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最見不得妹子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而且也不是那種輕言放棄之人。既然適才已經決定施以援手,自是不肯輕易撒手不管。
秦軒一邊安慰着小荷,一邊心下暗暗思忖,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秦軒以前跟隨這萬毒宗主吳天師外出行醫也不在少數,也就這些時日爲了修煉,纔不再相隨。
萬毒宗主的手段,秦軒也見過不止一次,卻是完全沒有學到什麼醫術。
蓋因這老道每次都是灌道靈符了事,千篇一律,實在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至於他有沒有另作什麼手腳,秦軒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此處,秦軒心下一橫,去師傅房內翻出幾道髒兮兮的靈符,揣在懷中。眼下卻是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秦軒走出來,對小荷言道:“我雖是學了幾分師傅的醫術,卻是不敢保證能醫得好趙嬸。你可願一試?”
小荷一介女流,此時驟逢劇變,哪裡還有什麼主心骨。此時見秦軒這“神醫”傳人肯出手相助,卻是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自是忙不迭地大點其頭。
秦軒心中計議已定,當下更不遲疑,徑直跟隨小荷妹子來到了雜貨鋪之中。
進得裡屋,秦軒定睛觀瞧之下,只見這趙寡婦躺在牀上,面色慘白,氣若游絲,人事不醒。
秦軒如今好歹也算得上是修道之人,法力雖然低微得不值一提,但境界終歸已與那些不得法門的凡人大爲不同。
醫道一途,也不外乎“望聞問切”四字。
秦軒雖然不會診脈,但這番察顏觀色的本事,卻是比一般醫師強上那麼一些。
如今見趙寡婦這種情形,秦軒搖了搖頭:“怪不得其他醫師都讓小荷妹子準備後事。這趙寡婦眼看出氣比進氣多,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此時應是藥石無靈了。事不宜遲,我且把靈符灌下去再說。別這邊還沒動手,她倒先斷氣了。”
當下不敢怠慢,吩咐小荷妹子取來一個白瓷碗。
秦軒默默回憶了一下當初萬毒宗主的手續,取出一張靈符點燃放入白瓷碗中,然後待其化爲飛灰,接着衝入開水。
看着旁邊小荷妹子一臉的期盼,秦軒心下暗爽:“沒想到哥也有做神棍的潛質。”
雖說如此,但心中終歸有些忐忑,端着手中的符水,秦軒嘴中唸唸有詞,“天靈靈,地靈靈,靈符你可一定要靈啊!可別關鍵時刻給小爺掉鏈子!”
這般姿態落在小荷妹子眼中,秦軒更是有如那些咒法高深的得道高人一般,一雙淚眼中現出幾分仰慕之色。
秦軒招呼小荷妹子一聲,兩人手忙腳亂地將這碗符水給趙寡婦灌了下去。
盡人事,聽天命。能做的秦軒都做了,自己從萬毒宗主那兒一共就看到了這麼多,只得依樣畫葫蘆。
至於能不能見效,卻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事情並沒有向兩人期盼的方向發展。
趙寡婦沒有悠悠醒轉,反而將大部分適才灌下的符水咳了出來。
秦軒見狀,心裡“咯噔”一下:“果然!那死老頭的符水沒看上去那麼簡單,必然是做了其他手腳。我就知道,這種僞科學信不得!這老貨還留了一手,對了讓我想想,他當時是怎麼做的。”
小荷妹子見此情形,更是心中慌亂之極,只得將一雙淚眼無助地望向“秦小神醫”。
秦軒畢竟是果決之人,見最爲倚仗的靈符無用,雖然沮喪,倒也沒有慌了手腳,反而苦苦思索起解決之道。
“既然不是靈符的功效,也不見萬毒宗主用了其他診療手段,似乎只能歸結到六魔門功法的神妙手段之上。如今自己也得入其門,未必就沒有辦法。”
想到這裡,秦軒腦中靈光一現,運轉自己體內的止水心法氣流,將其凝聚到雙目之上。
頓時,一層白濛濛的微光覆蓋在其上,便似秦軒驟然間目露神光一般。
這種手段,卻是那天修煉出白光之後,秦軒無意中試驗出來的。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打死他秦軒也不相信,這種異象會絲毫作用沒有。
可惜之後因爲修煉戰魔真法,秦軒也就沒有再花費時間在這白光之上,因此其絲毫沒有什麼長進。
眼下秦軒也只能竭力維持着眼上的白光,向牀上的趙寡婦看去。
有發現!
只見趙寡婦的眉心處鬱積着一小團若有若無的黑氣,在秦軒凝聚止水心法之力的眼中無所遁形。
這一發現,讓秦軒差點叫出聲來。這白光果然有其神妙之處!
雙目之上,白濛濛的微光也因其分心而瞬間消散殆盡。
不過秦軒對此毫不在意,喜形於色,頗有幾分眉飛色舞。畢竟,只要能知道癥結所在,就是一大成功。
秦軒最怕的便是毫無發現,完全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定了定神,秦軒又一次將白光凝聚到雙瞳,仔仔細細察看了趙寡婦一番。
再三確認只有眉心處的小團黑氣之後,秦軒閉上眼,歇息了片刻。
秦大少的止水心法只是剛剛入門而已,法力低微之極。適才連續施展這白光,已是力有未逮。體內那縷止水心法氣流幾乎消耗殆盡。
不過,法力低也有法力低的好處。秦軒只是運轉止水心法片刻,那縷氣流便又恢復到了頭髮絲般粗細。
秦軒剛纔已經定下主意,現在法力一恢復,便邁步走到趙寡婦牀前。
下一刻,秦軒伸出秦手,放在趙寡婦眉心之上。
默運止水心法,秦手頓時閃爍着白濛濛的微光。
秦軒雙目之上沒有凝聚白光,卻是看不到黑氣,只是按照記憶中的方位讓其處在白光的籠罩之下。
不大一會兒,秦軒只覺一股陰冷之氣鑽到自己的掌心,一驚之下,差點沒能維持住白光。秦軒趕緊定住心神,瘋狂運轉止水心法,不斷凝聚着白光。
只見手上的白光開始漸漸變成黑色,而隨着秦軒的持續凝聚法力,又漸漸轉回爲白色。
那股陰冷的感覺,也就此消散殆盡。
秦軒不敢大意,繼續維持着手掌上的白光,直到法力耗盡才緩緩將手掌移開趙寡婦的眉心。
打坐調息了片刻,不待法力恢復完全,秦軒便迫不及待地將法力凝聚到雙眼,充滿期望地再向趙寡婦看去。
果不其然,趙寡婦眉心處的黑氣已經盡數散去,再無半點殘餘。
雖然這情形在他預料之中,秦軒還是不由鬆了口氣。
眼看趙寡婦面色漸漸紅潤起來,呼吸也趨於正常,秦軒轉向小荷妹子笑道:“幸不辱命。令堂不刻便可醒轉。”
彷彿驗證秦軒的話語,在小荷妹子驚喜交加的目光中,趙寡婦緩緩睜開了雙眼。
小荷妹子喜極而泣,抱着孃親斷斷續續將事情始末一一說明。
趙寡婦眼神中的驚詫之意漸漸平息下來,掙扎着起牀,和小荷妹子一起向着秦軒盈盈一拜。
“多謝秦小神醫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