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你睡了,別人也能睡
胡蝶只好叫司機開車,一邊給家裡的父母打電話說自己和冉子衿要一起吃飯,晚一些回去,才騙過了父母。
這會兒車子都快到胡家別墅了,賀亞承還不下車,胡蝶真的有種要瘋了的感覺。
“胡蝶,我知道是我不好,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解釋。”賀亞承一直以爲胡蝶死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她,激動的緩了好一陣子才平靜了心緒,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估計應該沒有人能夠體會的到。
“解釋?!”胡蝶冷冷的看賀亞承一眼,冷哼一聲,臉上全是嘲諷和輕蔑,“賀亞承,你現在才解釋,會不會太晚了一些?你以爲我是什麼,你想我留在你身邊,就能留在你身邊?賀亞承,我胡蝶,就算是被人穿過的一隻爛鞋,也不是非你不可!”
“胡蝶!”賀亞承不可置信的看着胡蝶,雖然她一直很驕傲,性子也夥辣,但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胡蝶推開車門,“下車!”
賀亞承一把重又關上車門,拉着胡蝶的胳膊,幾近哀求的說道:“胡蝶,對不起,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錯了。蘇麥琪已經被我甩開了,我和她之間撇清關係了。”
“哼!撇清關係了?這才一兩個月就撇清關係了?”胡蝶繼續嘲笑的說着,“之前你們在一起五年怎麼不見你們斷了關係,看來你們五年的感情也不算個什麼嘛!我和你不過也就幾個月,如此看來,就更不算什麼了!我這人向來看得開,不會像蘇麥琪那樣糾纏你,也不會像蘇麥琪那樣對你一往情深!”
“胡蝶!我和她之間的關係,跟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一樣,你不能作比較!”賀亞承急忙解釋着,心裡仿似有一塊巨石,不斷的把他的心往下拉,拉着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是呀!可不是不能比較麼!”胡蝶淡然一笑,風淡雲輕,“你們那叫情深意長,我對你而言就是牀上的泄浴工具,我哪裡有人家大明星高尚了!所以我還是不要犯賤了,自己自覺地滾乾淨,免得礙着你們情意綿綿了!”
“胡蝶,不是你想的這樣的!我愛的人是你,對蘇麥琪只是歉疚而已。”賀亞承真心後悔自己怎麼那麼後知後覺,以前渾渾噩噩的就當自己是對蘇麥琪動心了的,結果遇見了胡蝶了,他清楚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好像一切都晚了,胡蝶顯然已經地他失望了!
“胡蝶,難道我真的要失去你了嗎?你再也不想原諒我了嗎?”賀亞承眼巴巴的看着胡蝶那雲淡風輕的臉,心裡的巨石又加重幾分,扯得他的心都要落了一般的疼。
“失去我?原諒你?”胡蝶深呼一口氣,表情淡淡,眼裡卻帶着譏諷的笑,“你什麼時候得到過我?我又爲什麼要原諒你?”
她看了看賀亞承瞠目結舌的樣子,繼續說道:“別以爲你睡了我,我就是你的!女人而已,是個男人都能睡!你睡了,別人照樣能睡!你就知道我沒有別的男人了?賀亞承,既然你還不清楚狀況,那就叫我來告訴你好了。我只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
胡蝶突然冷了臉,聲音也冷硬了幾分,絕然的開口說:“我愛的男人從來就不是你,給你在一起也不過是玩玩罷了!等我身體好了,我就會跟我愛的男人結婚了。如果你樂意,那麼到時候,我會拜託子衿給你送請帖,你來吃喜酒吧!”
“你!”賀亞承心口壓着一口氣,出不來下不去,緩了兩秒,才慢慢開口說道,“胡蝶,你非要這樣作踐自己嗎?你要我難受,打我罵我都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輕自己?”
他不相信,死也不相信,胡蝶會嫁給別人!
正如她欺騙了她,讓他以爲她死了一樣的,她一定也是在騙他的,她的心裡還有他,所以她纔會說如此生氣的話!
對!一定是這樣的!
賀亞承堅定着自己的想法,又拉住胡蝶的手,“胡蝶,你不要意氣用事,先冷靜下來。如果你不想看見我,我這幾天就先不見你,等你傷勢好了,我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
“談談?!賀亞承,你要我說幾次!我和你沒關係,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胡蝶氣憤的一甩手,想把自己的手從賀亞承手裡抽回來,結果手沒抽回來,頭上的帽子卻被她的動作給帶落了。
只一瞬間,她和賀亞承的動作都靜止了,兩人互相看着對方。
賀亞承只覺得有千萬道刺眼的光芒刺激着他的雙眼,直叫他的眼裡瞬間爬滿了淚水,連臉都在菗搐,身子也在顫抖。
胡蝶比他先回過神來,抽回自己的手,撿起帽子帶回頭上,冷淡的命令道:“下車!給我滾下去!”
賀亞承怔怔的看着胡蝶,都沒有聽見胡蝶話音裡那一抹強自努力要掩藏掉的顫抖。
胡蝶指着車門,瞠大了雙眼瞪着賀亞承。
賀亞承半餉纔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胡蝶按在自己懷裡,“胡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打我吧,罵我也行,只要你開心,你叫我做什麼都成!”
他的胡蝶,那麼愛美愛漂亮的胡蝶,那一頭一直最令她得意的長長的大啵浪,現在居然都沒了!
她的頭上光光的,一根頭髮都沒有,而腦後還貼着厚厚的紗布,耳朵側上方動過手術之後留下來的疤痕清晰可見。
賀亞承流着眼淚顫抖着抱緊了胡蝶,心疼的要死。
他恨不得那個出了車禍的人是自己,躺在急救室裡好幾天的人也是自己,受疼受苦受折磨的人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胡蝶!
胡蝶心裡亂糟糟的,用力的掙扎着,想要推開賀亞承,但是他的力氣太大,她根本就逃不出來。
兩人推拉之間,賀亞承的胳膊裝在車門上,疼的他嘶了一聲,胳膊沒有了力氣,胡蝶一下子就從他懷裡逃出來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着他。
賀亞承低了頭,握着自己的胳膊,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胡蝶心頭一緊,伸手要去看他的胳膊,但伸出一半之後又收了回來。
賀亞承沒有看見她動作,只是低着頭,使勁的搖搖頭,努力拋卻胳膊上傳來的刺骨疼痛。
他的胳膊雖然拆了石膏,但是卻沒有完全好,還需要好好治療。
本來他的胳膊還被繃帶纏着掛在脖子上的,但是接到冷沐玄的電話後,怕胡蝶看到自己受傷的樣子不舒服,所以他才私自剪斷了繃帶,連纏在的胳膊上的繃帶都拆了一些,直到穿了衣服看不見他受傷才趕到索山去救胡蝶。
胡蝶的眉心蹙在一起,鼻子酸酸的想要哭,但還是被她憋住了。
冉子衿說賀亞承的胳膊已經拆了石膏,她以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剛纔在索山,韓智慧的人偷襲她,冉子衿推開她的時候,他拉了她到他的懷裡,胳膊也被砸了一下。
她以爲沒事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的傷口好像很厲害,而他剛纔還一言不發的忍着,跟了她一路也不去看醫生!
過了一會兒賀亞承緩了緩,才擡頭看向胡蝶,卻發現她的眼圈紅了。
“胡蝶,是不是嚇着你了?我沒事,就撞到麻經了,胳膊很麻而已。你別擔心。”賀亞承以爲胡蝶不知道自己受傷,所以隨便扯了藉口騙她,不想她再難過。
“你覺得我這是在擔心你?!”胡蝶又是那種冷漠的表情了,“你想的未免太多了!賀亞承,你不是說我叫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嗎?那好,那你趕緊從車上給我滾下去,我要回家了!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看見你,我就不開心!你要是想叫我開心,那就自覺地別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
“胡蝶,除了這一條行不行?別的我都答應你,就是你別不見我。”賀亞承忍着胳膊上的痛,低低的近乎於求着胡蝶。
胡蝶看了他一眼,推開車門,自己下了車。
不遠處的王叔看見自己家小姐下車了,就趕緊跑過來,關心的問道:“小姐,你沒什麼事吧?”
“我沒事。王叔,這裡離家裡不遠了,我走路回去,你一會兒開車回來就好。”胡蝶說完就自己邁步往前走去。
賀亞承跟着下車來,要去追胡蝶,卻被王叔給擋下了。
“賀總,我家小姐好像不願意見到你,你還是請回吧。”他擋着賀亞承的路,雖然語氣禮貌,但表情卻十分嚴肅,甚至帶着幾絲警告的意味。
他作爲胡家的司機,自然也不是等閒之輩,除了開車接送小姐,還要充當保護小姐的保鏢。
平日了他深藏不露,只要沒人傷害小姐,他都不會出手,但是今天賀亞承就得另當別論了。
王叔早就發現自家小姐跟賀亞承關係不一般,剛纔他在車上小姐叫他下車他不下車,他還不好說什麼。
現在小姐都走了,完全是要他處理剩下的事情的意思,他也就只能站出來擋住賀亞承了。
“王叔,我要見胡蝶,她在生氣,心情不好,我得去看看她。”賀亞承被王叔擋着,焦急的指着前方胡蝶的背影。
胡蝶聽着賀亞承掙扎的話,眼裡的淚水終究沒忍住,簌簌的落下來,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心裡更加難過了。
她居然叫賀亞承看見了自己的一根頭髮都沒有,且滿是手術刀疤的頭,那麼醜那麼醜,她自己都不想看也不敢看的,可是卻給他看見了。
他一定覺得自己變醜了,而且心裡也會一直留着她今晚醜陋的樣子的!
胡蝶一邊哭一邊走,真擔心以後頭上就算長出來頭髮也是一片一片的,因爲有傷疤的地方好像不長頭髮。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就再也不敢去見賀亞承了!
而且一想到要去美國做手術,結果還是個未知數,她就哭的更厲害了。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這樣!
胡蝶心裡不斷的自問,也埋怨着老天不公平,受了傷的爲什麼不是別的地方,非要是她的頭!
手術能成功,她也變不回去長髮卷卷的美麗樣子了,就不敢去見賀亞承。而手術不成功,她醒不來,或者直接死了,她還是見不到他!
胡蝶糾結着,眼見別墅大門就在不遠處了,才狠狠地擦乾淨眼淚,緩了緩情緒繼續往大門口走去。
她心裡不免恨起自己來,也討厭起自己來,怎麼就那麼沒用,怎麼連傷疤都沒好就忘了痛,還是那麼那麼那麼深的愛着賀亞承了!
賀亞承被王叔擋着,無法行動去追胡蝶,一氣之下就擡腳動手開始打向王叔。
王叔早就看得出賀亞承的胳膊受了傷,也不遠真的打傷了他叫自家小姐難過,所以就對着他的胳膊稍微攻擊着。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既不會叫賀亞承的胳膊傷勢加重,但也叫他失去了反抗自己的能力。
賀亞承抱着胳膊斜靠在路邊的石牆上,臉上的汗珠集聚在一起一滴一滴的滾落。
“賀總,請回吧!你若再不回去,我就要叫人來了,只怕到時候事情就沒有現在這樣簡單了。”王叔筆直的站在賀亞承跟前,冷冷的說道。
賀亞承看了看王叔,又思及他的話,想起冷沐玄和莫少淳說的,叫他不要過早的跟胡蝶父母接觸,免得他們的事情以後更加難辦了的話來,就站直了身子,對王叔鞠了一躬。
“王叔,那胡蝶就拜託你了!你回家後千萬記得要去安撫一下她的心情,照顧她吃點東西,她沒吃晚餐呢。我有空了再來她。”他細心的說完,才轉身搖搖晃晃的走了。
王叔對着他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轉身上車,開車回胡家別墅了。
他走進大廳的時候,胡蝶正在沙發上坐着,手裡一碗蓮子湯,慢慢的往嘴裡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