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系統調查到了楊明萬的住址。
“宿主,目標現居住於福德省鞍馬市中興區鳳城大街福德路5號樓26號。”
要不怎麼說系統能幹呢?短短几分鐘就把楊明萬的住址調查得清清楚楚,並且還精確到具體門牌號,爲周星節省了不知多少時間,如此一來,周星隨時都可以過去。
這地址很詳細,但周星卻問了一句:“你確定是這個地方嗎?我要的是實際居住地址,而不是身份證上的地址哦。”
“經過本系統的分析,這就是目標的實際居住地址。”
有了系統這句話,周星頓時安心了。
洗漱之後,周星迴房休息,打算明日一早直接帶人殺過去,楊明萬被周星盯上,肯定是跑不了了。
深夜。
福德省鞍馬市。
一個老舊的小區裡,家家戶戶都已經關燈入眠,卻還有一個房間亮着燈。
在這房間裡,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坐在客廳一張輪椅上,視線落在對面的老古董黑白電視機上,電視黑白點密密麻麻,影像模糊不清,聲音也摻雜了許多雜聲,彷彿磨砂一樣的聲音,除了電視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別的,總的來說,房間挺安靜。
男子神情專注地看着電視,儘管看不太清,但配上那模糊的聲音,倒也勉強能猜到電視裡播放的是什麼。
他穿着一件背心,外面披着一件破舊的老式布衣。戴着一副眼鏡,像是老花眼鏡,長褲莫過膝蓋,下半截卻被剪斷了部分,上半截則四處是補丁,顏色褪去,年歲應該很長了,也許它的歲數有些誇張。鞋子上破了一個洞,露出腳趾頭的背面,但其餘部分遮掩得很好。
直到很晚。電視裡節目結束了。男子才無聲地關掉電視,喝了半杯水,緊了緊外衣,一縷冷風透過窗戶鑽進屋子。帶來一股涼意。他似乎清醒了些。簡單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剩菜,用擋蚊罩蓋住,這才費力地轉動輪椅。朝臥室慢慢過去。
“咳咳……”好像感冒了,他咳嗽兩聲,在箱子裡翻出一包感冒沖劑,就着冷水喝下。
到了臥室,打開燈,這才依稀看清他的樣子。
國字臉,板寸頭,鬍子拉碴,臉上皮膚坑坑窪窪的,皺紋密佈,看上去六十歲了,神情滄桑,彷彿經歷過什麼苦難,一句話不說,光是這麼看着,就讓人覺得很苦。
偌大的房間,只有他一個人,十幾年如一日,孤獨而來,也將孤獨而去,終日唯有孤獨作伴。
夜深人靜,他關上燈,艱難地挪上chuang,蓋上被子,側着身子,眼睛一閉。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月亮爬上了枝頭,如凝霜般,愈發顯得冰涼。
忽的。
熟睡的男子手一揮,眼睛睜圓,眼珠瞪着前方,呼吸粗重,頭上冒出細小的汗滴,他的眼神很嚇人,就像是要吃人一樣,大抵是做了噩夢,從噩夢中驚醒吧。
他嘴脣蠕動幾下,靠近過去,隱隱約約能聽到聲音。
“足球。”
從枕頭下取出一塊布,擦乾頭上的汗,男子把身子側向另一面,重新入睡。
不知不覺,枕套溼了,一半是汗水,一半是淚水。但男子習以爲常,不以爲意,繼續睡眠。
他叫楊明萬,年僅40歲,曾經是一個萬衆矚目的足球教練,現在是一個靠修補鞋子維生的鞋匠,偶爾也兼職修補衣褲、拉鍊等。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楊明萬把補鞋的古董機器和細線、皮等材料逐一運到小區門口,來回幾趟,方纔艱難地做完,隨後把東西攤開,在旁邊豎起一塊牌匾,上面印着幾排小子:修拉鎖、打扣、修鞋,做完這一切,他將目光投向來往行人,也不固定觀察誰,沒有目標,無論看到什麼,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哎喲,我的大球星大教練,你今個兒咋這麼早就出來擺攤了?”門衛出來透透氣,碰巧看到了楊明萬,“你推着輪椅進出,我在值班室裡面都沒見着人,把我嚇了一跳,尋思着是條狗還是什麼,沒想到是你啊!”
楊明萬木然轉頭看着他,面無表情,也沒有說話,瞧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收回。
十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對於周圍的人指指點點,他除了最初反抗過,其後便照單全收,再難聽的話,他都憋着忍着,忍了十幾年,反而不覺得什麼了,那些話,也再無法掀起他內心的漣漪。
近幾年情況已經好很多了,楊明萬猜測,也許是大家說久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索性不再搭理他,這也令他的日子好過了些。
門衛抽完一支菸,一邊往值班室走,一邊提醒道:“對了,待會兒記得來把錢交了,記住,一分錢都不能少,否則以後就別在這旁邊擺攤了。”雖然錢不多,但門衛還是很計較的,所謂積少成多,日子久了,錢也不少,這畢竟相當於額外的收入,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外快。
他可不在意楊明萬是真瘸還是假瘸,錢肯定得照收,他沒那麼精力去可憐別人,他可憐了別人,那誰又來可憐他呢?
楊明萬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今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陽光透過樹葉照下來,在地上形成奇形怪狀的光斑或暗影。
不知不覺,楊明萬已經做了四單生意,都是年輕人,其中一個修鞋的,一個補釦的,兩個換拉鎖的,相對而言,這四個年輕人性格都比較踏實,懂事,一般很少去ktv之類的高檔娛樂場所消費,那個花花綠綠的世界不適合他們。他們更在意的是每個月能攢下多少錢,要寄多少回家,這個月要消費多少,消費在哪些地方,凡事精打細算。
“謝謝老大爺,給,正好買菜剩下的5元還在兜裡。”一個長得不算漂亮但卻很實在的女生笑着把錢遞了過去。
對於這聲‘老大爺’,楊明萬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算是默認了。
收好錢。把鞋子遞還給人家。楊明萬把一些邊角料用小掃帚掃到一邊,繼續等待生意。
他很少說話,不熟悉的人容易把他誤會爲啞巴,不過他不介意。隨外人怎麼想。
來回偶爾遇到幾個熟人。不過對於楊明萬。那些上了年紀的人,無一對他客氣,好點的面無表情打聲招呼。不好的斜視一眼,匆匆而過,或是投去一抹鄙視的眼神,更有甚者,走過去冷嘲熱諷一番,直到心情舒暢了,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
小區對面不遠的一條街上。
一夥青年男子圍在一起,低聲交談,頻頻點頭。
這些人打扮大多比較前衛,抑或時尚,有的留着光頭,有的頭髮長至齊肩,染了發、打了耳洞,戴着耳釘,自認爲很酷很洋氣,帥得掉渣,絕對的肥豬流,回頭率百分之百有木有!?但……在成熟點的人眼裡,那就是一羣神經病,腦子不太正常,畢竟,腦子正常的人就不會打扮得這麼不正常了,基於這個觀點,大衆心中對這類人的印象大抵是如此的。
交談片刻,其中一人道:“咱們今天組建花樣猛狼幫,剛纔旁邊那條街是我和蠻子去收的保護費,這條街輪到你們了,彩男、勝女,你們倆快點上吧,把這幾條街搞定之後,錢咱們不能分掉,需要先招兵買馬,跟通南街的極崇會相比,咱們的規模太小了,要是他們突然打過來,那咱們就麻煩了。亮子,你小子嘴巴最不牢靠,我得多提醒你一句,咱們的事兒別說出去,先偷偷發展一段時間,等我們有了實力跟極崇會叫板的時候,你愛咋說咋說。”
“放心吧東哥,這麼大的事,我除非傻了纔會到處去亂說。”戴着耳釘染了黃髮的青年吊兒郎當地道:“你還是關心關心彩男和勝女吧,他們倆底子厚,做起事來無法無天,我倒是擔心他們更容易鬧出事來。”
東哥瞥了彩男和勝女,卻對亮子呵斥道:“說什麼呢!都是猛狼幫的兄弟姐妹,你怎麼能懷疑他們?彩男和勝女都是有本事的人,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把事兒做好!”
這話明着是對亮子說的,暗着卻是對彩男和勝女說的。
亮子撇撇嘴,小聲嘀咕:“老大太偏心了。”爬一邊畫圈圈去,這裡沒他什麼事了。
“這點小事兒難不住我們。”彩男把長長的捲髮撥開,自信道:“東哥,你們在這等着,我和勝女現在就過去,保證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就像東哥剛纔所說的,大家都是猛狼幫的一份子,我和勝女不會光看不做。東哥,咱們先去了,你們等一會兒。”
東哥擺擺手:“去吧,小心點。”
彩男和勝女兩人齊點頭:“恩。”
兩人離開後,東哥瞥了衆人一眼,沉着臉道:“我以後不想再聽到有人說彩男和勝女的壞話!你們記清楚了!哪怕背後說他們的不是都不行!”見衆人表情不是很服,東哥提醒道:“你們可不要忘了,他們是什麼身份!如果你們真的惹急了他們,我並不認爲他們倆會顧及同是猛狼幫兄弟姐妹的情義,說不定第二天你們就被弄進派出所關起了。”
衆人沉默。
彩男和勝女兩人離開了那邊,徑直走向福德路,視線中最顯眼的是一個擺着補鞋地攤的‘老頭’,兩人對視一眼,笑了,彩男嘿嘿一笑:“中,就拿這老頭開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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