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裡總會有些人家,也會有陌生人借宿,一般在有分岔口的山路上會有茶攤,我們還是在天黑前找到借宿的人家纔好。"尉遲絮並不理我,他一夾馬肚子閃電已經奔出幾米遠,我只好騎着火箭跟上去。
一直到天黑,遙遠的山頭上終於看到了一絲火光,月亮在當空裡將山頭照得雪亮,那山頭上赫然是一戶獨立的人家。此時神氣的小白姑娘已經餓得頭昏眼花,只能靠喝水填肚子。我興奮的拉住尉遲絮的手大叫:"大冰塊,有人家,我們有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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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裡的房間着實簡陋,自然比不上將軍府的芙蓉暖帳。
山頭住的是一個老獵戶,我爬到山頂的時候感覺全身已經虛弱了,看到草都想往嘴巴里塞。那老人很和藹請我們進了屋一人準備了碗野菜給我們吃。我吃得狼吞虎嚥差點將碗吞下去,這幾乎我是吃過的最好吃的蔬菜了。
"不知道兩位到這深山裡做什麼,山裡野獸多,還有山賊,碰上一樣就麻煩了。"老爺爺笑呵呵的說:"小姑娘慢吃,這家裡沒什麼好東西了,野菜還能管夠。"
"多謝老丈,我們只是迷了路誤闖深山打算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就趕路。只是這老丈怎麼一人住這麼偏僻的地方而且日子還過得那麼清苦。"
老丈嘆了口氣:"你是有所不知啊,本來我們獵戶靠山吃飯,出去打獵去附近的鎮子賣點皮毛和肉來維持生計,日子過得也不錯。只是自從那羣山賊到這深山裡落草爲寇,我們山裡人家的日子就難過了。其他的鄉親們都被搶怕了,所以都搬走了。我的老伴死得早,就埋在這山腳下,我不能留下她一個人。"
"哪裡來的山賊啊?"我擡起頭無比的好奇,山賊長什麼樣兒我都沒見過。
"聽說是一羣逃兵,朝廷裡通緝,家也回不了只要落草爲寇。"老丈嘆了口氣:"那羣山賊就在那山谷裡,這附近白天經過的路人幾乎都會被搶,看到身體強壯的也會強制他們留下來擴充自己的勢力。如今這種地方朝廷也管不了,已經無法無天了。"
"哦,這樣。"我淡然的扯扯尉遲絮的袖子說:"這不是我們的事,我們也管不了,你說對吧?"從這傢伙的表情來看他比我感興趣一千倍,鬧不好爲了立功就把我和玄武拋到腦後不管了。
老丈看我吃好了,就收拾了碗筷去休息了。尉遲絮終於忍不住伸手擦掉了我嘴角的菜葉子說:"明日去那山谷了看看,反正以我的推斷,白星宿應該會經過這裡,不要給那些山賊搶去纔好。"
我嗤之以鼻的笑:"白星宿那傢伙怎麼會那麼輕易給捉到,我都怕他那雙眼睛,別說那些沒見識的山賊了。他們若遇見了白星宿那可真是不走運。"
尉遲絮哼了一聲冷冷的給了我個背影:"我看你出來這趟並不是爲了玄武,是爲了白星宿纔對。"
"我是暗戀過他啦,不過那都是很早的事了,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惜只能是一段短暫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我心裡默默的加上一句。
"我沒興趣知道。"尉遲絮不屑的拿起桌子上的配劍說:"吃完早點歇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山谷裡探上一探,無論是不是逃兵,我們吃的是朝廷的俸祿自然要爲皇上辦事。"
本來還想跟他理論,只是奔波了兩百多里路,這一歇息下來只覺得疲倦的要命。這山裡的房間着實簡陋,自然比不上將軍府的芙蓉暖帳。我頭一栽滿鼻子的潮溼的稻草的味道就這麼舒服的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我翻了個身正要繼續睡突然感覺身子底下不是硬硬的硬炕頭,而是柔軟的皮毛,通過那柔軟的觸感,我清醒的斷定這是張老虎皮。
稻草的潮溼的香氣被一股煤油氣所代替。我心裡一驚喊:"尉遲絮,你在嗎?怎麼那麼黑--"
話音剛落,只能"呼"的一聲石頭和土地摩擦,一陣強光從聲音的來源處照進來。我一時間不適應這樣的亮度只能眯上眼睛。
這並不是山頭上的那個老獵戶家裡。
這個狹小的空間猛然亮起來了,幾根紅燭搖曳着,進來的女孩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用白布蒙着臉。
"你是誰?這是哪裡?尉遲絮呢?"我開始緊張起來了。這是一個山洞,洞裡掛着紅色的彩頭,窗上鋪着鴛鴦被,香案上燃着龍鳳燭,我剛纔躺的地方是一張很寬的塌,上面鋪着一張完整的虎皮。這是誰要結婚,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洞房啊。
那女子並不理我從牀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套鳳冠霞帔,那火紅的嫁衣像長了翅膀似的直直的朝我飄過來。
額頭上溢出一滴冷汗,這是在開玩笑吧?一定是在開玩笑吧?難道被綁架了?或者根本就是尉遲絮把我拐到山裡來賣掉了。
"請姑娘換上吧。"女孩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格外的詭異。
"喂,你在開玩笑吧?難道我長得很像你們的新娘子?這到底是在哪裡?尉遲絮呢?"我倒退幾步那火紅的嫁衣好象用血染成的一樣。
"不要再找那個人,忘記他吧,只有這樣你才能活着。"女子看我愣得像尊石像一樣於是將嫁衣放到虎皮塌上轉身就要出洞。
"喂,你總要告訴我我要嫁的人是誰吧?"
女子停下腳步:"我這就告訴大當家的姑娘醒了,請姑娘等等,臨仙這就去準備飯菜過來。"
哼,還大當家,呆會看我的螞蟻大軍不將他啃成大骨架。這麼一想我就舒坦多了,看情況我和尉遲絮八成着了那老頭的道了。那的山頭說不定就是山賊窩的一個窩點。可惡的老東西。
這山洞裡除了那道石門並沒有其他的出口,山洞外面都是男人粗狂的慶祝的聲音,把耳朵貼到石門上隱約聽到他們在慶祝大當家找到個合意的壓寨夫人。那應該就是我嘍,我又得意起來,看來是金子總要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