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認不認爺爺
江老爺子瞬間愣住。
記憶穿梭時空，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她不跟我走……三兒一女我都承諾幫她養，她還是不肯。”
還說了好多，挫敗了一個情竇初開的青年自尊的話。
本就是萍水相逢。
當年的年輕人又是傲氣的，愛不愛的也沒有定論。
一來竟然是那麼多那麼多年了。
果真是歲月不堪數，故人不知數啊！
老爺子拉着江宋起身，“走吧。”
暖寶抿了抿脣，跟上去，“這是我們明月村的村支部，就是以前的生產大隊。”
江宋問道，“你小時候經歷過生產大隊大鍋飯？”
老爺子擡起頭，微微一笑，“沒關係的。”
就好像上面來了領導，過來傢俱廠視察工作一樣。
又好像誰都沒有錯。
一直沒有說話。
那種疲憊的老態，是從心底裡向外一點一點的散發出來的。
走在一條流暢順滑的水泥道上，江宋忍不住說道，“暖寶，你們這裡挺先進的，竟然都修上水泥路了呢。”
江宋雙手扶着老爺子，老爺子氣喘吁吁。
暖寶糾正說道，“我是運氣好！”
他對老爺子的態度，疏離冷漠，彬彬有禮。
暖寶從背後輕輕拉了拉江老四的胳膊，低聲說道，“爹，你說什麼呢！”
傢俱廠
不不不還是有一個人錯了。
江宋恍然大悟，“怪不得爺爺贊助修了那麼多路呢。”
暖寶推開門。
這時候江老四忽然從傢俱廠裡面走出來了。
老爺子低聲說道，“你爹孃都是善良的人。”
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衰老。
老爺子視若無睹。
不發一言。
牀上收拾得整整齊齊，單人牀旁邊的書桌上，放了一封信。
走在上坡路上，雖然老爺子的身體和其他同齡人相比還是不錯的，畢竟每天早晚都會有鍛鍊，可終究年齡擺在那裡，還是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一大早，李紅袖讓暖寶去叫人吃飯。
江宋一陣唏噓，“原來如此啊。”
江老爺子和江宋面面相覷。
老爺子還是由衷的感嘆，“你爹真的做的很好。”
道路兩邊是尚未經過開發過的樹林，各種知名的不知名的樹木繁盛。
目光低低的的看了暖寶一眼，似乎在說，“怎麼把他們領來了。”
暖寶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爹？”
甚至還想象過若是自己有這麼一個爺爺就好啦。
暖寶搖搖頭，“我小時候就不是大鍋飯了，但是還是一起幹，大人們在地裡幹，小孩子就揹着筐子去割豬草。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紅磚綠瓦，只是一間一間的廠房連成一片。
熟不知，這裡是現在整個明月村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地方。
看到眼前的三個人，江老四臉色不太好看。
暖寶知道自己並沒有勸說父親應該怎麼做的資格。
老爺子一臉嫌棄，“我那只是做慈善而已。”
江宋一臉怨念的看了江老爺子一眼，似乎在說道，“看吧，爺爺，都是因爲你，四叔都嫌棄我了。”
江老四沒有走，反而主動開口問道，“你們想看什麼，我可以帶你們看，看完趕緊回帝都，這不是你們待的地方。”
下山的時候，暖寶明顯感覺到，老爺子的背，佝僂了許多。
暖寶無論如何都沒有敲開門。
江老四丁點兒面子都不給，“我說的心裡話，我娘已經走了，你名不正言不順的，突然來到我們家，我怕別人在背後議論我娘，我娘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在背後議論她。”
江老四苦笑說道，“骨血親，骨血親，打斷了骨頭連着筋，爹只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和你沒有關係，況且，日後你在帝都爹孃也不用日夜牽掛了。”
對，只能用表現來形容。
一個高中都沒有畢業的人，才承包剛剛出臺，還在試探摸索階段階段的時候，寧願站在水裡摸着石頭過河。
江宋：“……”
也不是歲月催人老的衰老。
所以她一直對這件事保持沉默。
即便是冬天，枝葉乾枯，可樹幹的遮天蔽日的架勢，依舊能夠讓人想象到在夏天的光景裡是多麼的枝繁葉茂。
暖寶更加自豪，“這是我爹修的，方便傢俱廠運貨，也方便村民們走路。”
暖寶這才帶路。
暖寶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不僅僅是勇氣，更是一種魄力，不愧是他的兒子。
暖寶連忙上前，說道，“爹，江董事長和江宋哥想要看看咱們家的傢俱廠，我就帶他們過來參觀了，爹，你忙你的。”
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人已經離開了。
江老爺子眼眶溼潤了，“那我……我儘量快點走。”
而是……
暖寶貼心地問道，“要不要歇一歇再走。”
但是能看到兒子一眼已經算不錯了，他還能有什麼更多的盼望呢？
大約摸逛了兩個多小時，江老四耿直地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離開，我送貨的時候可以把你們捎到火車站。”
當然，最壞是對於老爺子而言的。
暖寶繼續往前走。
雖然死者爲尊，可是暖寶還是在心裡把他痛罵了一頓。
其實老爺子也沒有大錯吧。
暖寶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江老四絲毫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想你們現在就離開。”
老爺子就明白了，“兒子不認他這個爹，孫女就不會認他這個爺爺。”
暖寶默了默。
江老四看完信以後。
萌生出希望，可希望突然間又破滅了，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的餘燼的蒼老。
老爺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老爺子不死心的問道，“你……你想要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暖寶就把當年的事情，怎麼認識草芽，草芽的父親和後孃怎麼虐待孩子，菜芽是如何被賣，草芽是如何到了自己家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但是很不幸，最壞的結果終究是出現了。
說白了，這件事只會有兩個截然相反的結果。
江宋笑呵呵的拍了拍暖寶的後腦勺，“從小就機靈。”
老爺子連連點頭，“要想富，先修路，你爹的思路是正確的。”
暖寶得意的說道，“那是當然，整個明月村的人都說我爹孃是好人呢！”
傍晚
江老四把暖寶叫到房間，告訴暖寶說道，“爹不認他是爹的事情，但是你可以認。”
暖寶愣了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尊重我爹的意見。”
江老四冷漠的嗯了一聲，“暖寶，看也看過了，你帶他們回家吧。”
罕見的捲了一個旱菸，蹲在牆角一直抽完。
自然不能和老爺子的商業王國相比較。
說實話，她對江老爺子的印象一直很好很好。
老爺子又提出來想要去山上的傢俱廠看一看，小姑娘想了想，點了點頭，“好的，你們跟我來吧，就是有很長的一段路是上坡路，可能走起來會有點累。”
尷尬了。
暖寶趕緊拿着信去找到了江老四。
信封上面遒勁有力的字體寫着：江興國親啓。
老爺子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的小心翼翼過。
老爺子輕輕一笑，說道，“的確是好人。”
江老四表現的很好。
其實割豬草的公分四捨五入都可以等於0了，就是生產大隊爲了給孩子們找點事做而已，我小時候割豬草可厲害了，我總能找到新鮮的沒有被人割過的。”
老爺子連忙說道，“沒關係的，我不怕。”
那就是江大富！
說完，江老四就提前走在了前面帶路。
老爺子忍不住問道，“暖寶，你願意認我嗎？”
江宋連聲道好，又問道，“你爹孃怎麼會突然再收養一個女兒的，我看剛纔草芽說去找她姐？草芽這不是有家人嗎？”
可萬萬沒有想到，願望竟然成了真。
像一個從天而降的大餅砸的她暈頭轉向。
卻又礙於父親那一關，不知道自己應該做才能最正確的。
現在父親替她肯定了一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