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塵早已想去救父親,但是屍王沒有俯首,絕對不敢輕易冒險。
桑衝先前不殺他,是因爲他許了承諾。但是趙天鱗卻不一樣,有可能只要露面就被殺死。
飛速奔跑過去,衆人不明白趙無塵去做什麼,但是等他瘋狂扒開土壤之後,修行者們才知道,原來鎮南將軍被埋在了地下。
此時的趙天麟,已經是全身潰爛,除了保留着最後一絲清醒,身軀已經都起了很多水泡。
桑衝是修煉的屍王法術,屍身破碎之後,仍舊可以以人身出現。而趙天麟則是被殭屍咬傷,無法抵抗強烈的屍毒。
因此他正在朝着殭屍的方向蛻變,如果再晚一步,怕是想救都來不及了。殭屍的蛻變,除了屍王桑衝之外,都是不可逆轉的。
“爹,塵兒來了,爹,你吃藥。”趙無塵異常擔心,小心的將丹藥餵給趙天麟。
但是幾個呼吸過去了,並沒有收到意想之中的效果。雖然趙天麟在慢慢好轉,可趙無塵卻覺得太慢了。
他還不放心,看着憔悴的父親,毫不猶豫的挽起袖子,將手臂劃破。
“爹,我的血是陽剛之物,可以讓你快速好起來。你喝吧!”
趙無塵將手腕放到趙天麟嘴上,可趙天麟怎麼能喝兒子的血,不喝絕對不喝。
“爹,你不喝我就讓它流着!”趙無塵堅持,一定要趙天麟喝自己的血。
無奈,趙天麟只能痛苦咬住了兒子的手腕,喝了幾口之後,趙天麟感覺好了很多。純陽童子的血,對於屍毒有着強大的抵抗力,他恢復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水泡快速褪去。
趙無塵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父親告訴他,體內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可體表的屍毒還沒有全部除盡。
救父心切的趙無塵,又捏着手腕,將血液灑了一些在趙天麟身上。一邊做這些,一邊將事情的經過,大概告訴了趙天麟。
呆在黑暗的土坑內,足有一個時辰了。趙天麟一邊與屍毒做鬥爭,一邊謹守心神。若不是趙無塵來的及時,金嬰境界三階的鎮南將軍,怕是真的就變成了殭屍。
看着趙無塵將鮮血灑在自己身上,趙天麟心中滿是慰藉。
“當初,我冷落了塵兒和珍娘十年,想不到塵兒能飲血救父灑血治傷……”
在兒子的幫助下,讓趙天麟身上的屍毒消失了,加上皇帝的丹藥,很快也坐了起來。看着滿目瘡痍的京都西城,趙天麟驚詫無比,他慌張的站起來四下觀看。
整個西城,已經在不復過往,完全就是一片狂野。透着蒼涼,帶着悲愴,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塵兒,殭屍呢?屍王呢?怎麼都不見了。皇上呢?我的天,這麼多房屋倒塌了,有多少百姓慘遭此禍啊……”
趙無塵站在父親身邊,吞金龍莽也低下頭。的確,這一場戰鬥中,受到傷害最大的,是京城的百姓。
整個京都西城,現在已經被夷爲平地,南城、北城、和東城雖然好很多,可還是有許多房屋被損毀了。
無邊的大火從三面燃燒,夾雜着許許多多悽慘的哭喊。
每一個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保護百姓安居樂業。現在,這位年近五十的將軍,看着這些場景,不由鼻子發酸止不住淚水。
百姓最大的無奈,是吃不上飯穿不上衣,他一個將軍,當然不存在這樣的憂慮。但是他有更深的悲哀,這悲哀自他睜開眼睛就開始蔓延,直讓他欲哭無淚。
“雖然這場災難非人力可及,但是我總覺得,我對不起陛下。”趙天麟抹着眼淚道:“關鍵時刻我沒能幫助百姓,才讓他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京都,十年也不能恢復元氣了……”
“爹,你不用難過。”趙無塵走過來,緊緊抓住父親的手。
在這場災難當中,他們是最幸運的人。有驚無險的一夜就要過去,黎明前的黑暗再也遮不住東方的紫氣。
“也許這就是天意!”趙無塵說道:“一個王朝鼎盛到了極點,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災難,趙禹王朝也不例外。”
“塵兒啊。”趙天麟以真氣蒸發了眼淚,又變得威嚴起來。
“你爲趙禹王朝百姓立下如此功勞,皇上可曾說過什麼?”
趙無塵搖了搖頭:“沒有,你就當我們只是來爭奪仙台建築權,這場災難,我們不過湊巧看到罷了。”
趙天麟明白他的意思,這拯救了京都,殺了屍王的人,是皇帝。也的確除了皇帝,他趙無塵憑什麼能殺了屍王?
如果硬說趙無塵可以做到,天下人一定以爲,這是個笑話,而且一點都不好笑。
虛空當中,皇帝看了趙天麟所埋藏的位置,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嗖!”虛空當中的修仙者們,快速飛下來,一邊一個夾着桑衝疾馳而去。
昔日的繁華城西,此刻成了荒野。趙無塵和趙天麟父子二人,彷彿是一對荒野獵人,悲哀的在晨曦中,看着京都西城無盡的創傷。
他們手挽手,父子連心,卻也從黑暗終於等到了天明。
紅日,在東方緩緩升起,越過地平線,拼命往上攀爬。剎那間突破暗夜封鎖,向世界送來嶄新的光芒。
紫色的彩雲,在戰後的早晨,顯得尤爲明顯。它們聚成一大片,沿着春風展開笑容,一步一步走向未來。
“嗒嗒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個橘黃色的身影,在清晨當中奔馳過來。
幾株躲過災難的野草,迎着太陽,開出了鮮豔的花朵。一匹駿馬載着一個絕色美人,從皇城之內疾馳而來。
“無塵!無塵!”駿馬急促的奔跑,馬上的人,一邊跑一邊喊着。
焦急的聲音,聽碎了早起的鳥兒。那一副容顏透着悲傷,帶着無法描述的追尋,在荒涼西城迴盪着悲慟。
“無塵,你在哪裡……在哪裡……”微弱的回聲傳到了趙無塵耳中,他露出一絲笑意。
趙無塵站上一個高崗,她看到了荒野中的兩個人,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這笑容帶着仲春的雨露,透着劫後餘生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