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千里之黎山,從中裂開了一條巨大的峽谷。
峽谷之中玄黃二氣流轉,神則交織成銀河,滔滔懸流而不絕,形成美輪美奐的獨立時空。
銀河之下,那漆黑的巨鍾終於以無上的姿態,配合着玄黃之光,將神工戰車死死壓制。
光芒閃爍,最後的兩件神器,也終於被玄黃之氣吸了進去。
牧羊人看着上空繁複的神則,不禁喟然長嘆:“守了幾百年的陣法,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不容易啊。”
血肉獄王腐爛的臉龐也露出笑意,輕笑道:“聚陰泉,修魂橋,鑄判籠,建地獄,如今終於輪到最後一步,輪迴殿了。”
牧羊人道:“你來還是我來?”
血肉獄王道:“輪迴喪鐘更認可我,我來吧。”
他黑袍獵獵,盤坐而下,雙手開始捏出一道道繁複的印法。
每一道印法都蓄滿了靈氣,凝聚出古怪的符文,而這些符文和黑鐘上的符文恰好契合。
血肉獄王渾身發抖,背後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光影,那一道光影給人的威壓是如此可怕,以至於葉一秋都站不穩身體,不斷後退。
牧羊人和夜幽當即半跪而下,抱拳道:“參見閻君!”
血光不言,只是附着在血肉獄王的身體之上。
而血肉獄王則是滿臉冷峻,一字一句道:“天下氣運,可窺輪迴,光明玉碟融神血,偷取光明神國之氣運。”
玄黃之光激盪,數百件天地神物都發出璀璨的光輝,一道道神則開始按照特定的規則排序。
兩側的黎山石壁開始顫抖,無數的符文亮起了光芒。
衆人看着四周凸顯的陣法,心中唯有無盡的驚駭。
綿延千里之巨山,竟然每一處都雕刻了不同的陣法,只有蒼天才知道這樣的陣法需要耗費多少歲月,需要多少材料來雕刻。
那位遠古神靈,無疑是陣道欺天!
除了陣道欺天之外,沒有人可以創造和雕刻這般偉大的陣法,竟然完美勾連了每一件神物,讓每一件神物都發揮出了自身的特性。
而這些特性綜合在一起,又形成了衆人看不懂的深奧規則。
“天下氣運,可窺輪迴,光明玉碟融神血,偷取光明神國之氣運。”
血肉獄王又大喊了一句,兩側石壁上的陣法更加耀眼,無數的光暈交織,衆人像是處於神則的大海之中。
變了。
終於變了。
整個黎山都在顫抖,兩側的石壁凸出一座座宮殿,其中一座正好是一個特殊的符號。
司空嫣不禁驚聲道:“那是我光明神國的標誌。”
夜幽笑道:“不錯,正是你光明神國的標誌,變化已至。”
話音剛落,虛空上的光明玉碟便釋放出一道道霞光,似乎已然覺醒一般,飛向了那一座凸出的宮殿。
與此同時,血肉獄王右手朝着司空靈的屍體一指,一汪鮮血便被調了出來,直直朝光明玉碟而去。
石宮、神器、神血,三個要素集齊,似乎觸及了某種規則,發生了真正的質變。
玄黃之氣閃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神則注入石宮之中,整個石宮都亮起了光芒。
那恐怖的力量簡直要把黎山吞噬一般,一股磅礴的靈氣直直衝出,一瞬間打穿山壁,轟開一切壁壘,將虛空都碾碎。
無窮的氣運,便從北方匯聚而來,崩騰如怒流,浩浩蕩蕩,一路打穿虛空,直直朝宮殿灌注而來。
司空嫣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在發光,她喃喃道:“是真的...竟然真的是我光明神國的氣運!”
話音落下的同時,山壁顫抖,另一座石宮又凸了出來,玄黃之氣中,血龍戰戟漸漸露出身影。
八臂羅漢大聲道:“神羅帝庭沒有嫡系血脈在這裡,那兩個臭小子早就走了,你們終究是遺漏了。”
夜幽淡淡道:“多年謀劃,豈能容許這種小遺漏?”
話音落下,只見礦道深處,賀蘭耀庭宛如傀儡一般走了出來,面色呆滯,站在了石宮之下。
他靈氣一動,隔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便朝上涌去。
血氣沖霄,血龍戰戟、石宮和賀蘭耀庭的鮮血融合,再次觸及質變規則,神羅帝庭的氣運便也從東邊浩蕩而來。
龍宗懷樹不禁大聲道:“葉樓主!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讓他們集齊了天下氣運,沒準真的能造個什麼輪迴殿出來,那就完蛋了。”
葉一秋面色冷漠,卻是並不言語。
懷樹大聲道:“葉樓主!出手吧!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沒有覺醒的神器,是擋不住你的劍道至高法則的!”
“此刻不出歲月,更待何時?”
楊公令也不禁道:“葉樓主,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葉樓主!”
“前輩!”
“出手吧!”
“不能再等了啊!”
在場衆人,紛紛喊出了聲。
在他們的心中,葉一秋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絕對不是“法則宗師”這四個字可以形容。
他是一個傳奇,八歲提劍剿匪,浴血斷臂而歸,又曾獨自一人進物藏森林修煉,殺盡靈獸,悟出碎命之劍。
之後更是戰遍天下,未曾一敗,被譽爲天下第一劍修。
甚至有人拿他和小荒村王桀魔相提並論。
易寒靜靜站在原地,心中也有些疑惑,難道葉一秋真的已經窺到了神靈的法則了?
他現在修爲太低,還看不穿葉一秋的實力,但至少在歷史上記載,葉一秋是沒有達到神靈的境界的。
光明神國和神羅帝庭的氣運源源不斷奔涌而來,隨着聖賢真旗和仙銅鎮龍塔的歸位,姒文鏡的鮮血飛了上去,陸風旗也是被割開了好大一條傷口。
事情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只有一戰了。
葉一秋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看向牧羊人,淡淡道:“就算是玄黃之氣掩蓋天機,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瞞得過神靈的眼睛,他們沒來,是因爲十八苦地獄有手段擋住了他們吧?”
牧羊人眯眼道:“隨你怎麼想。”
葉一秋繼續道:“十八苦地獄當然也有神靈,這麼大的事,卻一尊都沒降臨,只是出現了一道虛影。”
“想必他們確實是脫不開身...”
說到這裡,葉一秋沉聲道:“這麼說...此地只有兩件神器鎮場子咯?”
牧羊人乾脆直接道:“準確的說只有一件,也就是我手中的宿命之鞭,畢竟輪迴喪鐘是要控制氣運的。”
“然而你這個後生再強又如何?能擋住神器的威壓?”
葉一秋沒有說話,只是身上漸漸涌出靈氣。
牧羊人淡笑道:“況且不需要我出手,有一個人,其實等你很久了。”
葉一秋下意識皺起眉頭,似乎心有所感,朝左邊看去。
那黑暗深處,一個身穿藍色冰雕戰衣的青年男子,大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