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雲蘅是真的紅腫着一雙脣下牀的。
只是,真的是很害羞的好嗎。
她捂着臉,不想去看李翊。
可是李翊非但是沒有半分退縮,反而是湊了過來,拿起了昨晚給她脫下來的衣服,用着輕柔的都能讓蚊子自慚形穢的聲音在說着:“乖,伸手。”
他在給雲蘅穿衣服。給自己的女兒那般的在哄着雲蘅穿衣服。
囧裡個囧!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雲蘅急忙拒絕了。
“師父,我,我自己穿。”
不要搞的我跟個小孩子,或者就是個智障人士一樣的好不好啊師父sama。
但是李翊還是堅持着:“我來。”
胳膊擰不過大腿,雲蘅乾脆閉起了雙眼,任由他去折騰着。
最後的結果就是,李翊非但是給她穿好了衣服,還蹲□去給她穿好了鞋,甚至是細心的給她梳好了頭髮。
雲蘅幾乎都要懷疑,這若要是往後哪天她沒穿衣服就上了牀了,第二天起來李翊絕壁都能親手給她穿上肚兜和褻褲。
雲蘅覺得,她往後睡覺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穿好裡面的衣服再睡吧。
只是,還是會害羞的腫麼破?師父你就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了成麼?
雲蘅表示她都有點不適應這樣的李翊了。不就是接個吻的事麼,師父你其實真的不用弄的好像我就已經是你的人了好不好。
而李翊看着自家的小徒兒,暈生雙頰,眼含秋水,若有若無的嬌媚透了出來,當真是心口之處又再一蕩。
幾乎忍不住的就又想吻了上去。可最後他還是竭力的壓制下了心中的沸騰,只是握住了她柔嫩的小手,啞聲的道:“阿蘅,今日哪裡都不要去,在這裡等着我回來。”
雲蘅立即表示了自己的抗議: “可是師父,醫藥院那邊,還是很忙的啊。”
李翊雙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俯首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的道:“醫藥院那邊的事,我自會去處理。而你,好好的在這裡待着等我回來就好。”
雲蘅張口想抗議。
這樣的感覺,好像就是她很嬌弱,經不住半點風吹雨打一樣。
只是,雲漢子的外號是白叫的嗎?
“師父,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的。醫藥院那邊,我可以幫你的。”
李翊不由的失笑,伸手將她攬入了懷中,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
怎麼辦?他的這個傻徒兒,竟然是單純至此。
“阿蘅,”他雙手攬着她,下巴輕輕的擱在她的頭上,緩緩的說着,“我們離開這裡,如何?”
印象裡李翊已經不是第一次跟她說起離開這裡的話題了,只是,她剛剛纔從葉肖那裡弄到了一紙文書證明,往後基本都可以走遍軍營都不用再擔心了,然後,現在就要離開這裡?
可是,偎在李翊的懷中,聽着他說話之時胸腔之處的震動,她忽然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所以她糾結着,仔細的斟酌着措辭:“可是師父,你知道的,外面現在還是很亂的,到處都是戰火。我們就算離開了這裡,又能去哪裡呢?”
她覺得吧,李翊長的一副斯斯文文,清清瘦瘦的模樣,雖然是有一身精湛的醫術,可要是走出了這個冀州軍營,那出去也只有被人欺負的份啊。
李翊知她心中所憂,攬着她的手就輕輕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我們可以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種種菜,釣釣魚,安穩平淡的過着日子,如何?”
雲蘅咬脣不語。
在這樣的亂世裡,李翊口中所描述的生活那不啻於天堂。只是,四處都是地獄,哪裡容得下這個小小的天堂?
李翊又輕聲的安慰着她:“放心。只要有師父在,就算如今是亂世,也定然會尋了這樣的一處地方來。”
雖是淡淡的語氣,但其中的狂妄也是不言而喻。
雲蘅又糾結了半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好。我聽師父的。”
再拒絕下去,那也沒用了好嗎。
四年的朝夕相處,她深知李翊的性子。那就是,但凡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那就不管旁人如何說,都不會有商量的餘地。
而現如今,她也能感覺得到,離開這裡的事,只怕他是已經決定了的吧。
所以他現在不過是在用商量的語氣來通知她罷了,根本就由不得她有半點抗拒的餘地。
除了同意,她還能如何?
李翊見她同意,脣角笑意隱現。
俯下頭來,在她的雙脣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啄之後,他直起身來笑道:“那師父先去安排一些事。乖乖的在這裡等着我回來,知道嗎?”
雲蘅的臉就又有些發燒了。
這李翊根本就是一副把她當女兒的樣子來對待的啊。
虧得他還好意思對自己的女兒下得去口去親吻!
於是她紅了一張臉,反手就去推他:“知道了師父。你快走吧。”
李翊一笑,小心的將她從他的腿上放了下來,這才整理了下衣服,低頭走出了帳篷。
而等到他的身影一消失在視線裡,雲蘅就捂着臉無力的趴在了桌面上。
太轉折了有木有?昨天酒醉入睡之時還是滿滿的傷心,然後忽然早上睜開眼來就被他親吻的暈頭轉向了。
太沒志氣了有木有?昨天剛剛表白失敗,然後今日就跟他蜜裡調油一般了。
雲蘅覺得她往後在李翊那裡,鐵定就只有被壓的份,再有沒有吐氣揚眉的那天了。
而李翊那裡,他走出了雲蘅的帳篷之後,至一僻靜無人處,雙手背於身後,面色復又恢復往昔的清冷,淡淡的說了一句:“出來罷。”
如先前那般,立即暗處便有人閃了出來,對着他躬身行禮,低聲的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李翊也不回頭看他,只是依然淡淡的吩咐着:“設法將曹志康帶出冀州軍營,交由國公。只說他吩咐我要找的人,我已經找到。”
那人垂首領命,低頭答道:“是。”
李翊又再吩咐道:“注意葉肖的一舉一動。每日來報。”
那人復又答了一聲是,然後又如先前那般,極快的就閃入了暗處。
李翊這才轉過身來,慢慢的走到了醫藥院裡。
醫藥院裡依然還是那般,不斷的有士兵進去。不過今日進出的士兵似是與以往有些不同。
往日前來求診的士兵多因外傷,至多也不過普通風寒之類的病症。但不想,今日過來求診的士兵,多數都是同一種症狀。
高熱,全身疼痛,更是四肢乏力。甚或有數人呼吸急促,嘔吐不止。
這絕對不會是普通的風寒。
李翊面上的神色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而云蘅那裡,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帳篷裡轉悠來轉悠去,不時的就掀開門簾,踮着腳看着前方。
可是等了好長時間,直至天色漸晚,李翊還是沒有回來。
到最後她實在是等的不耐煩了,索性就是取了架子上的一件半舊斗篷,罩上兜帽,冒着傍晚之分外面的大風,朝着醫藥院的方向走了過去。
只是一推開醫藥院厚重的門簾,她立即大吃了一驚。
裡面好幾處點着明亮的蠟燭,照的帳篷內亮如白晝。
這也就罷了,主要還是帳篷內滿滿的都是人。而每個人面上的表情幾乎都很痛苦。
潮紅的臉,此起彼伏劇烈的咳嗽聲,還有急促的呼吸聲,雲蘅一剎那都要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而後她在攢動的人羣當中終於發現了李翊。
李翊一身白衣,眉目冷峻,正在垂目凝神的給一個小兵號着脈。
雲蘅跌跌撞撞的上前,着急的叫了一聲:“師父。”
李翊聽到她的叫聲,立即擡眼看了過來。
只是眉目間的冷峻卻是並沒有消失,而且還是愈發的冷峻了起來。
“回去。”
他兩根手指依舊搭在那個小兵的手腕上,但卻是對着雲蘅冷聲的吩咐着。
雲蘅搖頭。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剛剛她看了看這裡所有的人的症狀,心裡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是流感啊。擱古代,這就是瘟疫啊。
她撐在桌案上,隔着一張桌案,卻是堅定的回答着:“師父,我不會走的。”
李翊瞬間沉下了臉色。
他快速的站了起來,繞過了桌案。
本想伸手就來拉她的手,可伸至半路,他又將手收了回來。
剛剛他接觸過太多的病人,若是這樣貿樣的就來拉她的手,只怕就會將這些病症感染到她身上了。
他只好吩咐着:“隨我過來。”
而後他便繞開人羣,徑直的走出了醫藥院。
雲蘅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一出醫藥院,她瞬間就覺得,外面的空氣似乎都要比裡面的空氣來的清爽。
剛剛在裡面,她甚至都不敢呼吸,就怕一個不甚感染到了。
只是李翊,他一直都待在裡面。
雲蘅的一顆心瞬間就緊緊的揪了起來。
她撲了過來,衝動的就要去抓李翊的胳膊,口中還在急促的說着:“師父,這個是會傳染的。你不能就這樣的與他們待在一起啊,你得做防護措施才行。”
只是能有什麼防護措施?這個年代的口罩也不過就是簡單的一塊布巾圍住了口鼻而已。
但是她伸出來的手卻落了個空,並沒有碰觸到李翊的胳膊。
原來李翊也深知這個會傳染,而自己已經同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待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了,所以他不敢再讓雲蘅觸碰他。
萬一讓她也感染到了這種病,他不知道會如何。
所以他退後兩步,輕聲的說着:“阿蘅,不要碰我。”
雲蘅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方纔頹然着慢慢的放了下來。
“師父。”
她垂下了眼,輕輕軟軟的叫着他。
李翊最抗拒不了的就是她這種半是嬌嗔半是委屈的叫着他師父的聲音,所以他極力的忍下了心中想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的念頭,而後方纔輕聲的勸說着:“阿蘅,乖。現在就回去。”
雲蘅咬脣不語。
她其實也是被人稱做雲小軍醫的好嗎,她其實也是會醫的好嗎,她不想這樣的被李翊完全的護在身後的好嗎。
而他自己就那樣一個人衝了上前去。
一瞬間她忽然就好想哭。
但最後她還是擡起頭來,還是往日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
“師父,我等你回來,和我一起睡。”
這樣的邀請太明顯。雖然李翊先前的時候確實是想着,今晚他定然也要和雲蘅一起睡,只是現在......
他唯有輕聲的嘆息了一聲,而後悵然的道:“不要等我。你,你自己睡罷。”
可是雲蘅還在那堅持着,絲毫不肯退讓。
“不,師父,我今晚一定要和你一起睡。”
她的雙目燦燦,閃亮如天邊之星,讓李翊一時看的都有些恍惚了起來。
縱使此刻因着她的這句話,他心中旖旎情思無限,但他還是沉着臉,冷了聲音在道:“聽話。回去自己睡。”
雲蘅不語,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可是片刻過後,看他還是那副完全就沒得商量的神情,她也唯有頹然的垂下了眼,低低的哦了一聲。
只是,當李翊忙完醫藥院中的所有事情,於深夜披星戴月回到自己的帳篷裡時,他發現,他的這個小徒兒壓根就沒有聽他的話。
她正很安靜的躺在他的牀上,閉目而睡。
另外,第一次上肉是不是應該清淡點好呢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