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的話對於顧林楓，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
“告訴你這些，也是爲了讓你有個概念。”
說完這句，小婷停頓了片刻。
顧林楓一直在等她的下一句，於是側目。
“我不敢保證在這次治療當中會發生什麼。”小婷像是鼓足了勇氣，纔開口道：“我也不敢保證治療的效果就一定會按照你我預期的發展。”
“你能保證什麼。”
顧林楓的問題，讓小婷措手不及。
“我保證我是真的想幫你。”小婷下意識道。
“那就夠了。”顧林楓轉身：“開始吧。”
小婷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不應該是這樣
她一直在等顧林楓找她，等他開口確定這個治療的萬無一失。
即便她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萬無一失。
但她就是想提前把所有最壞的情況都說出來，以免
“我明白你的意思。”已經走到門口的顧林楓停下腳步：“只要可以讓她不恨我，不怕我。任何情況我都接受。”
你說的簡單。
小婷苦笑搖頭跟上去。
這纔是所有環節裡最困難的好嗎
白子旭一直隔着窗戶看着庭院裡的兩人，見一個跟着一個都進來了，於是問道：“這是談妥了？”
小婷把平板電腦放在桌子上：“這段時間，你得調理好思雅的身體。”
“放心吧。”白子旭明白老婆這就算是已經給出回答了。
顧林楓徑直走向林思雅的房間。
“等一下。”小婷攔住他：“現在開始，你也要聽我安排了。”
顧林楓很乾脆的坐下。
這種不言不語的服從，讓白子旭和小婷都有些不適應。
“咳那個。”小婷握拳抵嘴輕咳一聲：“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我不知道怎麼纔算是真實的自己。”顧林楓直接道：“或者你告訴我。”
小婷皺眉：“這種事情別人幫不了你的。”
“沒有其他途徑嗎。”白子旭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扶手上：“我估計這小子連你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我知道。”顧林楓道：“只是不知道你們指的是哪一個我。”
小婷眼神微變：“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顧林楓和白子旭二人同事把目光盯在了小婷臉上。
“你注意到剛剛你說話的方式嗎。”小婷道：“對於真實的自己，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顧林楓眯眼。
“是哪一個你。”小婷接上衆人已明瞭的提問。
“人生是一場戲，但你卻不是每時每刻都在角色裡。”小婷道：“真實的自己不是哪一個你，他的名字叫顧林楓。”
白子旭明白是明白了，但是這種解釋連他自己也聽得費心費力。
“你就直接告訴他現在應該怎麼配合你，說了半天跟講天書一樣的。”
小婷一臉不滿的瞪了白子旭一眼，
白子旭舉手投降，眼中是‘您繼續’的妥協。
“你說過，思雅見過真實的我。”顧林楓突然問道：“這是真的？”
“我打包票，絕對的！”小婷堅定道：“她心裡直到現在都牢牢關着一個人。”
白子旭托腮：“沒準她心裡關着的人，和我這傻徒弟沒有半毛錢關係呢。”
其實這只是白子旭的一句自言自語，但是話音落下，他就感覺到了兩道炙熱而凌厲的目光。
“我說胡話呢！胡話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白子旭嚥了口吐沫。
小婷先收回了眼神：“不可能的，她心裡關着的人，一定是某一個場景裡的顧林楓！”
“你怎麼這麼肯定？”白子旭還是抱有一絲絲的懷疑。
“思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小婷難得有耐心的解釋道：“歸根結底是有人打破了顧林楓在她心裡的幻境，她的顧林楓被顛覆了，於是她纔開始逃避和恐懼。”
“但是呢，她有放不下你，只能是把自己認識的你縮小在縮小，然後關在心中的籠子裡。”小婷說到這有些心酸：“顧林楓，你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顧林楓用力搓了一把臉：“我知道。”
“說正事！”小婷坐直了身體：“我不管你的爛攤子解決了沒有，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專心配合我！”
“好。”顧林楓點頭。
“先從簡單的開始。”小婷道：“我前期鋪墊基本都做完了，所以你現在接近思雅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要記得，千萬不能碰她！”
“那”
“昨天的事情是個意外。”小婷知道顧林楓指的是他給林思雅喂藥的事情：“你今天去問她，她絕對已經不記得了。”
顧林楓猛睜了一下眼睛。
“你不用知道爲什麼，直接接受結果就好。”小婷並沒有解釋：“只要不碰她，她不會有過激反應。”
“好。”顧林楓也沒有追問。
“思雅現在幾乎不說話，所以你在她身邊的時候，儘量不要打擾她。”小婷道：“她現在的大腦清明且混亂，有些東西正在打亂和重建的過程中。你可以觀望，但是不能干涉。”
“她看得見我嗎，知道我的存在嗎。”
顧林楓不找邊際的問題讓小婷笑了起來：“想什麼呢你，她又沒瞎，而且智力正常！”
“是嗎”顧林楓勾脣苦笑。
“你要長時間出現在她眼前，話必須少，但是動作一定要多！”小婷收起笑容：“除過四肢，人身體上還有可以一擊必殺的東西。”
顧林楓喉結微動。
“眼神，和語言。”小婷擰眉：“而這兩樣你都佔了。我讓你少說話，是爲了避免禍從口出，從而加重林思雅的排斥，至於眼神，你真的要好好控制。”
“她以前說過”顧林楓閉上眼：“她不喜歡我的眼神。”
“老實說，某種時刻我也不喜歡。”小婷坦然道：“戾氣太重，太暴露你的冷漠和血腥。”
白子旭若有所思的挑眉。
“你不是擅長隱藏和掩飾嗎。”小婷道：“抓不到真實的自己之前，至少先把你這個眼神藏起來吧。這個家裡只有我們四個人，我想應該沒有誰是你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