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失憶的女人(二合一,求訂閱!!!)
“蘇小妍,臆想症,10……”
路明非站在四樓的某間病房前,讀着門上的字,一時間有些呆住了。
他看了整個六樓的病房和一樓的某些病房,還沒有見過等級是“10”的病人……記得數字最大的一個是“9”,是“阿爾茲海默症”,這是一種器質性精神障礙,病症嚴重的時候甚至可能會對身體器官造成影響,屬於很難治療的精神類疾病了。
但是等級“10”……什麼程度的臆想症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換句話說,這麼嚴重的臆病,不是已經成了普通人嚴重的……瘋子麼?
房間裡還亮着微黃色的燈光,門上其實有可以往病房裡看的透明玻璃板,大概是爲了方便看護人員時刻檢測房間裡病人的狀態,但此刻玻璃板上被一層朦朧的霧氣遮蔽,路明非擡起手,試圖擦拭玻璃上的霧,想看看房間裡的情況。
此刻也顧不上避嫌了,畢竟那是師兄的媽媽,蘇小妍阿姨平時對他也蠻照顧的。
但沒想到,路明非只是稍稍用力,門就被從外往裡推開了。
這扇門居然沒鎖?
放假裡靜悄悄的,順着門縫往裡看,牀頭暖黃色的檯燈發着光,整個屋子瀰漫着薰衣草香味,但路明非能聞到,藏在香味下淡淡的消毒水味,薰衣草味大概是爲了助眠和掩蓋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房間裡的規格還是蠻高的,有牀頭櫃,有上檔次的掛畫,有橡膠木的書桌和一面大大的落地窗,窗子的窗簾緊緊閉着,但能想象後面就是院子裡的園林景觀,桌上有解悶用的積木和拼圖,還有一些書,這是精神類疾病患者標配的東西,這些東西可以排遣他們的無聊,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能幫助他們活躍一下大腦。
房間裡看不到任何電視之類的娛樂電子產品,也沒什麼通訊工具,中央是一張很大的雙人牀,看起來很軟,被套和牀單都是乾淨的純白色,牀頭的手邊有緊急呼叫按鈕,大概是方便裡面的人有什麼事可以迅速叫看護人員來。
牀上躺着一個女人,蓋着不算太厚的毛毯,她的胳膊和腳都伸在毛毯外面,露出的肌膚素白素白的,左手的手背上扎着注射器貼着繃帶,這個角度路明非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女人看起來似乎是睡着了。
如果不是牀邊掛着吊水,路明非還真的很難看出這是間病房。
他看了看空曠的走廊,楚子航還沒來,於是他準備合上門退出去,這時,牀上的女人忽然發出聲音。
“你是誰?你是誰?你站在那裡幹嘛!”女人的聲音裡透着驚恐。
路明非連忙上前一步,把門在身後合上,他有些慌張的解釋:“蘇阿姨,是我,我是路明非,我陪師兄一起來的,聽說你病了,我們來看看你……”
路明非這樣說着,但牀上的女人卻沒了動靜,路明非湊過去看了看,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閉着眼,傳來輕輕的鼻息聲。
原來是做夢了……做的還是個噩夢。
不知道爲什麼,做噩夢的是蘇阿姨,被嚇到的卻是路明非……路明非還真蠻怕蘇小妍忽然按起牀頭的呼叫按鈕,把護工醫生都給招來的,畢竟規矩上蘇小妍是禁止被探望的,這事如果捅到師兄他繼父那裡去,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麻煩,但這個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病牀旁擺着一把椅子,路明非索性也就沒出去,在牀邊坐下了,他看着牀上的蘇小妍,師兄的媽媽睡覺的時候還蠻死的。
睡姿的確不是太雅,路明非怕看到不該看的畫面,順手扯了扯毛毯,幫蘇小妍把手腳都蓋好,路明非注意到蘇小妍的腳上有很多陳年的繭,應該是年輕的時候學跳舞留下的。
腳踝和腿倒是又白又細,明明和嬸嬸是差不多的年紀,但把兩個人放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同齡人,即使現在睡夢中,素面朝天,但看得出來皮膚真得很精緻,保養的也很好,看起來最多三十歲的樣子,可以想象化了妝站上舞臺絕對是無人能及的大美人,不知道年輕的時候有多少男人被這個女人迷的死死的。
按照以前去楚子航家做客,那幾個阿姨說的,年輕的時候蘇小妍的追求者能排到法國……其實這話一點也不誇張,蘇小妍參加過幾場外國的演出,僅僅幾次露面就收穫一大批外國的擁躉……據楚子航所說,高中的時候他和媽媽一起出去,還老有人把他們認成姐弟,甚至認成情侶的也有,蘇小妍也不介意,每次就挽着楚子航的手臂,樂呵呵的笑,路人看着這對顏值極高的“情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羨慕誰。
這樣看來楚子航的長相應該是繼承他媽媽更多吧,楚子航沒怎麼提過他爸爸,但路明非見過,那是一個很是話嘮,丟在人羣裡不太容易找到的男人,倒不是說不帥,就是有點不修邊幅,總之和楚媽媽站在一起就會讓人乾淨不太搭,不過路明非認識楚子航的時候,蘇小妍已經和楚子航繼父在一起了,路明非也沒見過楚子航親爸親媽在一起的樣子,只是很難想象,那樣的男人能追到這樣傾國傾城的女人。
應該不是隻靠嘴皮子吧,楚子航他老爹鐵定是有隱藏身份在的,面對“神”都敢揮刀的男人,路明非覺得這樣的男人簡直帥的一批,絕對很有人格魅力……平常點頭哈腰的司機形象,應該只是他的僞裝吧。
這樣的男人,潛伏在這座城市裡,就是爲了奧丁吧?
路明非不知道楚子航他老爹的真正身份,但看來他們也不是第一批發現奧丁的人,早有人盯上了“神”……只是七年前那場衝突,是意外還是有意爲之,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了。
應該是意外吧,當時的楚子航還在車上,不過路明非看不透那個失蹤的男人,他太神秘了,迄今爲止有關於他的信息太少了,就連他的老婆……前妻和親生兒子都不瞭解他。
“楚天驕……”路明非下意識的喃喃,他記得師兄的老爹是叫這個名字。
牀上一直熟睡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大眼睛望向路明非這邊,眼神裡透着微微的茫然,似乎剛睡醒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牀邊怎麼就多了一個人。
路明非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一時間沒注意到面前的女人已經醒了。
“不過臆想症究竟要嚴重到什麼程度,纔會被標十級呢,連基礎的認知都缺乏了麼……不對,還不知道這家醫院什麼評判標準……”路明非嘴裡喃喃着。
“十級……是什麼意思啊?”
忽然的聲音把路明非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他錯愕的看到,女人睜着一雙好奇的眼睛湊到了他的面前。
“阿……阿姨!”路明非趕緊起身,對蘇小妍打招呼。
“噓噓噓,小點聲。”反而是蘇小妍把手指比在嘴上,讓路明非不要鬧出太大動靜,“你還沒告訴我呢,我聽你說什麼症十級,十級是什麼意思啊?”
“沒,我在想這次學校佈置的課業研究呢。”路明非驚魂未定地看着蘇小妍,“阿姨,你……認識我啊?”
“我不認識你……你當我年紀輕輕就老年癡呆了麼?”蘇小妍白眼一翻,“明非麼不是,你都來我家多少次了?還說認你當乾兒子呢,你逗阿姨玩啊?”
路明非鬆了口氣,看來蘇小妍的基本認知能力還在,說話也聽不出邏輯問題,至於語氣……她一直都是這樣,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和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個人,讓她去和蘇曉檣柳淼淼她們玩,估計都能處成好姐妹。
“阿姨,你感覺還好吧?”路明非座回椅子上,試探性地問,“有沒有感覺身上乏力啊?頭疼不疼啊?”
“我沒什麼不好啊。”蘇小妍晃了晃腦袋,“吃飯睡覺都蠻香的,除了有時候偶爾做幾個噩夢,會被嚇醒以外,其他都蠻好的,我和你說啊明非,我最近生活和規律了,晚上十二點之前就能睡覺,有時間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感覺渾身都是勁兒。”
路明非看着蘇小妍,眉頭緩緩皺了起來……通過這簡短的對話,路明非發現,蘇小妍一點也沒有不對。
和平常一樣心大,和平常一樣沒心沒肺,小女孩一樣的性格,一點也不爲任何事操心,因爲早就有人替她操心好了……但怪就怪在她實在太正常了。
這樣正常的人怎麼會被送到醫院?門口被掛十級的牌子?而且房間裡還有消毒水的味道,推斷當時的場景應該是注射了鎮靜劑或者什麼藥物之後,消毒留下的痕跡,只是做噩夢的話,爲什麼手上還掛着吊瓶呢?
路明非擡頭看了眼吊瓶裡混濁的液體,沒有標識,他看不出這是什麼藥,但總之不是什麼葡萄糖之類的營養補充劑。
“阿姨,您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路明非小心翼翼問了句。
“嗯?不是高檔療養院麼?”蘇小妍按了按太陽穴,“最近偶爾做噩夢,然後半夜驚醒,所以家裡新來的療養師建議我來她工作的地方住一段時間,她們這裡服務還蠻好的,環境也不錯,剛纔我睡的就還行。”
路明非心說剛纔其實你也做噩夢了,還把我嚇了一跳。
路明非有些更不解了,因爲蘇小妍的話和佟姨的根本對不上,她以爲她待的這裡只是一所療養院?但門口分明清清楚楚寫着“聖心仁愛醫院”幾個字,門衛大爺也說病了有一段時間的人才會被送到這個地方……怎麼可能僅僅是因爲做噩夢,就送來這裡療養?
路明非看着面前的蘇小妍,他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但他具體又說不出來。
“對了,明非,你回國了啊?”蘇小妍忽然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啊?”
“是啊,前兩天就回來了,師兄沒和您說麼?”路明非點點頭回答道,“我和師兄一起來的,我和他回家,佟姨說您被送到這裡了,我們就來這兒找你了。”
“啊,我兒子也回國了啊?他怎麼沒和我打聲招呼?”蘇小妍明顯愣了愣,她往門口張望,“他人呢?已經來了麼?怎麼還不來看看他老媽?”
路明非愣住了,冰冷的感覺一點一點爬上了他的後背,他看着眼前的蘇小妍,感覺到一股陌生。
這是……怎麼回事?
師兄不是已經回了家和他媽媽見了面麼?可是蘇小妍怎麼又一副沒見到楚子航的樣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楚子航回國了?分明上飛機前路明非都看師兄給她發過郵件。
路明非終於知道這股陌生感和違和感從何而來了,蘇小妍的意識真的很不正常,不是基本的邏輯能力有問題,她是個清醒的人,可她的記憶似乎一片混亂。
這算是臆想症的一種麼?路明非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師兄看到他媽媽這個樣,絕對沒辦法淡定。
“師兄他,剛纔看你睡着了,先出去一會兒。”路明非也往門口看了兩眼,心說師兄也太慢了,怎麼這麼久還沒來。
“阿姨,您說你最近老做噩夢,您還記得您夢到了什麼嗎?”反正坐在這裡也是坐着,路明非趁着機會詢問。
“夢到……好像是丟了個什麼東西吧,我也不太記得了。”蘇小妍想了想,又晃了晃腦袋,“哎呀,噩夢這種東西,不是醒了就忘的麼,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記它做什麼啊?”
“說的也是哈。”路明非打着哈哈,心裡飛快的思考着切入點。
“對了,明非啊,你馬上就要升大二了吧?”蘇小妍忽然這麼一問,給路明非問愣住了。
“大二?”路明非有些錯愕地說,“我已經升大二很久了啊,過段時間就大三了。”
“啊?你在開玩笑的吧?”蘇小妍也是愣了愣,“我們家楚子航下半年也才大三呢,你不是小他一屆麼,我一直聽你師兄師兄的喊,你是跳級啦?大學也讓跳級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