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不問?
手機屏幕的光明明滅滅,顯示出拿手機的人現在矛盾的心情。若說他們一直在冷戰,他來不來沒什麼緊要,但要是他出事了呢?凡事最怕萬一。只是問一句,也不會出什麼事。
沈耀咬脣,給傅少錚發去一條短信。
一分鐘,十分鐘,半小時……發出去的短信像石沉大海,一直沒得到回信。
她自嘲的笑了笑。
傅少錚,我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這邊,傅少錚等着漫漫睡着,也拖着疲憊的身子從房間回到臥室。他還以爲睡過一覺之後,她的情緒會好一點,結果她像個瘋婆子一樣,徹底竭嘶底裡起來,差點把他逼瘋。他到底是觸到她身上哪個隱形機關,完全不達目的不罷休。
或許每個人都有隱藏的不爲人知的瘋狂,只是在平時藏得極深。
他對她也沒有曖昧的舉止,爲什麼她會認爲他在玩欲擒故縱?這一對比,他又覺得沈耀好搞定多了……沈耀!
他瞬間睡意全無,翻坐起來,去拿手機的時候才發覺沒電了。他趕緊找出另一部手機打過去,卻被提示對方關機了。
去小區,去見她!
不確定她有沒有乖乖聽話,但這是他眼下能想到的。
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用管家配的鑰匙開了門。當他看到客廳有一盞燈亮着,就像失航已久的船隻看到迷霧中的燈塔,他整顆心都沸騰起來。
她在!
他打開臥室門,只見到牀上有一團凸起,他輕手輕腳的在另一邊躺下,從背後抱住她的腰。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早就睡着了,可不知爲什麼他堅信她沒睡,或者她睡着了,他才能肆無忌憚的一吐爲快。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窩,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喊了聲沈耀。
“今天漫漫跟我攤牌了,她說她喜歡我,要跟我睡,她說她比你好,問我爲什麼不選她。她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又吵又鬧,還說我不答應她就自殺,我真的嚇着了。”
“我真的只是把她當兒時玩伴,妹妹般的存在。”
“你說得對,是我掉
以輕心了,漫漫平時表現得很好,我也一直以爲她拿我當哥哥……”
“……我們都大了,不是小時候的你我了,有些距離自然而然的就要保持,我卻還停留在過去。”
“我好累,好煩。自從爸媽過世,我聽的最多的話就是你是男孩子,是傅家唯一的繼承人,傅家的未來就靠你了,你要堅強,要懂事,要孝順爺爺。可我也是人,會脆弱,會有脾氣,也有想躲起來不見人的時候。我有時候也想像女孩子一樣痛快的哭一場,可他們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所以就算難過也只能繃着。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抱膝坐到天亮,天亮之後又要恢復成無堅不摧的模樣。他們卻一直以爲我很強,強到無所不能。”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之前說過的話,半真半假,但大多應驗了。我可能真的不懂愛人,不懂拒絕,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沈耀,能不能別離開我?我錯了,給我機會改正,可以嗎?”
他的手收緊,“爺爺的身體越來越不好,我擔心他會隨時離我而去,到時候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帶着點哽咽。他低了低頭,有一滴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他抽回手,低低的道了聲晚安。
沈耀的呼吸節奏都沒變一下,像是真的睡着了。只是沒過多久,傅少錚就感覺一隻溫熱的手臂環過他的胸膛,一條腿勾着他的腰,她的腦袋也枕到了他的肩頭。
好久不見的人形抱枕。
傅少錚覺得眼眶熱熱的,他一動不動的保持着睡姿,希望這一刻能保持得久一點。
第二天早上,他吃到了已經冷了,有點焦黑還帶着蛋殼的煎雞蛋,雖然焦黑的地方用蔥花做了掩飾,最後反倒成就了略顯恐怖的視覺效果,但他最後還是吃完了。
不知道他不在別墅的這段時間,漫漫有沒有再鬧,但他此刻真不想搭理她。手機沒電他也根本沒帶,無論公事私事都不會打攪到他,正好圖個徹底清淨。他剛好趁這個時間打量了管家的佈置,看哪裡需要修正和填補。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沈耀墊在水壺底下的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着
:或許你用得着。
第一次收到從老婆那裡給的零花,感覺還不錯。
在看到衣櫥裡他們的衣服不分你我的掛在一起,他笑了。
沈耀下班後回到別墅,所有人都呆住了。對這個時不時不在家住的少夫人,他們也一直當做可有可無的存在,她每次回來都有事不說,也必是傅少錚在家的時候,陡然有一次她比少爺先回家,大家都有些詫異。
她足足在大門口站了半分鐘,管家才走上前招呼。
“我還以爲你們都不認識我了。”她道。
語畢,是齊齊的問好聲。
她回來也不是要在這些傭人面前樹立威信,直接問漫漫的情況,“她有沒有再鬧?”
“漫漫小姐今天白天都很安靜。”
“去,站在三樓走廊外喊一嗓子,就說‘少爺您回來了’。”
管家不明所以,但還是指使一個人去了。
沒多久,那人下來說道:“房間裡響了一聲,像是玻璃摔碎的聲音。”
沈耀嘴角扯了扯,看來她沒猜錯,有人就是在利用傅少錚的心軟放肆。什麼喜歡,狗屁愛,得不到就威脅,已經黔驢技窮到這個地步,她佘漫漫也是狼狽了。想着昨晚傅少錚的獨白,她爲他心疼,只是在心疼裡面同情多過愛情。
在分開之前,就讓她再爲他做一件事。
吩咐在她沒有下一步指示前,所有人待會兒聽到任何動靜都不準上樓,她擡腳去了漫漫的房間,直接打開門。
漫漫背對着她,赤腳站在窗前,白底小碎花寬大的睡衣稱得她身材嬌小,風吹進來,髮絲飛舞,像是要羽化而去的仙子。
造型凹的不錯,又是在窗前,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想跳樓。只不過落地窗,有點困難。
“錚哥哥,漫漫到底哪裡不好,你爲什麼不肯接受我?”她說話了,聲音也透着林妹妹的虛弱感。
她果然以爲是傅少錚。
“你哪裡都好,只是他不愛你。”沈耀回答道。
佘漫漫渾身一震,轉身,隨即怒道:“沈耀,怎麼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