼角滑下一滴淚水:“就算再怎麼壓抑自己,閉上眼睛依舊都是你明明你就在我的身邊,明明你就在我隨時可以看到的位置,可我還是不滿足”
“景輝,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林思雅俯身抱住他:“我知道你愛我,一直都知道”
“”吳景輝緩緩擡起手放在林思雅的後背上:“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一開始你主動接觸我,那時候我防備心理很重,總覺得你是有不爲人知的目的,雖然事實證明你的確是懷有着那些難以啓齒的意圖,但針對方卻從來都不是我。”
“我說過的,我不會傷害你,不管怎樣都不會。”吳景輝收緊環着林思雅的手臂:“可我終於還是”
“景輝。”
這個久違地稱呼,讓吳景輝整個人瞬間繃緊了神經。
“不要打斷我,聽我說完。”林思雅撐起身體坐正:“你我之間的事情,我們從來沒有開誠佈公的好好談過,現在,可以嗎。”
吳景輝安靜的看着林思雅的眉眼,那份痛下決心的堅定,讓他無法拒絕。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許了。”林思雅深呼吸:“首先我承認,我對你有很深的感情,甚至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但這不代表這個感情會發展到愛情的方向,你對我執着,而我對林楓執着,你我都處在同樣的深淵,同病相憐不是嗎。”
“你我現在是兄妹,我有多珍惜我們目前的相處方式,你是想象不到的。”林思雅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我一方面不能失去你,另一方面又滿足不了你在我身上的訴求,所以即便我每天張口閉口叫着你哥哥,我的內心也從未真正踏實過。”
吳景輝支起上半身,他靠在牀頭上:“你想說,你對我有負罪感。”
“談不上負罪感吧。”林思雅轉過身:“我不愛你,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