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皓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真的跟小祖宗“比翼雙飛”了。
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那天她說的“比翼雙飛”的真正含義。
只可惜，小祖宗是一隻仙鳥，而自己不過是一隻菜鳥。
他張開雙臂，在小仙女的牽引下，感受自由飛翔的快感。
藍天白雲，綠樹河流，中間只有他和小祖宗。
他內心狂喜，覺得神仙眷侶也莫過於此。
正悠然地翱翔於天際，忽然一陣恍惚，身子開始向下俯衝。
他跳過傘，在軍隊裡受過魔鬼訓練，早已習慣這種強烈的失重感。
但這次速度更快，他依然有些驚恐地閉上雙眼。
待耳畔的風靜止下來，睜眼時，小祖宗已帶着他降落到了一棟樓的天台。
腳步落定，墨沉皓依舊緊緊地抱着小祖宗不撒手，整個身體呈虛浮狀，感覺還在空中飄蕩。
“怎麼，少狐將軍也會害怕嗎？”
她的氣息吹在他脖子上，有些微涼。
“將軍也是人嘛。”他爲自己辯解。
凝視她半晌，纔不舍地放開摟着她腰肢的雙手，環顧四周，“這是哪兒？”
“我以前工作過的地方。”
“哦，這裡就是國家級的潛意識科學研究院？”
“看來你早就調查過我了。”林六六意味綿長地說。
“向林博士敬禮！”
墨沉皓像模像樣地對着她敬了一個禮，顯得有些調皮。
兩人非常默契地相視一笑。
他走到天台邊，向下看了看，幾棟絳紅色的建築外牆外爬滿常春藤，顯得年代久遠，又飽含生命力。
想到小祖宗手裡搗鼓的那些果汁可以改變一個國家乃至整個人類的未來，墨沉皓心裡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只是這裡跟謀殺父親和自己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爲什麼帶我來這兒？”他疑惑地問道。
“我覺得有一個人很可疑。”
“誰？”
“我的導師，古鰍老師。”
“古鰍博士……”
墨沉皓想不通一個科學家跟墨家會有什麼恩怨。
“走，我先帶你去看看我的實驗室。”
林六六拉着他的手，走進大樓內部。
今天是上班日，到了下午，院裡仍然一片靜默。
因爲所有的人都在實驗室裡悶頭做研究。
林六六很熟悉，這是工作常態。
他們悄悄地潛入藥品儲存室，從櫃子裡找到氰·化·鉀瓶子。
林六六用慧眼識別，白色結晶物450克，似乎並沒有少。
對照了領取記錄，還是她離開之前的記錄。
難道不是導師？
“是他嗎？”墨沉皓緊張地問道。
“存量沒有動過，暫時無法確定是否是古鰍老師。”畢竟如果真的是導師，也不會明目張膽到實驗室來取毒藥。
她緊握着墨沉皓的手，來到之前自己待過的實驗室。
熟悉的氣味迎面撲來，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工作的日子。
此刻，裡面沒其他人，只有她的親密小夥伴，作爲實驗小白鼠的猴子，還在籠子裡活蹦亂跳。
看見主人回來，小猴子立刻興奮起來，上躥下跳，吱吱吱地叫起來。
“菠蘿，麻麻來帶你回家。”
林六六嬉皮笑臉地說着，把它當孩子一樣寵愛。
身後的墨沉皓微微蹙眉，麻麻？
原來它就是她嘴裡的菠蘿……
見到菠蘿，他感到無比開心，因爲以前他都只是在她的生活邊緣轉悠，自從她說改變主意開始，自己纔開始正式進入了她的世界。
這種被接納的感覺，讓墨沉皓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他腳步自然地跟上去，湊上前去，問候小猴子，“粑粑也來看你了，菠蘿。”
他奶聲奶氣地把爸爸兩個字念成第三聲，彷彿在跟麻麻一起寵愛自己的寶寶。
但他怕過敏，並不敢太靠近。
粑粑？
小猴子似乎能聽懂他的話，警惕地退後一步，不讓他觸碰，眼睛裡射出一股強烈的敵意。
這一眼竟像是情敵之間的嫉妒，瞪得墨沉皓心裡一顫。
“喲，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呢。”它一定是公的！
林六六笑着說道：“下次給它喂點香蕉，我的菠蘿它會喜歡你的。”
打開鐵籠子後，小猴子立即靈敏地跳到她肩膀上，伸出爪子摸她的頭，表示親暱。
“菠蘿，今天不知道要見你，沒有給你帶見面禮，抱歉抱歉。”
墨沉皓雙手抱拳，一臉歉意。
忽聽得走廊裡有腳步聲，漸漸地靠近。
“你先躲起來。”林六六急道。
從腳步聲她已經判斷出來者是古鰍老師，她覺得現在最好不要讓古鰍老師見到墨沉皓。
以免引起他的懷疑，從而打草驚蛇。
“我躲哪兒？”
墨沉皓看看四周，除了櫃子似乎沒有別的地方可躲。
正想去開櫃子門，忽然身子失控，向後退去，被一陣強大的吸力吸進了一個神秘的漩渦。
眨了一下眼的工夫，自己竟然來到了一間陌生的屋子。
這屋子古色古香，朱檐碧瓦，樑柱上雕刻着飛龍走鳳，風格雍容大度，色彩明麗，有着別樣的韻味……好像是清代建築？
光線從古式窗格透進來，窗外錦雀飛過，給屋子裡帶來忽明忽暗的變化。
兩扇硃紅的木門緊閉，他試着拉了拉，看能不能走出去。
那門明明沒有鎖，卻拉不開。
只得作罷。
回頭走入裡間，看擺設，這裡竟然是一間敞開式廚房，竈臺，櫥櫃，菜籃子，米缸，水缸……一應俱全。
不過，怎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
啊，想起來了，是我曾經的夢境！
墨沉皓激動地奔到米缸邊上，掀起蓋子，裡面是滿滿的一缸白米。
將手伸進大米里，用力一掏，果然掏出一本《臨熙膳譜》來。
紙頁發黃，豎排版，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古書。
翻了翻，跟夢見的菜式一模一樣。
哈，我竟然進入了自己的夢境？
不對，現在大白天的，此刻自己也是完全清醒的，並沒有做夢，究竟是怎麼回事？
墨沉皓很快反應過來，作爲現代人誰沒看過幾本小說？一般修仙者不都自帶空間系統嗎？
如果猜得沒錯，這裡應該是小祖宗的隨身空間。
只是，爲什麼她的空間系統會是我的夢境？
正思忖着，外邊兩個對話聲隱隱約約傳進來，他側耳傾聽。
實驗室。
一個揉着惺忪睡眼的白大褂老者走過來，抓了抓滿頭愛因斯坦式的捲髮。
“古鰍老師，下午好！”林六六嚮導師打招呼。
那小猴子看見古鰍，眼中有些恐懼，逃得遠遠的。
“哈，是六六回來了！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你的辭職信我不收，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我可不會放你走。”
古鰍抓住她的手臂，頗爲生氣地說。
“古鰍老師，六六走了心裡還是時常惦記着您的嘛，以後也會經常來看您的。”
導師平日對自己寵愛有加，林六六隻能撒嬌哄人。
“其實你在網上那些新聞我都看了，咱們這裡即使是國家級研究院，可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一座破廟，留不住你這尊佛嘍。”
導師很委屈的樣子。
“哪有啊，古鰍老師您可是科學界的泰斗，您纔是至尊佛呢，至尊佛在上，請受六六一拜。”
林六六拍馬屁的功夫都不用人教。
“你呀，緣分來了要好好把握，祝福你，孩子。”
古鰍老師給了她一個長輩式的擁抱。
甜蜜的泉水流淌過林六六的心田……
可是，這麼好的導師，她實在很難把他跟要毒殺墨沉皓的兇手聯繫起來。
跟山奴差不多的身高體貌，還懂得催眠術，這世上又有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