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的身體如漂浮在天空中的蒲公英的種子,向未知的命運淪陷。
天更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颳起了大風,風捲着沙子橫衝亂撞,從臉上擦過去火辣辣的疼。我的心跳的飛快似乎有種微妙的預感在周圍蔓延,狂風亂沙的深處隱約閃現着金燦燦的光芒,那團金光越來越近,火麒麟疲憊的邁着步子,似乎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體力。
火麒麟和家裡的圖騰上沒什麼兩樣,一頭身形像獅子的龍,它的腳下踏着淺紅的火苗,所到之處風沙彌漫。
我和白星宿同時對看一眼,他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
火麒麟看到我們停下腳步,它似乎預感到了危險的來臨機警的弓起身子,可是它吐不出火焰,只能幹張着嘴冷冷的威脅着。
"火麒麟,快跑到山崖上馬上就要日食了!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擡頭看看天,時候已經差不多了,白星宿冷笑一下直直的盯着火麒麟。
"火麒麟,不要看他的眼睛,你會昏睡過去!"我奔過去擋在火麒麟面前拿一塊黑布蒙上眼睛說:"白星宿,既然都不服氣那就打一場吧!"
這場飛沙走石來得太突然,我一路召喚來的雄鷹都驚慌的四處逃竄了,這是我意想不到的事情,事到如此只有硬抗了。火麒麟聽明白我的話長吼一聲竄到山崖邊最高的那快岩石上趴下。
"你怎麼那麼天真,蒙上眼睛不輸得更快?"
"少羅嗦,動手吧。"蒙上眼睛也許會輸得很慘,但是不蒙上眼睛會輸得很快,白來博士爲了預防萬一專門讓我在一個黑暗的密室裡做了一個月的緊急訓練,聽拳打來的破風聲來判斷對手的位置。
"日食了。"白星宿忽然說。
懸崖邊上的火麒麟恭敬的長吼,我抓下眼罩看天,太陽已經開始慢慢的被吞噬。我們都被這種奇異的景象迷住了,太陽微弱的光在火麒麟的身上一下子亮了起來,火麒麟沐浴在流螢似的光芒中,一道光柱在天地間聯繫着太陽和火麒麟。
"白星宿,只要日食完畢火麒麟恢復元氣,就算十個你也攔不住!"
"那就趁它沒沒恢復元氣吧。"白星宿的聲音懶懶的充滿誘惑的在我耳邊響起,我心裡一驚瞪他:"你還想玩什麼把戲。"白星宿火紅的眼睛邪惡的燃燒起來,我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好象一瞬間被抽光了,意識越來越微弱。
糟糕。
"火麒麟,小心那!不要看他的眼睛,他要對你催眠了!"我竭盡全力保存着唯一的一點意識,馬上就要日食完成了,難道要功虧於潰嗎?
白星宿一步步的靠近火麒麟,他的眼睛幾乎燃燒成紫紅色。火麒麟突然大吼一聲從岩石上跳下來,用尾巴將白星宿掃到一邊。天地間的光柱消失了,太陽完全被吞噬的時候是火麒麟接受能量的開始,可是現在火麒麟跑到我面前用尾巴將我掃到背上,他想要救我?!
"火麒麟,這樣不行,如果不接受日食的能量,你必須要等下一次日食才能變成人形......"
火麒麟不置可否的吐了口氣,它溫柔的用角來摩挲我的臉要我放心,然後揹着我跳上了最高的那塊石頭。日食已經要完成了太陽露出了多半個,懸崖的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道橢圓的光圈,火麒麟毫不猶豫的朝光圈跳進去,白星宿驚慌的喊:"不要跑!"
那光圈到底是什麼東西?
從懸崖上跳下來會不會英年早逝啊?
在意識完全喪失的前一秒我身下的火麒麟突然消失了,我的身體如漂浮在天空中的蒲公英的種子,向未知的命運淪陷。
3
我興奮的發抖:"這裡真的是唐朝?!"
我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像被摔裂一樣的疼痛,身體下面不是硬硬的大地而是柔軟溫熱的東西。
火麒麟騰空跳進光圈的記憶猛然灌輸回大腦。
難道從懸崖上掉下來砸到了人?也許是獅子或者老虎?
我**一聲從那溫軟的物體上翻下來卻又翻到另一個物體上,這個物體像石頭一樣生硬。
什麼東西?我坐起來揉開閉了很久的澀得發疼的眼睛。
面前的場景讓我整個人的大腦瞬間呈真空狀態。
空曠的一片空地上鋪滿了穿着盔甲的人,到處都是未熄的戰火,轅車,馬匹和長槍,鮮血蜿蜒着流淌,剛纔被我壓着的那位老兄眼睛爆凸口鼻流血看起來十分恐怖。而我屁股底下這個僵硬的物體的形狀也好看不了哪裡去。
死人?!怎麼那麼多死人?我尖叫的狂跑起來,邊跑邊叫着救命。這看起來像一座巨大的墳場,可是爲什麼死人全都是穿着古代士兵的衣服呢?
我停下腳步。
在拍戲嗎?聽說張藝謀在拍《英雄》呢?有宏大的戰爭場面,當然會有很多死人。
我踢踢腳下那具裝屍體裝得很像的人,小聲的問:"喂,老兄,你們在拍什麼電影?是英雄嗎?怎麼沒看見攝像機和導演?他們都不在你就回答我一聲啊。"
我挫敗的撓撓頭,心裡的驚慌又徒增起來,他肚子上的那根長槍的確陷進了皮肉裡,血已經乾涸了,身體冰涼。
這是怎麼回事?拍戲爲了追求逼真效果真的要用死人嗎?
我嚇得哇哇的大哭起來,自從打孃胎裡出來我就沒見過死人什麼樣,幸好打遠出走到幾十個同樣穿士兵衣服的人,他們在屍體裡翻來翻去不知道在找什麼。我像見到救星一樣揮動的手臂大喊:"救命啊,你們拍戲也不能把我扔死人堆裡啊,我要告你們,我要你們導演賠我精神損失!"
那些人看見我火速的跑過來,我正要舒口氣,那個看起來是領頭的大刀已經架在我脖子上:"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快說!"
看見那刀我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導演呢,我要見你們導演,我要告你們。"
脖子上輕微的疼痛了一下,有液體順着鎖骨流淌下來,我嚇了一身冷汗,這不對勁啊,真刀真槍不會是來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