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王府沒多久,宮裡面又來了消息。這次不是太后懿旨,而是皇上的口諭。
等到傳旨的人離開以後,陸晚棠和陸星辰對視一眼,眼睛裡面都帶着些許的迷茫。
“棠棠,他們不會是要害你吧,爲什麼不讓我們離開京城?”陸星辰這次是真慌了神了,陸晚棠只不過是一個小農戶家的孩子,就算是和葉景宴是朋友,應該也不值得讓宮中的人這麼大費周章吧。
如今,又是太后,又是皇上,都來傳旨,總覺得事情開始變得複雜了。
“等葉景宴回來,和他商量一下吧。”
陸晚棠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他們兩個對京城的情況不瞭解,對皇上和太后也不瞭解,她甚至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不能輕舉妄動。
葉景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看着陸星辰心事重重的樣子,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出什麼事了?”
“你可算回來了,這次我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今天……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在京城也只認識你,怎麼能到了驚動皇上和太后的地步呢。”
陸星辰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他將陸晚棠帶出來,肯定要保護好她,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怎麼回去交代。就算是他出事,也絕對不能讓陸晚棠有事。
“太后……”
葉景宴沉吟片刻,突然帶着陸晚棠去找了一個人。
“小世子來啦。”
王府一個偏僻的院子裡面,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聽到聲響,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走近了,才注意到葉景宴身邊的陸晚棠。
“小世子有心上人啦。”
那老婦人笑眯眯看着陸晚棠,眼裡滿是喜愛。
葉景宴一聽這話,耳朵尖瞬間染上了紅暈,臉色也有些不自然,連忙轉移了話題。
“嬤嬤,你有沒有覺得她像誰?”
老婦人聽到這話,又湊近了一點,仔細打量着陸晚棠的臉。
陸晚棠看着老婦人,心裡面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知道自己不是陸家的女兒,她也不在乎這些。凡間一世不過是歷劫,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對這具身體的親生爹孃到底是誰她也不在乎。
陸家人對她好,那陸家人就是她的親人。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過去尋找親生爹孃的想法。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擔心,擔心自己的身份和京城中人有關係。
如果是那樣的話,陸家還會有安定的日子過嗎。
看了半晌,老婦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顫抖着手,說不出話來。
葉景宴見狀,連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給她倒了點水,拍着後背。緩和了半天,老婦人的情況才恢復正常。
看她這表現,葉景宴就知道,陸晚棠的身份恐怕不簡單。京城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具體的他也不是很瞭解。
面前這個人,是皇宮的老人了,因爲一些事情,差點被處死。是被太后暗中救下來,擺脫楚湘王府照顧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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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姑娘啊……和謝姑娘長得真像。尤其是眼角那顆痣,謝姑娘小時候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
葉景宴一聽這話,身子顫抖了一下。
太后便是姓謝,嬤嬤口中這位謝姑娘,便是太后最爲疼愛的侄女兒,也是前太傅謝臻家中嫡女,謝靜安。
謝家嫡女,名動京城。最後,還是太后做主,嫁給了東宮太子,成爲了太子妃。
但是皇后怎麼可能甘心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幫不上他們什麼忙的人,謝靜安是才貌雙絕,但是謝家早已經不是當年的謝家,幫不上太子。因此,東宮並不太平,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
即便是太后,也幫不上謝靜安什麼。當初是她做主,如今總不能悔婚,那是太子,不是普通百姓。
太后後悔,將謝靜安推入了萬丈深淵,因此,身子一直不大好。
謝靜安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沒有出現在衆人的視野當中了,太子府上的事情,都是太子側妃,皇后的親侄女在打理。就算是出席各種宴會,出面的也是太子側妃。
太子妃一直以養病爲名頭,被軟禁在東宮。
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有人會去說什麼。謝家大勢已去,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沒有人會願意爲了一個謝家得罪未來的國君。
“過去的事情,也沒有必要再提了。你和謝姑娘長得如此相像,大概是緣分。一定是老天爺看不過去太后如此傷心,纔派你過來爲她老人家開解心結的。”
“小世子放心,太后的爲人,你我心中清楚,她不會傷害這位姑娘的。若是有空,就多去陪陪太后吧。”
嬤嬤說着,垂下了頭,看樣子有些疲憊。
“多謝嬤嬤解惑,如此我便放心了。”
從小院子裡面出來,葉景宴輕輕揉了揉陸晚棠的腦袋。
“小糰子,別怕,這段時間你先留在京城。我會派人去給你家中傳信,告訴他們你和星辰住在我府上。”
“這樣的話,我便不着急了。奶奶他們要是知道我在你這,肯定不會擔心。既然你能傳信,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給我去個信呢?”
陸晚棠停住腳步,眼神幽怨地看着葉景宴。
“我不想讓那些人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一直沒敢和你們聯繫。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從大理寺的牢房中帶走了一姑娘,自然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葉景宴說着,輕輕俯下身子,伸手捏了捏陸晚棠的小臉。
“你這是在炫耀自己比我高嗎?”
陸晚棠看着高出她一個腦袋還多些的葉景宴,腮幫子鼓了起來。
“沒有,我相信棠棠還會長高的!”
“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總有一天,我會比你高!”
說完這話,陸晚棠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若是化成原形,她能高出一百個葉景宴來。
“你十五歲了,小糰子。”
陸晚棠聽到這話,疑惑地看了葉景宴一眼,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說起來這個。
“怎麼了?”
“沒事。”
葉景宴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陸晚棠總覺得,他沒有安什麼好心。
十五了啊,可以嫁人了,他要抓緊時間。
葉景宴的思緒早已經飄遠,爲了不讓人捷足先登,他必須要將其他人的心思都給扼殺在搖籃裡面。
“你笑什麼?總覺得你在密謀什麼壞事?”
陸晚棠一轉頭,就看見葉景宴笑得不懷好意的樣子。
比起幾年前,葉景宴不只是長高了,也成熟了不少,棱角越老越分明,還多了幾分風流倜儻的氣質。只是因爲平時比較嚴肅,纔沒有顯現出來,這會笑起來,當真像個不懷好意的老狐狸。
“是好事。小糰子,你要和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當然了,不然我都不會來找你。”
“嗯,那你知道,兩個人怎麼纔可能在一起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