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夜晚,一輪白月掛在潑墨般的天幕上。突然,靜謐的夜色中出現了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仔細一看,便知這就是宋清柯。
宋清柯小心翼翼,避開宮中巡邏的侍衛,直往水雲閣奔去。
水雲閣中燈火仍是點燃着的,一片通明。宋清柯暗道該死,在水雲閣門前偷偷殺死了一個太監,進到正屋門口隱蔽。
突然,傳來一陣女聲,細細一辨才知這大概是江欣燕和一個侍女在說話。
“公主,您還要去那。現在是深夜,公主去了若被有心人看見就....”一個略帶憂心的聲音響起。
“沒事,這裡都是本宮的人,誰會敢說。再說沈浪在本宮的水雲閣內,本宮還怕什麼。江欣燕聲音有些嘲諷。
“可是,六公主..她可是皇后娘娘最愛的心頭肉啊。而皇后娘娘又與公主家麗妃娘娘不合,這...”
“本宮一人去便是。本宮上過戰場,難道本宮還會怕她一個只會繡花的弱女子?”江欣燕的聲音很是高傲。
宋清柯在屋外聽得很是激動,她不停的祈禱,祈禱江欣燕一定要去看沈浪。這樣,沈浪的藏身之處便很快就會知道了。
那個侍女好像還要再說什麼,但還沒說出口就聽到江欣燕道:“本宮心意已決,馨兒你就不要再攔本宮了。江欣燕的聲音已經帶着些怒氣。
那個馨兒無奈的稱是。
然後就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約莫着是在換衣服。宋清柯有些不解,明明就在這水雲閣裡面,爲何又要擔心別人看見,又要換衣服什麼的。
但,宋清柯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了。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宋清柯早在這之前已翻身上了樑柱,見江欣燕如鬼魅一般貼牆移動,宋清柯也開始追隨。
江欣燕速度越來越快,宋清柯要更上去已有些吃力。但好在江欣燕在一堵很奇怪的牆前面站住,宋清柯也忙停住腳步,再次跳上樑柱。
只見,江欣燕在牆前回頭看了看,未發現有人,立刻將手在牆前摸索,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然後,那堵牆便輕飄飄的移動了位置。牆後是一個黑乎乎的洞。
江欣燕再次回首看看,然後飄了進去,身手極爲矯健。宋清柯害怕跟丟,也立刻飄了進去。
防不勝防,江欣燕回頭一看,卻看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只不過這身影很快就不見了。
江欣燕關上那堵牆,冷笑一聲道:“來者何人。話畢從腰上取出一條長鞭,揮舞間隱隱有些殺氣。
宋清柯緊緊貼在洞壁上,大氣也不敢出,只裝作死人。
江欣燕等了許久見還是沒人出來,而剛剛那道身影她又未看清,只當做是她自己太過緊張,笑了笑,繼續向前走。
宋清柯也鬆了口氣,輕輕的跳下來,不發出一點響聲,然後隨着江欣燕走。只是,現在江欣燕走的特別慢,宋清柯有些不解,若不是不認識路,真想走到她前面。
又走了一段路,宋清柯也覺着氣氛很是凝重。因爲江欣燕的速度更慢了,而她前世常年的特工生活也讓她感覺到危險在來臨。
前面又出現了一堵門,門前寫着三個血紅大字,劍雨門。
宋清柯很是奇怪,這水雲閣居然還有這些東西。但還沒等她感嘆完,江欣燕便已打開那扇門。剎那間,一道箭矢飛射而來。江欣燕閃身躲過。
宋清柯也立刻隨着江欣燕躲過。
江欣燕又往前走了四五步,宋清柯只走了三步,然後就站在江欣燕的正後方,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突然又從前方射來成千上萬只箭矢,江欣燕拿起那根軟鞭開始擋箭。宋清柯見情況不妙,見牆壁左右沒有箭矢飛過,便一個側身跳到牆間,緊貼着牆壁。大概是她在古代過了幾年安逸的日子,當特工時的警惕性少了許多,她忽視了這洞裡的牆壁可能也暗藏殺機。
噗嗤一聲,一把刀扎進了宋清柯的肩膀。
她隱忍着沒有叫,立刻向江欣燕的方向看去。好在江欣燕現在一心擋箭矢,沒有發現這裡的異常。
宋清柯到現在終於明白江欣燕爲何也要換夜行服了。不然,在這個洞裡,穿那長袖長裙,定是要死於這成千上萬的箭矢下的。
好在江欣燕武功不凡,沒一會工夫,那些箭便被全部擋掉。而江欣燕卻毫髮未傷,看來真是經常走這條路啊,原來她對沈浪還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宋清柯強忍着痛,從牆上跳下,點了這旁邊幾個穴,血停止了向外流。她繼續隨着江欣燕走。
唯一讓宋清柯慶幸的是,穿過這劍雨門就出現了一個有些簡陋的小屋子和一個小花園,這裡應該就是沈浪的住處了。
江欣燕直接向屋子走去,推開屋門。而宋清柯則躍到屋頂上,小心的掀開一塊瓦,向下看去。只見沈浪緊閉着雙眼,臉色煞白,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躺在一個木桶裡,桶裡盛放着不知名的褐色液體,液體上有着嫋嫋熱氣。而江欣燕則站在木桶前,一點也不避諱。旁邊還有幾個太監宮女,無一不是恭謹的垂下頭站在那。
江欣燕低聲問道:“他睡了多久了。
一個高高瘦瘦的有些俊秀的太監答道:“回公主,宸王睡了已有三個時辰了。
“很好,時間快到了。江欣燕掀脣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個布袋,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等着沈浪醒來。
宋清柯雖很是不解,但還是靜靜的趴在屋頂上。
沒過多久,沈浪便悠然轉醒。
見到坐在桌子旁的江欣燕,沈浪便怒目而視。江欣燕也不惱,一臉篤定,似乎在等待什麼。
突然,沈浪全身抽搐,面色立刻由煞白轉爲漲紅,冷汗從額際留下,他緊咬住雙脣,怒視江欣燕。
江欣燕好像一直在等這一刻,見到沈浪的樣子江欣燕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將桌子上的布包丟給剛剛那個答話的太監,道:“去。把這個兌成湯灌倒他嘴裡去。
“是。那個太監躬身答是,然後取了那包藥,兌成湯後,又叫了兩個太監,一起將這藥物灌進了沈浪的嘴裡。
沈浪雖然在瞪着他們,但隨着那藥湯的灌入,他終於有所好轉,臉色雖不是健康的紅潤,但也比先前的漲紅、煞白好了很多,他全身也不再抽搐,也不用再硬咬着脣了。開始大罵江欣燕。
江欣燕也不氣,等到沈浪罵完了,纔開口道:“你降了我們東吳吧,然後娶本宮做本宮的駙馬。
沈浪大笑道:“沈某就算再貪生怕死,也不會娶一個害自己的人。
江欣燕聽到這句話有些不快道:“你知道什麼,你說本宮在害你。你可知道若不是本宮,你早已戰死沙場。說到底,本宮救了你,本宮可是你的恩人。
沈浪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冷笑着諷刺道:“恩人?呵呵,公主您真是幽默,既然您是沈某的恩人,那恩人你剛剛在幹什麼,救我麼?”
江欣燕道:“的確,本宮就是在救你,你可知道這麻沸散可是天底下最難尋的神藥。也只有它才能救了你。本宮爲此找了多少天,花了多少錢纔買到了這麻沸散,你竟然說本宮害你!”
沈浪冷笑,不說話。
江欣燕又道:“誠然,喝這麻沸散會上癮,但這可是這世間唯一能救你的藥啊。你只要娶了本宮,做本宮的駙馬。本宮願意提供一輩子的麻沸散給你。你娶了本宮可好?”
沈浪冷哼:“癡心妄想。沈某願意在這痛苦一生也不會娶你的。
江欣燕從小便深受麗妃和皇上的寵愛,有着一身的公主氣,剛剛沒生氣是因爲她喜歡沈浪,讓着他,忍着自己的公主氣。但是,沈浪一次兩次的違揹她的意願,她終於忍不住了。
江欣燕走到木桶邊,用手死死捏住沈浪的下頜道:“你真的不降了我東吳,真的不娶本宮?”
沈浪很是嫌惡的看着江欣燕的手,道:“公主死心吧。
“很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臉你還不要臉。江欣燕怒極反笑,一巴掌打在沈浪的臉上。沈浪因爲身體虛弱,沒躲過,捱打後側頭吐了一口鮮血。
江欣燕還不罷休,衝着幾個太監大聲喊道:“把他拖到西邊刑架上去,拿鞭子抽他。
“是。三四個太監立刻將沈浪從木桶中拖出。沈浪渾身無力,就算再怎麼屈辱,也只有被他們拖着走。
另有一個太監從刑架旁的一個桌子上拿出了兩根鞭子,一根就是普通的鞭子只不過很粗,而另一根鞭子則帶滿了刺。
那個太監跪着道:“公主想用哪一根?”
江欣燕指着那根帶刺的說:“就這個吧。
那太監應聲拿着那根鞭子向沈浪走去。
還未走幾步,江欣燕就叫住那太監,猶豫着道:“還是換一根吧。
沈浪見狀道:“沈某不需公主您憐惜。
江欣燕氣結,對那幾個太監說:“打三百大鞭,中間他若是昏迷了,就用鹽水潑醒!”
說罷,江欣燕甩袖而去。伏在屋頂上的宋清柯忙起身跟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