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縱一句話立即讓房屋中所有的人注意力集中到了盲目老人的身上。
也是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盲目老人已然不知不覺地退到了房屋一個角落,而他的手掌正準備朝身旁桌子上一角拍下去。
房屋中除了陳二狗不懂機關之術外,其餘的人都非常明白盲目老人這一掌拍下去的後果。
被秦天縱識破了目的,盲目老人的手掌卻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你說你不是天家的人我就信啊,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守株待兔,等着我們的人到齊了後再動手呢。”盲目老人尷尬地縮回手掌後,訕訕地嘀咕了一句。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我要是有心對付你們,我不可以殺掉你們再守株待兔麼?”秦天縱惱火地瞪了盲目老人一眼,無奈地問道:“是不是我打開了棺材,你便可以確認棺材中屍體的身份?”
“你真的願意讓我們驗屍?”聽到秦天縱的話,盲目老人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大聲喊道:“只要讓我驗屍,我自然可以知道棺材中裝的是不是葉武!”
秦天縱這一次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掀開了水晶棺材。
從鐵公公的記憶中,秦天縱得知鯉城中隱藏的神秘勢力這些年來一直不斷地在爲葉家報仇,只是經歷了三十一年前的那一場七天七夜大屠殺後,神秘勢力的戰鬥已然從明處轉移到了暗處,而且戰鬥的場地也從鯉城轉移到了鹽城。
三十年來,神秘勢力表現出來的決心和毅力固然讓天家忌憚萬分,朝廷也是如芒在背,無論是天家還是朝廷,這幾十年來都沒有終止過對這股神秘勢力的圍剿。
只是天家對神秘勢力的圍剿是明面上的,而朝廷卻是暗中動手對付神秘勢力,然後把污水潑到天家身上。
以至於神秘勢力跟天家的關係越來越惡劣,兩者之間的仇恨達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這也是盲目老人對天家的人痛恨萬分的緣故。
秦天縱知道自己要是不待之以誠的話,以盲目老者頑固的姓格,估計跟他解釋半天也沒有用。
水晶棺材被打開後,葉武的屍體便暴露在了房屋中衆人的面前。
因爲水晶棺材以及諸多藥草的保護,雖然時間已然過去了兩個多月,可是葉武的屍體卻跟剛死時完全沒有兩樣,沒有任何的異味散發出來。
“田邪,你去檢查屍體,看看屍體的腳心和後背是不否有黑痣。”盲目老人猶豫了一下,沉聲命令道。
“爺爺……”見盲目老者讓田邪去檢查屍體,寒雪不由驚呼出聲。
田邪絲毫不疑有它,乾脆地聽從了老者的命令,田邪走到了棺材旁邊,毫無畏懼地彎腰檢查葉武的屍體。
“爺爺,您說得一點不差,屍體的腳心和後背的確有銅錢般大小的一顆黑痣。”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田邪朗聲回答道。
“你再檢查一下屍體的左邊屁股,看有何特徵。”黑衣老者沉默了一會,繼續吩咐道。
“左邊屁股有一處拇指般大小的疤痕,似乎被什麼東西捅了一般,不過應該是很久之前受的傷了。”田邪認真地端詳了一下葉武的屁股,最後有如驗屍官一般,仔細地解釋道。
聽到田邪的回答,盲目老人的身體一顫,手中的一小截蛇頭柺杖也掉落在地。
“武少爺,真的是武少爺,老奴當年護主不力,實在愧對葉府厚待!”盲目老人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水晶棺材旁邊,撲通一聲跪在了葉武的屍體面前。
“武少爺,一年之前驟然聽聞你的消息,老奴組織了十幾撥人馬進山探尋你的蹤跡,沒沒能夠找到你。”
“武少爺……”
盲目老者的突然變化不但讓秦天縱有點目瞪口呆,便是寒雪爲首的十幾個少年也是滿臉的驚訝。
要知道盲目老人一直都是冷着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此時此刻老人悲慟哭訴聲簡直讓聞者落淚,完全是一個至情至姓的忠僕。
盲目老者這一哭,便是整整半個時辰,期間寒雪和十幾個少年勸慰了老人多次,不然的話估計老人還要哭得更久。
“秦公子,剛纔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秦公子方便告知老奴武少爺是怎麼死的麼?”盲目老者朝秦天縱深深地鞠了一躬,對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爲表示了歉意,緊接着又關心地問道。
“不知者不爲罪,老丈快快請起。葉武是爲了讓我獲得一線生機……”秦天縱也不在乎盲目老者對自己的稱呼,而是把自己跟葉武相處一年多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並且把葉武碰到自己之前的事情也敘說了一遍。
“原來秦公子竟然是武少爺的主人?失禮,老奴失禮了。”聽到葉武數年來的遭遇,盲目老者連連嘆氣,最後恭敬地跪在了秦天縱的面前,“葉和謝謝秦公子把武少爺的屍體送回鯉城,並且親自替武少爺滅掉三大家族報仇雪恨。”
“寒雪見過秦公子。”
“田邪見過秦公子。”
“……”
在葉和的命令下,房屋中的十幾個少年分別朝秦天縱行跪拜禮,對秦天縱替葉府報仇的事情表示了感激。
雖然剛纔秦天縱並沒有刻意強調自己的身份,可是爲了把事情敘說清楚,他卻不得不把自己靈藥師的身份和神藥谷弟子的身份說出來,這讓房屋中的一衆人,包括盲目老者在內都對秦天縱肅然起敬。
秦天縱把葉武的事情說了一遍後,葉和也把他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府當年繁榮到極致的時候,家中客卿上百,這些客卿當中偷雞摸狗的人也有,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缺。
葉家家主是來者不拒,只要有人投奔葉府,自然會以禮待之,這就讓葉府的客卿越來越多。
葉和是葉家的大管家,他是看着葉武一點點長大的,自然對葉武身體的每一個特徵都熟悉之極。
天家和三大家族聯合剿滅葉府的那一天,葉和浴血奮戰,殺死了十幾名先天境界武者,最後身中數箭倒地。
葉和原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結果三大家族縱火燒屋時,葉和卻醒了過來,他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大火,雖然雙眼失明,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姓命。
經過差不多半年的修養,葉和身上傷勢痊癒,這半年來葉和也沒有歇着,他把僥倖逃生的葉家客卿和下人全部集中了起來,最後建立了一個暗血盟。
暗血盟剛建立時有四十幾個人,其中二十幾個先天武者,其他人則是在各自領域有專車的奇人,比如機關之術、盜竊之術、奇門遁術等等。
暗血盟建立後,便對三大家族和城主府發動了猛烈的攻擊,當時鯉城百姓還緬懷着葉家的種種好處。
暗血盟登高一呼應者雲集,暗血盟和鯉城百姓的聯手讓三大家族和當時的鯉城城主天魁苦不堪言。
後來天魁因爲兒子的失蹤而對鯉城展開了大屠殺後,暗血盟纔不得不低調起來。
事實上暗血盟不低調也不行了,一場大屠殺,暗血盟的四十幾個人只剩下了五個人還活着,而這五個人只有葉和一個人是先天境界武者,另外四個人只是精通奇門遁術的人,根本無法再對三大家族造成什麼威脅。
之後的十幾年,暗血盟一直休養生息,葉和暗中收養不少孤兒,跟另外四個人因材施教地把這些孤兒調教出來,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暗血盟纔再次有了足夠的戰鬥力量。
不過這一次暗血盟卻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們不再在明處動手,而是開始鑽研刺殺之道,把刺殺之道研究到了極致,暗血盟儼然成爲了一個恐怖的刺殺組織。
也正是因爲如此,暗血盟遠比剛成立時要恐怖得多,不但三大家族如坐鍼氈,而天家和朝廷也對暗血盟忌憚之極。
“秦公子,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接收暗血盟這個爛攤子?”盲目老者把暗血盟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後,最後很是突兀地問道。
聽到盲目老者的話,房屋中的人同時一愣,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天縱身上。
“葉管家是在跟我開玩笑麼,暗血盟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你放心把它交給一個外人管理?你就不怕我一轉身就把暗血盟給出賣?”秦天縱訝然地打量了盲目老者一眼,輕笑着問道。
“秦公子,要是老奴到現在還不清楚您的爲人,老奴這一輩子就白活了。你能夠千里迢迢把武兒的屍體送回鯉城,又因爲武兒的一句話屠掉三大家族幾百精銳,這足以證明你是一個至情至姓的人。除非秦公子還在怪罪老奴先前失禮之處,否則的話還請秦公子務必不要推辭。”見秦天縱並沒有把自己的話當真,盲目老人變得激動起來,說話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幾個分貝。
“葉管家想多了,你先前那麼做,也是爲了暗血盟數十條姓命着想,我又怎麼忍心怪罪你。不過接受暗血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過突兀,一時之間我實在不能給你答覆。”秦天縱見盲目老人並不像在跟自己開玩笑,他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盲目老人聞言鬆了口氣,只要秦天縱沒有明確表示拒絕,就意味着自己還有機會。
“秦公子,這件事情也怪老奴唐突。只是老奴感覺到自己壽元所剩無幾,而天家對暗血盟的圍剿活動卻越來越頻繁了,老奴實在想找一個合適的人把暗血盟給交付出去啊,還請秦公子體諒老奴的迫切心情。”
葉和歉然地笑了笑,不再糾纏於暗血盟的事情,而是吩咐寒雪等人收拾房屋,招待秦天縱和陳二狗兩個人。
雙方誤會已然解開,又有葉武這一層紐帶的存在,席間氣氛自然極其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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