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什麼時候變得象個多愁善感的娘們了?……”羅江自嘲地笑了笑,轉身拿起一罐啤酒,正準備扣開帶環,突然頭皮一麻,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有危險?”羅江雙眼馬上眯了起來,耳朵緩緩轉動,身體微微前弓,就象一隻準備抓老鼠的大花貓。
“嘿嘿,半夜三更的,在想什麼呢?如果是女人的話,我或許還可以幫到你呢。”
隨着陰沉的說話聲,在山坡的另一邊,距羅江大約十來米的地方,黑暗的空間一陣水紋樣的扭曲,穿着一身黑色晚禮服的山鬼緩緩現出了身形。
“是你?”看到山鬼出現,羅江馬上掃了一眼身邊的環境,見只是山鬼一個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山鬼彷彿一點也不在意羅江流露出來的敵意,緩緩地上前兩步,笑道:“怎麼,老朋友來了也不歡迎嗎?嘿嘿,才幾天不見,不用擺出一付見到了敵人的樣子吧。”
“操,我們本來就是敵人。”羅江這麼想着,當然不會給山鬼好臉色看,馬上冷冷地說道:“你這裝神弄鬼的傢伙,跑來這裡幹什麼?哼哼,如果是不服氣想再打一場,老子奉陪就是了。”
“不,不,年輕人就是衝動。”山鬼見羅江準備動手,馬上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見羅江一臉嘲弄地望着自己,山鬼訕訕地笑了笑,才說道:“動手就算了,上次被你打了一拳,到現在還沒好徹底,我可不想傷上加傷。”
聽山鬼這麼說,羅江也感覺到對方是真的沒有敵意,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舉起手中的啤酒,笑道:“大半夜的跑過來,總不會是想請我喝酒吧。”
山鬼又是嘿嘿一笑,說道:“雖然我現在不能請你,但你可以請我啊。”
羅江用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山鬼一會,才哈哈大笑着說道:“我現在才發現,其實你這傢伙還是挺有意思的嘛。”說着隨手把手上那罐啤酒丟給山鬼。
兩人間本就沒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爲中了小丑的奸計,才糊里糊塗地打了一場,現在山鬼既然不願追究,羅江當然也不想無端地多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山鬼接過啤酒,左右望了眼,在身邊找了個稍平整地方坐下,拉開釦環,舉起啤酒罐向着羅江象老朋友一樣遙遙碰了一下,然後“咕碌咕碌”地灌了一大口,粗豪地抹抹嘴角說道:“操,好久沒這樣喝過啤酒了,真他媽的爽。”
“不會吧,看你現在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象成功人士,想喝頓啤酒還不容易,就是倒滿一缸泡着喝也沒問題啊。”羅江再次哈哈笑道。
山鬼苦澀地笑了笑,輕嘆道:“當然沒問題,不說啤酒,就是XO我也泡得起,可惜有酒沒用,還得有那種心情。”
羅江瞭解地點點頭,放下啤酒罐,掏出一盒芙蓉王,揚了揚,問道:“怎麼樣,也來一根?”
“不了,我還有更好的東西,正好可以換你的啤酒。”山鬼說着變魔術一樣掏出兩根粗大的雪茄,然後不知又由那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剪煙刀,熟練地剪掉菸嘴,隨手丟給羅江一支,笑道:“嚐嚐,正宗的古巴貨,還是手工卷制,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
羅江接過來放到鼻端輕吸一口氣,馬上感覺到一陣醇和濃郁的菸葉香味,“不錯,不錯,是比我這好多了,的確要試試。”說着一口叨到嘴裡,就準備點上。
“不,不,等等,享受這種極品之前,應該先把外面的菸葉烤軟,讓香味都散發出來,而且第一口不能直接吸入,這會影響口感。”山鬼說着,“叮”的一聲打開了個嵌着紅寶石的打火機,小心翼翼地在雪茄上均衡地烤了一遍,最後才點燃,不過第一口才吸入口腔就噴了出來。
看着山鬼穿着一身名貴的晚禮服,卻象個苦力工一樣坐在草地上,一邊喝着不用五塊錢一罐的啤酒,一邊卻熟練地抽着有錢也買不到的極品古巴手工雪茄,羅江怎麼看怎麼怪異,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要麼是這傢伙瘋了,要麼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
山鬼滿足了地吸了口,吐出一道長長的煙氣,見羅江一臉怪異地望着自己,便揚了揚手上的雪茄,驚奇地說道:“不試試嘛,真的不錯啊。”
“呃,正在學習……”羅江一愣,也學着山鬼的樣子先把雪茄烤了一遍,才塞進嘴裡點燃。不過他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機和笨掘的手法,就象一頭狗熊在學人類烤魚。
山鬼的古巴雪茄的確是不錯,醇和濃郁的煙味在肺裡轉了一圈,再在鼻孔噴出來,羅江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的,滿口濃香。
“說吧,現在酒也喝了,煙也抽了,該說說你來找我的原因了吧。”羅江淡淡地說道。
山鬼點點頭,幽深的雙眼在黑暗中閃過一縷智慧的精光,笑道:“呵呵,我這次來找到,是想談談兩家合作的問題。”說着不等羅江回答,又接着說道:“上次分開後,我就找人調查了你的資料,雖然說不上很全面,但個人認爲我們合作的可能性不低。”
聽山鬼說找人調查自己,羅江一點也不在意,畢竟如果他有這個能力,也會調查山鬼和小丑的信息,於是笑道:“哦?調查到什麼,還有你的判斷,都說來聽聽吧。”
山鬼自傲地笑了笑,說道:“雖然時間還短,得不到太機密的消息,但你變異之後的情況,我還是根本瞭解的……”
山鬼說着,就從隕石降落,劫匪衝進校園,羅江捨命救人說起,一直說到羅江救出虎子。其中也提到帶給羅江深刻記憶的研究所、不能忘懷的小鎮生活、甚至是重遇傅小蕾後的短暫生活也有提及,中間雖然有一部份明顯是山鬼的推測,但總的來說,還是說得不離十,一些羅江差點已記憶的事,也由山鬼的口中說了出來。
山鬼最後主結道:“就上面的經歷來看,你其實是一個顧念感情,充滿愛心又重諾輕生的人,至於最近這段時間表現出來的強勢兇悍,我認爲是環境所逼,並不是你的本意。”
羅江聽後,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操,說得你比我自己還了解我了,幸好你不是女人,不然我就要誤會了。”
山鬼聳聳肩,笑道:“這只是我其中一個良好的習慣罷了,一直以來,無論對敵人還是朋友,我都會盡量去了解他們,明白他們的性情喜好,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分清楚誰什麼時候是敵人,誰什麼時候是朋友。”
“嘿,今晚真他媽長見識了,不過也只有你們這些成功人士,纔會整天想着這些東西,象我這樣的升斗小民可沒這個必要。”羅江自嘲地笑了笑,又接着問道:“只是,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太累了嗎?整天想着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是啊,的確是很累。”山鬼輕嘆一聲,但隨即又陰狠地說道:“本來我也有兩個真正的兄弟,可惜他們現在都不在了,死在小丑身後那個集團的手裡。”
羅江正想趁機問問小丑的底細,山鬼已接着說道:“不過現在我又幸運地遇到你,只要我們聯手,憑你我的能力,假以時日,一定能把小丑和他身後的集團打壓下去,成爲這個星球上最強大變異人組織。”
“靠,又是一個想統治全世界的瘋子。”羅江搖了搖頭,淡淡地拒絕道:“山鬼,對你的提議,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如果只是對付小丑,我們可以合作,相信你也清楚我和他之間的仇恨,至於稱霸世界,我實在沒什麼興趣,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山鬼聽到羅江拒絕,並不感到意外,輕皺着眉頭想了想,才緩緩地說道:“是爲了那個隱世法則和避難所計劃嗎?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其實你的想法比稱霸全世界還瘋狂嗎?”
“或許是吧,但我真的不想去搞什麼稱霸世界的事。”羅江淡淡地說道:“世界上,每個人都會有他認爲有意義,值得爲之奮鬥,付出一切的事,你是希望能稱霸世界,但我只是希望,能給那些不願鬥爭的變異人一個平靜安穩地生活下去的地方。”
“平靜安穩的生活?”山鬼不屑地大笑道:“你是真的不清楚還是假裝糊塗?現在變異人和普通人關係,就象原始社會中的先知和普通族民,我們是神靈的寵兒,天生就應該統治他們,而普通人也只有在我們的統治之下,才能發展進步,最後變成和我們一樣高貴的存在。”
羅江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好了,我也不想和你爭論,你想世界稱霸,我管不着,也沒能力去管,所以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總之我是沒有興趣。”
山鬼再次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難道你就打算這樣浪費上天賜予你的能力,默默無聞地過一輩子?你就不想飛黃騰達,光宗耀祖?你應該明白,只要我們合作,就算不能稱霸全球,但起碼威震一方是絕對沒有問題,到那時候,有權有錢,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說避難所,你就是劃一個城市出來也沒問題。”
這次羅江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說得很對,也非常誘惑煽動,如果真的能稱霸一方,到時成立一個避難所絕對不是問題,不過我還是拒絕,因爲這不是我希望的方式,我也不能看着兄弟在爭霸的路上死去,所以,對不起了。”
見羅江再三拒絕,山鬼眼內閃過一縷陰狠的怒火,但馬上又恢復了過來,深呼吸了一氣,才平靜地說道:“既然你這麼堅決,我也不勉強你,只希望你知道,無論你什麼時候願意,合作的大門都永遠爲你打開。”
“好!”羅江應了一聲,輕笑道:“如果以前我真的改變了主意,絕對會第一個找你。”
聽羅江這麼說,山鬼臉上也流露出一縷淡淡的笑意,說道:“OK,就這樣說定了。呵呵,以後的可以先不說,但現在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小丑,在對付他的問題上,我想我們可以先嚐試着合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