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晰嗔怒道:“瞎說什麼!”
“唉,可惜哥哥沒看到,可惜了!”見盼晰作勢要打,盼珊趕忙蒙上被子,以免捱打。
就在兩人鬧作一團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盼晰起身去開門,盼珊心思一轉,老老實實地回到牀上蓋被裝病去了。
“爺爺。”盼晰的聲音傳來,盼珊心道:“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晰兒,老幺醒了沒?”木老爺子說着開始往進走。
盼晰還沒來得及回答,木江浩就已經來到了內間。
“喲!還躺着呢!這不早就該醒了麼!”木江浩把盼珊蒙在頭上的被子一把扒了下來,笑道。
“嘿嘿,爺爺。”盼珊呲牙,笑得極其敷衍。
“嗯。”木江浩在剛纔文昊的位子上坐下,沒了後話。
“爺爺……”看着爺爺不陰不晴的表情,再加上文昊剛剛提醒過的事情,盼珊覺得十分心虛。
“嗯。”
“其實……我覺得我沒錯。”
“然後。”
“文珏哥哥也沒有錯。”
“嗯?”木老爺子語調一轉,挑眉看着盼珊。
“呃……就是,我們誰都沒有錯,那天的事完全是個意外!”
“老幺啊……”木老爺子嘆了口氣,撫了撫她的腦袋。
“唉,我在!”盼珊兩隻小貓一樣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老爺子,知道他老人家這是要開始進行訓話了。
“覺得文珏和你都沒錯?”
“對,都沒錯。”盼珊點頭。
“可我不這麼覺得。”木老爺子老神在在地接過盼晰遞來的熱茶,一邊划着杯沿一邊說道。
盼珊跟盼晰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老爺子壺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當時文珏在對戰臺上跟你說了什麼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我們幾個老不死的不會不知道。”
“爺爺都知道了!”盼珊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最應該注意的地方,心中再次暗道了一聲不好。
木江浩眼皮都每擡一下,繼續道:“文珏爲什麼不配合你我大概知道原因了,但你爲什麼拼了小命地跟人家死磕我就不得而知了。丫頭啊,你回家也有半年多了,這短時間裡你幾乎就沒出過我的眼皮底下。
爺爺活了將近八十年,也能說是見過的人比你玩過的青蛙都多,你是個什麼樣的娃娃爺爺自然再清楚不過。
不怕死的人多得很,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你說呢?”
盼珊深呼了一口氣,自覺這是必須跟老爺子攤牌的時候了,可是自己還什麼都準備好,這麼貿貿然地攤牌恐怕只會斷了自己以後的退路,何況,她根本沒準備自己一個人離開木本水源。
正當盼珊猶豫之際,老爺子矍鑠的眼睛突然看向她,嚇得她不自覺地往後瑟縮了一下。
“心裡有鬼。”老爺子把手中的茶餵給盼珊,神色漸漸變得緩和。
盼珊兩手捧着茶杯,小口的啜飲,道:“爺爺,如果老幺有什麼做錯了,還請爺爺明示,哪怕有懲罰我也認了!”
“你這樣我還怎麼罰你?”老爺子突然想起了還在莫憑欄裡等着他們回去的花采兒,嘴裡突然不知爲何苦澀難抑。
“不罰豈不是更好……”盼珊小聲囁嚅道。
“不罰?那不可能!”
“您就給我來個痛快的吧!”慢刀切肉,太狠了!
老爺子彈了彈身上的衣裳,漫不經心道:“當時怎麼不想着回來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現在知道怕了,晚了!還有,”老爺子眉峰一轉,有道:“無論你打算幹什麼,最好在回到木本水源之前告訴我,不然……我不保證你還有機會。”
“我還能坦白什麼,爲什麼要跟文珏哥哥商量放水的事?爺爺您不是都知道了嗎!”
“小傢伙,別欺負老人家腦子轉的慢,坦白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好了,你這脫賦也修養得差不多了,該把修煉拾起來就拾起來,文昊他們這半年來的進步速度夠你羨慕了。”
老爺子又轉身向盼晰道:“一般的比試體現不出來你的優勢,輸了就權當是積累經驗吧!”
盼珊點頭,回道:“爺爺,我知道了。”
隨後老爺子便跟前面的幾個人一樣來了又走了。
“姐姐?”
“嗯。”
“我睡了幾天?”盼珊一邊下牀一邊問道。
這次因爲老爺子發話,盼晰沒有攔着她,回答道:“三天。”
“三天!我睡了這麼久?”盼珊停下穿鞋的動作,擡頭一臉驚愕地看着盼晰。
盼晰沒說話,點頭表示她說的沒錯。
“也就是說,不用比試了是不是?”盼珊的神情變化得太快,令盼晰不禁有些錯愕,這孩子到底是跟誰學的?
可還沒等盼晰回答,盼珊的聲音又插了過來,“太好了!跟那羣變態比試我還不如自我了斷來的乾脆,莫名其妙地闖進了最後一輪那就是等着被虐!”
“也不見得。”盼晰許是有些累了,脫鞋上了牀。
盼珊回頭,有些意興索然:“怎麼連你也這麼看我。”
“我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罷了。”盼晰已經閉上了眼。
盼珊忽然無聲地笑了,心想這樣的時機剛剛好,於是問盼晰道:“姐姐,如果我說我想要離開木本水源,你怎麼看。”
“老爺子和老夫人是不會放你走的。”
“如果他們會同意呢?”盼珊挑眉,她有信心會達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會真的走麼?”
“不出意外的話,我會!”
盼晰睜開了眼,盯着趴在牀沿邊上的盼珊,半晌說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盼珊笑得很奸詐,“你都不問問我要去哪裡麼?還有,如果我是胡鬧的怎麼辦?還有還有,要是我沒得到爺爺奶奶的同意卻執意要走怎麼辦?”
“到你要走的時候再說吧,現在你假設得再多也沒有用,那些都不成立。”盼晰這回索性翻身背對着盼珊,剩的她沒完沒了地問這些有的沒的。
“好好好,你睡你睡,我不吵你了哈!”盼珊利落地下牀關上門,向屋外走去。
而盼珊所不知道的是,關門聲響起的那一瞬盼晰的眼睛再次睜開,而且再無一絲睡意,紅潤的嘴脣微動,若有若無地自言自語着:“少主,你真的準備離開木家了麼?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保護得了你啊……”
“木文珏,你爲什麼要跟那個孩子死磕,你能不能收斂收斂你的大少爺脾性!現在木家真正受寵的人不是你,你明不明白!”
盼珊還走下樓,就聽見二樓傳來了木盼煙一陣歇斯底里的叫嚷,心下不由無奈,能讓這個自詡雍容小姐的女孩子生氣到這個程度,想必木文昊被老爺子罰的不輕。
“大姐,二弟還小,你跟他置的個什麼氣!再者說,這錯還不一定全在咱二弟身上呢!”
“就是就是,大姐別跟那個混世魔王一般見識!咱等着宗主看清她到底是個什麼貨色再向她討回來也不遲!”
……
盼珊剛要邁出的腳再次收了回來,扭頭就往樓下走去。
只要有木盼月及其黨羽盼珊都要繞道而行,這是從臨城大街事件之後盼珊總結出來的經驗,更何況,木盼月恨不能自己也攤上他們這灘渾水呢,自己上趕着這不是正中人家下懷麼!
等到來到客棧的一樓大堂,盼珊正好看見文昊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顯然也聽到了剛纔二樓的動靜。
“怎麼下來了?”文昊拉過盼珊,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爺爺說我不該老是窩在牀上,而且修煉不能落下。”盼珊環着文昊的脖子聞着他身上清新的味道懶懶說道。
“丫頭,你哥哥的大腿終歸是你嫂子的地盤兒,夫君這裡纔是你的歸宿啊!”越榮軒捋了捋額前的碎髮,小麥色的皮膚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特別健康而溫暖。
“你這是在色誘我麼?”盼珊朝他翻了個白眼,說道。
“盼珊,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說罷文昊毫不含糊地給了盼珊屁股一巴掌,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堂。
其實文昊打得一點也不疼,只不過想借着動靜敲山震虎罷了,可沒成想這一巴掌的效果太好,聲音大了點,一時也愣在了那裡。
“嗚嗚,哥哥你好狠的心!盼珊這麼乖還打盼珊屁屁,我不幹!”盼珊那可是木老爺子時下的唯一關門弟子,不僅學了修煉之道,這“變臉之術”也一遍學了來。
“哦,娘子不哭啊,爲夫這就替你報仇哈!”越榮軒說着就裝腔作勢地擼起袖子拉開架勢。
佟修笑而不語,一副老大該有的做派一分不差,而煜城和佟斯就沒那麼淡定了,笑得前仰後合,後槽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姐,你瞅瞅,你在這裡氣的要死要活的人家卻活的逍遙自在,你有是何苦!”盼月她們許是聽見了樓下的動靜,聞聲便走下樓來。
盼珊背對着衆人眯了眯眼,心中窩火;“還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回過頭,正好看到木盼煙鐵青着臉怒視着自己,她身後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木盼月,或許別人看不出來,盼珊又怎麼會不知道這貨分明是那個盼煙跟前拱火的小人。
再往後看就都是盼月黨了,卻仍不見木文珏的身影。
盼珊攥了攥拳,心道:“遲到的硬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