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費如此之貴,怕是連那個部門的人都不敢這麼要價。
要知道周鯨落不能接私活,部門其他的人卻可以,只是一般的事情無法引起他們的注意,即便開價再高也是一樣。
可卻從來也沒有超過八千萬的,他們這一行似乎有什麼規定或者禁忌,不可信口開價。
民間異人開價最高通常到四千萬或者五千萬, 張口一個億的,從來沒有過。
能這麼開價的,興許周鯨落是可以的。
想到周鯨落,盛俊寧看向她手裡把玩的名片。
騙子倒不至於,只是要價這麼高,萬一解決不了……
通常解決不了, 最後會折價給異人,比如折出一半, 那也有五千萬。
溫宜看出他的顧慮, 笑道:“若是解決不了,我一分不取。”
盛俊寧歉意地一笑,說道:“抱歉溫大師,乍一聽到這個數字,的確嚇了一跳。”
他的坦然讓溫宜有了一抹笑容,“無妨。”
“我們夫婦二人過來請您出山,卻還如此計較,望溫大師原諒。”盛俊寧說的很謙和。
溫宜說道:“一個數不小,有所掂量也是應該的,不過你盛家的事,並不容易解決,不僅要付出極大的精力,還需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她向來不亂要價。
她這番話盛俊寧自是沒什麼感覺,但若是請她出山過的人聽到,怕是要大大感慨了。
這件事已經將盛俊寧夫婦逼得無奈,此刻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其實相比較盛家的事情,我更好奇你這福靈。”溫宜看向盛夫人。
盛夫人微微一怔, 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
“大師感興趣,是因爲它的屬性來自於我以前養的狗豆豆嗎?”
溫宜搖搖頭,“福靈千態,是什麼形態都不奇怪,我奇怪的是,爲何你的福靈如此靈動?”
盛夫人一怔,“靈動?”
她是看不到福靈的,盛家人也只能感應到一個人是否擁有福靈,無法用肉眼捕捉。
所以盛夫人在知道她的福靈是一隻狗狗的時候,立刻就猜到是她的豆豆。
一想到她的豆豆一直陪在她身邊,她的鼻子就發酸。
“我經歷過一次地震……”纔剛說話,盛夫人的臉色就白了白,顯然這段經歷於她而言是道極深的傷。
“父母去外地出差,我一個人留在昌南老家,身邊只有豆豆陪着我,那時候我十五歲。”
深吸口氣,盛夫人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地震發生的時候, 我還在睡覺, 我是在劇烈的晃動中醒來的, 可隨着天旋地轉很快又失去了知覺。”
再有意識的時候便已經被壓在廢墟之下, 艱難的睜開眼睛,盛夫人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留給她的空隙不多,空氣用一點便少一點,身上不知道什麼東西壓着她,五臟六腑都團在一起,讓她感覺不堪重負。
空氣越來越少,即便張開嘴大口呼吸,也吸入不了多少空氣。
盛夫人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好似聽到了挖刨的聲音,她以爲等來了救援,聽到的卻是狗叫聲。
是豆豆。
她拼勁全力想要大喊,想讓豆豆去叫人救她,可是用了半天力氣,卻只艱難地吐出‘豆豆’兩個字,聲音微弱的她自己都聽不清。
然而豆豆聽到了!
挖刨的聲音一下子加快,夾在着豆豆的叫聲,讓她的意識不至於徹底消失。
她心裡暗罵一句傻狗,自己在這裡傻刨,怎麼不知道去叫人呢!
她的豆豆特別聰明,卻在這關鍵時刻犯傻。
當時的盛夫人心裡抱怨着,意識越來越模糊。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是她流血了嗎?
豆豆的聲音時而會在耳邊出現,她甚至感覺到豆豆噴在她臉上的熱氣。
是快死了吧?
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可是被埋在矮樓的廢墟里,這麼深,豆豆一條狗怎麼可能挖下來。
最終失去了意識。
恍惚間,她做了一夢,夢到豆豆一身是血的鑽進了她的懷抱,還在她懷裡撒嬌打滾,弄得她衣服都髒了。
對於這個陪伴了自己許多年的夥伴,她生不起氣來,只能將它抱到一邊準備給它洗澡。
豆豆像往常一樣,洗澡就會抖她一身水,還耍無賴一般在浴池中打滾,更多的水濺出來。
盛夫人渾身溼淋淋,無奈地揉了揉狗子的腦袋。
可是忽然的,豆豆又開始流血了,它一邊往她身上蹭,一邊舔她,又一次將她身上蹭的都是血。
“臭豆豆!”
夢裡的盛夫人又氣又無奈,使勁揉了揉那張狗臉。
盛夫人鬆開手,豆豆忽然就帶着一身沒洗乾淨的血跑掉了,任憑她如何喊都沒回來。
畫面忽然就消失了,耳邊傳來滴滴的聲音,像是什麼儀器。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裡。”盛夫人說道。
她雖然看着傷的很重,但多數都是外傷,身體全須全尾,這已經比絕大部分的人強了。
父母已經趕回來了,在她面前哭天抹淚半天,她卻腦袋空空,好似遺忘了什麼一般。
發了半天呆,她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夢中的畫面,一下子便回憶起來。
“豆豆!媽,豆豆呢!”
盛夫人一把抓住媽媽,劇烈的動作讓她渾身都疼起來。
媽媽忙安慰她,卻始終不提豆豆。
盛夫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一直地追問下,媽媽終於說了實話。
豆豆在地震中死了。
盛夫人不相信,她可以肯定聽到了豆豆的叫聲。
見盛夫人堅持,媽媽不得不說出實話。
豆豆死了,並非死在地震當中,而是死在救她的過程中。
豆豆是刨土活活累死的!
大片區域地震,房屋倒塌人員傷亡,因爲地勢的緣故,救援無法及時到達,豆豆就拼命刨土,刨的兩個爪子血淋淋的依舊不肯停下來。
救援來的時候,就看到豆豆倒在深坑裡,深坑處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它就倒在那個洞口旁。
洞口處的碎石和土地都是乾涸的血跡,豆豆整個上身和腦袋都染成了紅色。
順着這個洞口,他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盛夫人。
“如果沒有豆豆刨出來的洞口,裡邊的空氣早就沒了,我也撐不到救援隊到來。”說到這裡盛夫人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