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你的工作能力我很欣賞,當初林楓被刺住院你徹夜守候在急救室的門口我很感激也很欣慰,你去不去林楓那裡住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我只是覺得你看林楓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樣,少了些東西,難道你沒有察覺到這點嗎?”
顧永祥沉靜的說道,他的語速很慢,聲音很低,讓人不覺得有絲毫的討厭。
“董事長,您真的很厲害,什麼也瞞不過你,”林思雅低頭沉思了半分鐘,拿定主意擡起頭來苦笑着對顧永祥說道,“我依然還是和過去一樣想和林楓在一起,只不過最近經歷的這些事情讓我很茫然,我忽然從一個孤女變成富家千金,我有點無所適從,大概是受這個影響吧。”
林思雅知道自己要是一口咬定不是一定會讓顧永祥更加懷疑,所以既然自己成爲龍偉湘女兒的事人盡皆知,不如就拿這個當藉口。
“這樣啊,是我多心了,”顧永祥看着林思雅的眼神有了溫度,他相信林思雅的說法,因爲一般人都會因爲從麻雀到鳳凰的轉變而迷茫,甚至會迷失自我,“林助理,其實你已經很難得了,經歷了這麼大的轉變,還能踏踏實實在這裡工作,今天的話我向你道歉,是我冒昧了。”
顧永祥的態度讓林思雅驚訝,作爲鵬飛集團的,顧林楓的父親,一個父輩,居然因爲一句話向自己道歉,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胸襟之大,讓人佩服。
只不過,爲什麼就不能容下自己的父親林勇剛,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林氏企業?林思雅的驚訝變成失望,她淡淡的對顧永祥說了句,“您客氣了,董事長。”
顧永祥的手機在這個時候再次響起,還是一聲短促的短信鈴聲,顧永祥心裡的結已經解開,所以他拿出手機看看是不是樑竹音給自己短信。
信息顯示來信息的是一個陌生號碼,顧永祥疑惑“咦”了一聲,打開了信息,當看到信息的一瞬間,他的面色突然蒼白如紙,手一抖,手機紙質的掉在了桌上。
林思雅站在顧永祥的面前,她清楚地看到顧永祥這一系列的表情,奇怪之餘,她的眼睛也直直的盯着那個依舊亮着的手機屏幕,她想看看究竟是誰來的短信居然會把穩重持成的顧永祥嚇成這樣。
“下午四點,濱海路芝蘭咖啡廳,不見不散,吳翠花。”
手機上顯示着一句很簡短的信息,最後的落款,是顧林楓曾經告訴過自己的當年顧永祥的小三。
“你先出去吧,文件簽好之後我讓楊秘書拿給你。”顧永祥很快恢復了臉上的顏色,他看見林思雅正盯着手機屏幕,迅速收起手機,對林思雅說道。
“好的,董事長。”林思雅也立刻聽話的轉身離開,假裝剛纔自己什麼也沒有看見。
回到自己辦公室,林思雅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很奇怪,上次自己和顧林楓親耳聽見那個吳翠花已經死了很久了,難道那個老人家欺騙了他們發來這條短信的人是吳翠花她還活着?還是是認識吳翠花想爲她打抱不平的人,她或者是他會給顧永祥發信息,就是說就算不是吳翠花本人,也一定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看顧永祥剛纔的反應,他應該也早就知道吳翠花早就死了,可是吳翠花沒有死,還發來了短信,他怎麼會不恐懼呢?他這麼恐懼,難道吳翠花是他殺的?
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試想一個妙齡女子,爲了一個有婦之夫不顧世俗的反對爲他生兒育女,最後又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呢?
當時在T市,林思雅就懷疑有這個可能,只是沒有對顧林楓說,今天,當她看到顧永祥那近乎恐懼的神色,她忽然很好奇,很想知道顧永祥是不是就是當年的殺人兇手,如果是,自己似乎就能認定顧氏父子的兇殘是一脈相承的,害死自己的父親也不足爲奇。
對,就是這樣,林思雅爲自己的好奇心找了一個很好的說辭,她把辦公室的門打開着,時刻注意着顧永祥的動向。
下午三點半,顧永祥的腳步聲從門口經過,雖然埋着頭,像是在努力工作其實尖着耳朵注意着這一切的林思雅等他進了樓梯,立刻起身,關門出去了。
成爲董事長助理雖然很忙碌,但還是有一個好處,就是把手頭的工作完成以後,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林思雅很幸運,一出公司門就打到了車,這個時候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林思雅就到了位於濱海路的“芝蘭”咖啡廳門口。
她在陰影處小心地隱藏自己,不一會兒,就看見顧永祥下了車,信步走進咖啡廳,走向明亮的一半。
這間咖啡廳一面臨海,向陽明亮,另一面掩蓋在陰暗裡,大白天還需要開燈照明,不過咖啡廳裡用來照明的燈爲了烘托情調,全部罩上了五顏六色的外罩,即使開着,坐在光亮處,大概也看不清楚陰影裡的人的臉。
真是天助我也,林思雅觀察了一下店裡的環境,高興的想道,這個時候人也不多,如果自己找個稍微近點的位置坐下,再把耳朵放尖,聽清楚他們的談話應該不成問題。
林思雅在心裡竊喜着,等顧永祥進去了幾分鐘之後,才慢悠悠的進了餐廳,看見顧永祥果然坐在臨海的窗戶旁邊,她坐在了離顧永祥大概不到兩米的陰影裡,還刻意的側着頭,用手遮着自己的半張臉。
林思雅擡手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四點了,可是並沒有人出現,任何人。
過了一會兒,顧永祥也終於按耐不住,拿出手機,看來是想要給這個神秘號碼去個電話,就在這時,有人走了過來。
是個服務生,他走到顧永祥的身邊,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話,然後交了一個東西在他手上。
接過這個東西,顧永祥立刻反射性的向咖啡店的門口看去,但結果卻很讓他失望,連個路過的路人都沒有。
然後,顧永祥把目光換回手中的這個東西,他看着,用手反覆摩挲着,目光深沉,漸漸的眼睛裡有了晶瑩的淚光,讓他有點渾濁的眼睛在那一瞬間竟然綻放出了青春的光華,但也只是一瞬,往事的沉重遮蓋了他眼中的光彩,厚重的眼瞼帶着深深的魚尾紋慢慢垂下,讓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