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和盼晰兩人不知自己在雪地裡走了多久,只有回頭看到的兩串腳印。
“盼珊。”盼晰叫道。
“怎麼了?”
“我們這個速度遲早是要被追上的。”
“不會。”盼珊認真地走着,一邊認真地回答着。
“爲什麼?”
“首先,現在爺爺他們沒空理我們,哥哥的情況足夠他們煩心。其次,只要哥哥意識不清楚、爺爺沒空理會、奶奶又不在的情況下我們才能如此順利的出走。還有就是有些人巴不得我們趁早離開木家,我們這一走她們會極力阻止那些主張追我們的人。”盼珊扳着指頭給盼晰數出了一二三。
“以你的意思,咱們此行絕不會有人來追是不是?”盼晰低頭看盼珊小小的身子在雪地上一深一淺地行進着。
“也不見得,要是煜城哥哥他們幾個有這個心的話,說不定會來,但我還是覺得哥哥在他們心裡的位置更重一點。”盼珊環視四周,又道:“今晚看來咱們得找一個樹洞過夜了。”
“嗯。”盼晰也開始搜尋起周圍的樹木,想看看有沒有樹洞可以睡。
“那裡。”盼晰個子稍高些,馬上看到了一顆較遠的樹底有一個很小的窟窿,說着拉起盼珊就要往那邊走。
“等等,”盼珊一把拉住盼晰,擔心地看了一眼那棵樹,說道:“要是有熊怎麼辦?”
盼晰愣住,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我沒想到……”
盼珊笑了笑,牽強地安慰道:“沒關係,沒準也沒有呢……這樣,我們先過去看看,小心點就是了。”
“好。”
於是二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向那棵樹走去。
這邊的雪地明顯比之前走過的鬆軟的多,走上去“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斷。
越是靠近,兩人的心就越是發緊,這兒可千萬別有不該有的東西啊!
終於,兩人到了地上的開口處,盼珊一見其中有白氣冒出,想也不想地喊道:“快走,有熊!”
說罷,兩人扭頭就跑。
盼珊根本不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因爲樹洞中有熊的話一定是在冬眠,在地上的聲音一般吵不醒它。
誰知,那棵樹上立即有不少雪花掉落,洞口也出現了積雪松動的現象。
“不會吧,這麼慘?”盼珊一回頭就看見了這麼一番景象,詫異的連嘴都合不上了,這年月,懶熊都勤快到不冬眠了麼?
雖然此刻那隻神秘熊還不見其宗,但以一隻成年熊的速度來看,盼珊她們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怎麼辦,怎麼辦!”盼珊急了,這好不容易離開木家開始自己期盼已久的大陸之旅,這要是給這隻熊做了點心,不說小命沒得可惜,那被別人知道了也太丟人了——鸞天第一宗門宗主之孫,當年黃金一代領頭人和絕世傾城的黛月明雅愛女,天才木文昊之妹,木盼珊,逃離木本水源途中遇到大黑熊被吃,從此查無此人……
盼珊一個激靈把自己嚇得不輕,人活臉樹活皮,沒臉沒皮的事兒咱不能做!
於是,盼珊把盼晰往旁邊的林子裡一推,說道:“上樹!找棵結實點的大樹爬得越高越好!”
盼晰拉着她不放,說道:“那你呢?”
盼珊一臉不耐煩,吼道:“能活一個算一個,再說姑娘我福大命大哪是那麼容易死的!”說着開了鏡雨將盼晰彈飛了出去,然後毅然決然地——臥倒。
事到臨頭,只能從權計議了,盼珊雖然平時淘得不行,可就是既不會爬樹又不會游泳,誰讓她覺得除了陸地哪裡都不安全!
而熊是不吃死物的,於是她也只能依靠裝死來逃過這一劫了。
地面上漸漸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盼珊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盼珊突然對理論強大這種事情感到很怨念,爲什麼書上沒有提到過在熊要靠近你時還要忍住起身就跑的衝動!而且,既然這隻熊醒的這麼快,那一定是餓的,要是人家已經餓到了生冷不忌了怎麼辦?那她裝死豈不是親手奉上了一道可口小餐!
但她轉念一想,如果沒有自己在這裡吸引熊的注意力,那這隻餓極了的熊一定會對二人窮追不捨,到時候,恐怕一個也跑不了。
盼珊暗自無奈,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爲別人着想了,不是自己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麼……
盼珊只覺身邊的積雪被踩壓得吱吱作響,然後有一個溼漉漉的東西在自己的臉上移動,隨處留下那種又溼又滑的液體。野熊微微溫熱的牙齒輕觸盼珊的鼻子,令盼珊幾乎是一剎那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盼珊強忍着噁心的感覺屏住呼吸,等待那隻熊離開。“只要熬過這一會兒就沒事了。”盼珊心中默唸,祈禱着這隻熊還沒有到因爲餓極而拋棄原則的地步。
就在此時,一道銳物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盼珊只覺自己臉上一熱,透過眼瞼是一片猩紅色——有人射殺了這隻熊。
盼珊晃晃悠悠地起身,想着是不是盼晰跑回來用隨身的匕首擊中了野熊的腦袋,可等她擦去臉上的熊血定睛一看——好傢伙!熊腦袋上竟然只是插着三根指頭粗細的樹枝!
這肯定不是盼晰所爲。
盼珊推開仍舊壓在自己腿上的熊掌,嘿嘿笑道:“小樣,姑娘今天沒被你吃就已經覺得很幸運了,沒想到你還贈與了我一頓熊肉宴,客氣,客氣!”
剛從樹林裡飛奔回來的盼晰滿臉的慍怒,卻見盼珊身邊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的黑熊,一臉震驚道:“你殺的?”
盼珊高興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我哪有那個本事!
說來也傻,咱麼怎麼就光顧着跑了呢,要是使用武力咱們好歹也能勝了它。
不過幸好,有人從那邊射來了三根木質,這大熊沒吃的成我。”說着,盼珊用手指了指剛纔聽音出現的方向。
盼晰回頭凝望了會兒也不見那邊有人,又回頭道:“剛纔爲什麼把我彈出去?”
盼珊一見人家還生着氣呢,立馬上前討好道:“我的好姐姐,我這不是怕你出事麼,反正這熊也死了,樹洞有了,就連晚飯咱都有了着落,能不能就把剛纔那事兒忘了呀。”
盼晰氣哼哼地甩開盼珊的拉着自己的手,怒道:“你既然沒準備和我同生共死,當初何必帶我離開!”
盼珊的顏色不由正了正,半天才道:“我會和你同生共死,但在那之前,我會保護你。”
盼晰先是一愣,然後不屑道:“我還沒有軟弱到要一個小孩子保護。”
已經轉身鼓搗死去黑熊的盼珊伸出手擺了擺,口氣十分不在乎:“我也就是比你小了一歲,什麼誰保護誰,有難了互相幫助,剛纔的事我錯了還不行?現在重要的是咱這頓大餐要怎麼吃!”
盼晰看不到盼珊的表情,說道:“沒有下次。”
聽出了盼晰語氣中的堅決,盼珊回頭,兩眼直視盼晰的雙眼,應道:“一定。”然後向盼晰一伸手,“匕首之類的東西有沒有?”
盼晰從大腿外側掏出一把黑柄銀身的袖珍匕首,說道:“我扒皮,你拾柴。”
盼珊不可思議地看着盼晰,覺得她此時比能夠變出鴿子的魔術師要厲害一百倍,這頓飯有着落了!
正當盼珊興高采烈地以爲自己將嚐到熊掌滋味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紅影。
“誰?!”盼珊和盼晰雖然所練的東西不同,可她們對離自己很近的東西的感知力是同樣強大的,這一刻,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只見剛纔還只有姐妹二人的雪地上出現了第三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第三個小姑娘。
那小丫頭大概要比盼晰高上半頭,膚色要比二人略黑,一雙大大的眼睛有神而野性,小而挺的鷹鉤鼻下是微微上翹的嘴脣,再加上一身用豹皮做過裝飾的獵人裝扮,倒是把那股子英姿颯爽的勁兒表現地淋漓盡致。
就在姐妹二人觀察她的同時,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也毫不避諱地掃視着二人。
此時的盼晰還好,衣服整齊長相漂亮,雖然臉上冷冰冰的,也算是小美人一個。
但盼晰就不一樣了,本來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現在又是一身的血污雪水,狼狽得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那女孩一見盼珊的模樣,不由皺了皺鼻子。
“你誰啊?”那女孩開口向盼晰問道,說話方式如她的裝扮一般不拘小節。
“是我們先問你的。”完全陳述的語氣令女孩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爽,看樣子應該是被家裡寵慣了的大小姐。
“現在是本小姐問你,你說你叫什麼就行了,哪那麼多廢話!”
盼晰扭頭,根本沒有再想理她那一茬的意思。
女孩怒了,提腿就要上前,盼珊一步邁到盼晰身前,說道:“獵人姐姐,我叫盼珊,至於我姐姐……”盼珊看向盼晰。
盼晰垂眸,說道:“左盼晰。”
盼珊心中一動:“原來姐姐姓左。”然後面色地接着說道,“不知姐姐芳名爲何,來此有何貴幹?”
女孩雖然嫌惡盼珊的一身污漬,但是聽她說話還算有理,心中的厭惡感算是消下去了不少,也不扭捏,說道:“我叫火思樂,這裡躺着的這隻熊是我的,我要帶走。”
盼珊一聽這話頓時火了,你以爲穿着一身獵人的衣服你就是能三根樹杈子就插死一頭成年黑熊麼?何況當時還是千鈞一髮隔空而發!於是說道:“嘿嘿,姐姐,你說的恐怕我們不能答應。”
火思樂再次皺了皺鼻子,問道:“爲什麼?”
“憑我差點被它吃了。”盼珊指了指黑熊,又指了指自己。
“差點被吃,差點!既然你沒有被吃掉那還有什麼關係,你好好活你的,我帶走我的熊,互不相干!”火思樂誇張地攤了攤手,說道。
“胡說,”盼珊敢肯定自己真的是餓極了,一手叉腰道:“你怎麼證明那隻熊就是你殺的!”
火思樂也不是什麼善茬,一看盼珊小不點點的還跟她玩橫的,不由來了火氣,同樣的動作瞬間擺成,喝到:“我殺的就是我殺的,難不成還是別人!你要證明,好我就證明給你看,我火思樂怎麼被一個小毛豆看扁了!”
說着,火思樂一掌發抓,念道:“天賦,洛雲鞭,開!”
盼珊和盼晰相視一眼,火思樂是修煉者?
“不對啊,你不是使鞭的麼?我怎麼記得……”盼珊還沒說完,就聽見火思樂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看着!”火思樂手中的火紅長鞭向邊上一甩,也不瞄準就從邊上的一顆樹上捲回來了一根樹枝。
盼珊立馬明白了,這姑娘許是真有兩把刷子,這一甩一卷便可見功力之深。
“來了!”火思樂一抖手中的鞭柄,只見鞭梢一抖,一米多長的樹枝剎那飛出直直地插在了剛剛還在飛奔的兔子身上。
盼珊喃喃自語道:“見識了。”然後兩眼冒光地看向了火思樂,說道:“小姐姐,這隻熊可以歸你。”
火思樂得意洋洋地一揚腦袋,神神氣得很。
盼珊笑了笑,又道:“不過,你得打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