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洛白手一抖,卻發現自己不知爲什麼不能移開和自己對視的眼睛,這雙眼睛——不,他不是湯姆。

那,他是誰?

鏡子那邊的人開始露出清晰的模樣,洛白的眼睛逐漸睜大,黑色的眸子裡帶着些惶恐和不可置信,他……

洛白醒來的時候,周圍都是冰冷的白色,他無力地動了一下手指,感覺自己昏昏沉沉,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因爲他根本沒有那些精力去思考,他的思想就像是飄蕩在汪洋大海中的一枚小舟,周圍是一片薄霧,讓他恍恍惚惚,茫然不知去向。

“他醒了。”洛白身邊一個溫和的女聲說道。

“貝瑞爾,你能聽清我說話嗎?”一個截然不同的,連話語都帶着睿智的男聲想起。

洛白覺得他們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洛白眯起眼,努力想要辨認圍在周圍的他們的身形。

“看起來不太好。”男人沉默了一會再一次說道。

“……啊……”洛白恍惚地張了張嘴,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又感覺到眼前一陣眩暈的天旋地轉,再次在噁心的感覺中陷入了黑暗的深淵。

鄧不利多看着面色潮紅帶着倦容躺在病牀上的洛白,藍色的眼睛裡閃過憤怒,他轉身問站在身後的金髮女性:“伊萊,貝瑞爾的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伊萊搖頭說:“他魔力透支比較嚴重,記憶也被人抹去了一部分,這會使他的魔力和大腦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雖然身體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這兩樣的後遺症要更嚴重一些,並且我在他的身體裡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蛇類毒液,它似乎能擾亂人的精神意志,這種毒液也給貝瑞爾的身體帶來不少的傷害,讓他不停地發燒並且很難降溫。”

鄧不利多沉默了,他的目光放在躺在病牀的洛白身上,沉睡中的洛白精緻無害的就像一個小天使,他待人溫和,富有活力,怎麼會有人忍心這樣對他——記憶受損,魔力耗盡,這些都會給貝瑞爾的身體帶來無法預測的傷害,好不容易纔能再次醒來的貝瑞爾,到底是誰在這麼做!?

“還是沒有頭緒嗎?”伊萊的目光也放到洛白的身上,眼裡充滿了擔憂:“可憐的孩子……要不是家養小精靈發現的及時……”

“我們一定會把事情查清楚的,在這之前,貝瑞爾就先拜託你照顧了,伊萊。”鄧不利多對着女子點頭囑咐道:“無論如何……儘量把他所受到的痛苦降到最低。”

伊萊面色嚴肅地說:“當然,阿不思,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鄧不利多帶着謝意對伊萊微微躬身,接着轉身走了出去,他眉毛緊皺,貝瑞爾這一次被人襲擊,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處理。

“怎麼樣?”梅樂思教授見鄧不利多推門進來,慌忙站起來問:“那孩子還好嗎?”

鄧不利多搖頭不語,往日明亮的藍眼睛現在帶着沉重的陰霾。

梅樂思教授嘆息一聲說:“他回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或許我應該再多留他一會,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恐怕這是蓄謀已久的傷害,”迪佩特校長從角落裡站起來,他微花白的頭髮似乎都在顫抖揭示着他的憤怒:“這是謀殺!”

梅樂思教授身體停頓了一下,帶着詫異轉頭問迪佩特說:“阿芒多,你在說什麼?”

“我們在貝瑞爾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個破碎的雙面鏡——還有蛇怪活動的痕跡。”鄧不利多眨了眨眼睛,目光卻不知放在了何處。

梅樂思教授張張嘴,皺眉說:“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蛇怪,蛇怪,活着的蛇怪只有一個!它也只聽一個人的命令!”迪佩特校長怒氣衝衝地說:“我早就說過他不可靠!現在受傷的是林,下一個會是誰?!霍格沃茨那麼多學生,我們必須時刻保證他們的安危!鄧不利多……”

“阿芒多,你冷靜一下,”鄧不利多勸說道:“現在事情的發展還沒有定論,我們不能隨便給人冠上罪名,更何況,我相信湯姆。”

鄧不利多直直地看着迪佩特說:“我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貝瑞爾的。”

“我也是,我相信湯姆。”梅樂思教授也慌忙接過話說:“雖然湯姆有些事情很極端,但對於貝瑞爾.林,我認爲湯姆把他看得和自己一樣重要。”

“是的,”鄧不利多贊同地點頭說:“不過應該說是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哼,”迪佩特校長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說:“那好,你們告訴我,現在那個把貝瑞爾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人現在在哪?”

諾大的辦公室裡一片沉默,就連牆上的畫像都在保持沉默,在這凝重的氣氛裡大氣不敢出一個。

房間裡只能聽見壁爐裡有噼啪的木柴燃燒的聲音。

“我們會查到真相的。”鄧不利多拍拍迪佩特的肩膀說:“不用擔心,阿芒多。”

迪佩特沉默着搖搖頭,坐在了離自己最近的手扶椅上,滿臉疲憊:“我真的累了,阿不思,加亞,我已經老了,也快要離開霍格沃茨了,我只是希望霍格沃茨能一直平平安安,一直作爲庇護幼年巫師的場所,我希望災難和痛苦遠離這個地方,畢竟……我的一生幾乎都給了霍格沃茨,它是我值得用生命守護的地方。”

“我明白,阿芒多。”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梅樂思教授眉宇間也帶了些黯然:“我們畢竟年紀大了,霍格沃茨,甚至魔法界,他們都是年輕人的世界,我們應該相信他們會做得更好。”

“……阿不思,你去仔細調查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把事情水落石出地查出來。”

鄧不利多對椅子上的老人點頭說:“放心吧阿芒多,我會的。”

“黑暗正在滋生,霍格沃茨,不太平了……”

遙遠的寒冷之地,一個裹着黑色厚重披風的身影出現在夾雜的風雪的平原上,他暗紅的眸子在冷風的吹襲中眯起,等看到不遠處發着微光的某物時,愉悅的光芒從他眼底一閃而過——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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