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懂中文,但通曉簡單的英語,平時也是通過英文與燕依然進行日常的交流。
與男子的一番對話之後,老太太朝燕依然的房間走了過來,她輕敲虛掩的房門,得到允許後走進了房間。
“yan,有一位來自中國的男士,他就住在我們隔壁,聽到你的琴聲後特意跑過來想見見你。”老太太用徵求意見的語氣問道。
燕依然一怔。原本還不知廬山真面的鄰居竟然主動想要見她,更巧的是那人也是中國人!
她當然願意見上一面了,一方面是出自禮貌,畢竟人也是是中國人,而且都在異國他鄉,另一方面她也很想識一識這位鋼琴大師究竟是何方神聖。
“好的,我願意見他,有勞您扶我去大廳。”燕依然迴應道。
林飛宇見到燕依然被扶着出來,眼神木然無光,心底一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涌出來,讓人好生難過。
老太太扶着燕依然坐定,又進了廚房準備糕點和茶。
“你好!聽說你也來自中國?”燕依然聽見對方沙啞略顯滄桑的嗓音。
“您好!對,我是中國人。”燕依然微笑着迴應。
“剛剛的小提琴曲是小姐你拉的?”林飛宇圍繞着琴聲展開話題。
“嗯,是的,讓您見笑了。”燕依然聽對方滄桑的嗓音像是一位長者,因此稱呼對方時採用了敬語。
“叫我shine就好,我也是來這裡旅行的中國人,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能在異國他鄉遇見你真是緣分,如果可以,很期望能與你一起交流音樂。”林飛宇不斷用國籍和音樂來與燕依然套近乎。
遠在異國他鄉,本就無依無靠,更沒有談心的朋友,隻身僅與寂寞相隨,正好有一位既懂音樂又懂國語的人出現,還願意同她交流音樂,即便是用來打發時間,燕依然也沒道理拒絕。
“好呀,能跟shine你這麼優秀的鋼琴家交流是我的榮幸!我中文名叫燕依然,小燕子的燕,故我依然的依然,叫我依然就可以了。”燕依然第一次對外人這麼自來熟。
“我哪是什麼鋼琴家,略懂一二罷了……依然,好名字啊!不忘初心,堅持自我。”林飛宇說。
“有時太過於自我就等於不懂變通刻板固執啦!”燕依然笑着回。
林飛宇也笑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熟稔起來。
而後的每一天,在午後陽光最爲絢麗的時候,兩個人總會不約而同地在自己的房間撫琴揉弦,配合着對方的曲子奏出最默契的樂章。
林飛宇每天也會抽一段時間到燕依然住的別墅與她探討音樂。
隨着時光推移,兩人通過音樂的交流變得越來越默契和熟悉,聊天的話題也從音樂到藝術到哲學到人生。
“你爲什麼會選擇來普羅旺斯呢?”某一天林飛宇突然問道。
“其實我是學美術的,來普羅旺斯也算是機緣巧合,或許是我最喜愛的畫家梵高的靈魂在冥冥之中牽引着我呢。”燕依然回答。
“你是學美術的?”林飛宇故意露出驚訝的語氣,“居然會對音樂這麼精通?”
這個問題確實難倒了燕依然本人,她對美術和音樂都十分的鐘愛,但是大學只能選擇一個專業,無奈之下她只能擇一,而另外一個只能作爲興趣。
可偏偏她現在眼睛看不見畫不了畫,恰恰是音樂這業餘的興趣默默地陪伴着她。
“或許藝術之間本無隔閡。”燕依然思忖之後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