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源,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愛着周維,所以我的心裡容不下任何人,抱歉。”說着,我就開門準備進去。
但是章源這個狗皮膏藥的賴皮程度,我也沒有估測到他的底線,在我關門的那一瞬間,我還聽見他在說,“中國的法律都有規定夫妻分居兩年可以訴訟離婚呢,陳歌,你耗不了多久的……”
我幾乎是氣得牙癢癢,對於章源這個厚臉皮也是感到了深深地無語和無力感。
我想,我大概以後看見章源得繞着路走了吧。我清楚的知道,在我的心裡,一旦愛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所以我會選擇等周維一直等下去。假如周維真的回不來了,迫於家庭壓力,我也許會選擇形婚。
我苦笑了幾聲,然後默默地選擇了去睡覺。
第二天我悄悄地叫了那個犯錯的小新人,其實她和我一樣大,給她好一頓說歹一頓說,嚇唬了兩下,她也知道了昨天的錯誤,說是自己想提早下班所以渾水摸魚了,以後再也不會了,然後又千恩萬謝的,說下班之後請我喝奶茶,算是賠罪。
我當然是不介意的,自然就答應了。
午休的時候,起身上廁所,居然聽見廁所有隱隱約約的哭聲,是小凌的聲音。我和小凌的關係一直不錯,所以聽見這個聲音,我忍不住就敲了那個傳來哭聲的廁所的門。
“小凌,你怎麼了?”我問道。
小凌嗚嗚咽咽的聲音傳來,隨即抽泣了幾聲,然後打開了門,眼睛紅紅的跟一隻小兔子一樣,猛的就撲到了我的懷裡,“陳歌……我……我失戀了……”
小凌失戀了,她說她和男朋友原本都已經見過雙方家長了,卻在最後準備訂婚的關頭,渣男反悔了。渣男嫌棄小凌不是處女,所以選擇分手,然後在分手之前,就已經找了一個小姑娘談起了戀愛,小凌也是剛剛纔接到電話的。於是,傻姑娘就一直躲在廁所裡哭。
我安慰了小凌很久,那天下午的班,也是一邊做事兒一邊在互相發消息的,小凌跟我說了很多渣男的事兒,她很愛他,以前他也對她很好,可是最後的關頭,渣男卻告訴小凌之前對她好只是爲了玩玩兒她而已,小凌不是處女配不上他云云……
我聽着很氣憤,這年頭還真是什麼樣的賤人都有,可是我又不忍心在小凌的傷口上撒鹽去黑那個男人什麼,只能安慰着小凌不要哭。
小新人兒婷婷在我們下班之後,請我和小凌去喝奶茶,在小凌的傷痛期,我們三個經常在一起聊天散心,因爲我們的年紀也相仿沒什麼代溝,三個女孩子很快玩兒在一起了,感情很是要好。
但是我和小凌玩得很好一度讓我陷入了很憂傷的境地:這個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被章源收買了,竟然有的時候藉着姐妹三個出去玩的機會,就帶上章源一起了。
有一次說好的三個人去玩兒密室逃脫,結果到了碰面的時候,又發現章源在那裡,她們兩個豬隊友自動分組,把我和章源分在了一組,刷雙邊競賽的關卡。我被氣個半死,一度威脅小凌,“你要是再敢幫章源,我們姐妹絕交,絕交!”
小凌吐吐舌頭,沒有說話,只是婷婷這個暫時還沒談戀愛的小丫頭,樂顛顛的跟我說道,“陳歌,其實我覺得章老闆怎麼也算是一表人才了,你怎麼就絲毫不爲所動呢?不過看你那個美國男票,長得也是比章老闆帥也比他年輕啦,可是他靠譜兒嗎?”
我拍拍胸脯打保證,“必須的靠譜啊!”其實拍胸脯的時候,我自己都有些發虛。
快一年了,周維,你還是沒有回來。雖然我們之間的聯繫一直沒有斷過,但是爸爸媽媽給我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畢業就開始談論起婚姻大事來,人生的軌跡差不多就是這樣開始運轉了。
畢業前夕,和班上的人一起穿着博士服在拍照,重新逛了一次校園,走過一個個熟悉的地點,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熟人,大家都說說笑笑的,絲毫沒有談及即將離開的傷感。
我還遇見了曾晨宗,那個我曾經很喜歡的男孩子,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孩子,他看見我,第一句話就是損我的,“喲,渣渣,最近越來越有人樣子了,是不是準備談婚論嫁了?嘖嘖,以後就要叫你老油渣了。”
我也反過去黑他,“戰五渣,你油渣都不是了吧,好意思黑我,老婊砸!”
他的笑容依舊那麼陽光而清澈,和章源的笑容比起來,更多的是單純而乾淨的味道。烈日之下,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爲什麼我會拿曾晨宗和章源比較?
我越來越害怕章源了,他簡直就是一塊狗皮膏藥,還是那種強力粘貼型的狗皮膏藥,簡直扯都扯不下來。我越是躲着他,他就越是黏着來。
他逮不到我的時候,就改變了方向,開始勤快的往我家跑,找我爸媽,有的時候是去吃個飯,有的時候是去陪我爸媽聊聊天下下棋,弄得我回家的時候,一度被鄰居問起,我是不是和那個洋鬼子分手了,爸媽也不止一次的問我,我和周維到底怎麼個結局。
每一次,我的回答都是,“我和周維很好,我們還在一起。”“我還在等周維,我不喜歡章源。”
有一次被爸媽逼得緊了,我沒有回答任何的話,只是默默的哭了。媽媽見狀只是一個勁兒的嘆氣,爸爸只是把媽媽拽了出去,我還能聽見門口響起的爸爸對媽媽的囑咐聲,“以後別逼這孩子了,歪歪那孩子也很不錯,可惜了是個美國人。早知道,當初就不讓她們在一起了,現在這樣的結局,哎……”
爸媽是爲了我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爸媽更愛我的人,這一點我深深地清楚。但是卻也是在最愛自己的人面前,承受的一切才顯得更加的沉重。我無法反駁他們,我只能選擇沉默。
那天傍晚,因爲白天去見了客戶,晚上回來的時候想着馬上就是週末了,不要把事情拖到下個禮拜去,就準備加班搞定之後再回去。
可是,緣分這種東西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奇妙,奇妙到讓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得了一種“加班必遇章源綜合徵”,沒錯兒,我難得的加班,又和章源不謀而合。
他出來的時候,看見我,還是那種淺淺的笑,依舊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一起去吃個飯?然後我送你回家?”章源沒有說別的,只是問我要不要去吃飯。
第一次,我猶豫了,有的事情,再怎麼躲都是躲不過的,而面對,我還沒有做好面對的準備。我還在逃避着什麼,又或者說,我還在堅守着什麼,我自己都快有點兒不清楚了。
周維說他暑假會回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跟我承諾他會回來了,而這一次呢?會不會又是空頭支票?我覺得我應該相信周維,但是他的一次次行動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繼續相信他。
我還沒來得及否認,章源就把手放到我的後背,推着我出了門。我這算是默認嗎?我問自己。隨即我趕緊的走了幾步,走在他前面一點兒,我不習慣和別人有什麼肢體接觸。
章源沒有問我最近和周維的情況,他一次都不曾問過,只是在各種各樣的場合圍追堵截着我,即使我在躲着他,可是同在一個屋檐下面做事兒,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的事情總是無法避免的。
我沉默着沒有說話,只是跟着他一起去吃了飯,然後在飯店裡捱過了下班的高峰期,然後章源送我回家。
我們路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我看着那些紅綠燈和各種不同的方向,以及在路口等着過馬路的人,該怎麼走,該去哪個方向,大家心裡都是一清二楚的。他們的目的是很明確的,而我卻十分迷茫,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路在什麼方向。
章源把我送回了我的租房,然後堅持要送我上樓,然後站在我門口笑得一臉春風的問我,“不請我進去喝杯茶?”說着,又摸了摸下巴,一臉莫測的表情,“陳歌,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那麼躲着我的。”
我不置可否,然後開了門,就發現一個特大號的箱子堵在我房間的門口。
我愣了一下,章源也愣了一下,我撓撓腦袋,“嗯?進錯門了嗎?”說着又站到門口看了一眼門牌號,沒錯兒啊。難道我和另外一棟的鑰匙一樣?這機率也太小了吧?在我的再三懷疑下,我又進去瞄了一眼,除了多了的一個箱子之外,房間的陳設一樣,這是我的租房沒有錯兒的。
一個很簡單的紙箱子,出奇的大,都快趕上一個立方了。
“你網購了什麼東西嗎?”章源問道。
我搖搖頭,“沒啊!什麼都沒寫,應該是我媽媽拿了什麼東西過來吧,只有我媽有我房間的鑰匙。”我嘀咕着說了一句。然後踢了一腳箱子,挺沉的,還沒踢動。紙箱子底部溼乎乎的,還在漏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章源笑了笑,沒再問,只是忽然轉換上了一種非常自信的目光看着我,“陳歌,我今年29了,你也23吧,難道你還要選擇繼續耗下去嗎?”
我擡頭,用一種很肯定的目光看着他,“我還是選擇繼續等他,抱歉。”
章源愣了一下,笑了笑,“你已經開始有些動搖了吧?是嗎?陳歌,我選擇繼續追你,我覺得我們兩個很合適結婚,我想把你帶回家給我爸媽看看。”
我還沒來的及回答什麼,就聽見背後一聲紙箱子撕裂的“嘶啦……”的聲音,然後穿得跟個抖m一樣鑽出來的滿頭大汗的周維。
我驚訝得差點兒掉了下巴,周維頭頂一朵小花用一種很憤怒的眼光,拽着我把我拽到了他的身邊,然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陳歌,你不能和別人結婚,你必須嫁給我!”說着,就開始把戒指往我中指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