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舒可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之中,屋內沒有任何的東西,也沒有窗戶,黑暗而潮溼,帶着絲絲的寒氣。
這裡是哪裡?
思緒漸漸迴轉,舒可寧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嘗試着運了一下氣,她渾身的真元果然都消失了。
不知如此,她還覺得渾身無力,現在的寒鳳汐估計兩根手指頭就能將自己給捏死了。
哎……
苦笑着靠在牆上,想要點真元還真是不容易啊。
這不才強大沒多久呢,就又變成了一個廢物,真當是折騰的很啊。
只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這阮音的血,到底有什麼蹊蹺在裡面?
就在此時,只聽得“哐啷”一聲,房門被打開,一身黑衣的寒鳳汐走了進來。
舒可寧擡起頭看向她,沒有任何的慌亂和害怕,只是淡淡地道:“你把皇上怎麼樣了?”
“哈哈哈。”寒鳳汐大笑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舒可寧,“舒可寧啊,你要我怎麼說你什麼纔好呢?現在你自身都難保,卻還要擔心一個曾經要殺了你的人!”
舒可寧冷冷一笑,“我可不是你,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連悉心養育了你十幾年的家人都要害。”
寒鳳汐面色微變,她當然知道舒可寧說的是誰。
其實這件事情,她也是被暮紫昕給利用了,當時他只說要她以舒可寧身份進宮去,卻不想他最終會把魔獸引進了皇宮,害死了那麼多的人,包括沐筱悠。
不得不說,在舒可寧出現之前,她跟這個嫂子相處的還是很好的,她溫柔賢淑,先解人意。
因爲沒有母親,這個嫂子就像母親一般地關心着她,照顧着她,教給了她許多女人該懂的事情的。
雖然她在祭神大殿上打了自己一巴掌,但當時也是因爲自己口不擇言,瞎說了寒麟飛和舒可寧之間的關係,纔會惹怒了沐筱悠的。
所以,當她得知沐筱悠被魔獸給害死了的時候,着實還是傷心了一番。
現在聽的舒可寧一提,她傷心再起,卻將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到了舒可寧的頭上,“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依舊是那個受着百般寵愛的公主,父皇寵我,皇兄愛我,皇嫂疼我……是你,都是因爲你!”
舒可寧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跟她多說什麼了,現在最最重要的是確認風荃坤的安危。
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心平氣和地道:“好,就算這些都是我的錯,但是你說到的總要做到吧。我按着你的要求喝下了阮音的血,你有沒有給皇上吃下止血藥?”
寒鳳汐終於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放心,他死不了。”
雖然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舒可寧卻真的放心了。
寒鳳汐會這麼說,應該是給他吃了止血藥了,吃了藥,就不會有事了。
心中的牽掛不在,她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裡是哪裡?”
“你馬上就知道了。”寒鳳汐說完,就朝着門口叫道:“來人,把她押去水牢!”
隨着她的聲音,幾
個士兵走了進來,舒可寧一看,瞬間就明白了。
這裡竟然是暮辰國,在她昏迷期間,竟然被帶到了暮辰國。
這麼說來,應該已經過了幾天了?
正在她思索間,那進來的士兵卻有人認出了她。
當時舒可寧被暮紫昕帶來皇宮的時候,經常在皇宮裡逛來逛去,採花撲蝶好不悠閒,所以各處的守衛對她都很熟悉了。
雖然後來她離開的時候鬧得驚天動地,但是私下裡,還是有不少人對她很是喜歡的。
舒可寧一擡眼,就看到了幾張略顯熟悉的臉,看着他們臉上的不忍和畏懼,她心中微微一暖。
想不到在這裡,竟然還有人會憐惜她。
正想着的時候,一個隊長模樣的青年走前幾步,小心翼翼地低頭道:“太子妃,她一個弱女子被關進水牢恐怕……更何況,她畢竟是風日國的太子妃,如此對待,到時……”
聲音嘎然而止,溫熱的血猛然間點點濺到舒可寧臉上脖頸,讓她忍不住打了個顫。
眼前的青年已然身首異處,無頭的屍體鮮血直冒,反射性彈動了兩下,才緩緩倒地,那顆頭顱骨碌碌翻了幾個轉,落在舒可寧腳邊。
對於屍體一向沒有任何感覺的舒可寧猛地撇過頭,單手捂住嘴巴,不住乾嘔起來。
他死了,只因爲替自己說了一句求情的話,寒鳳汐就砍了他的頭!
曾經較弱的公主,現在竟然變成了如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誰敢再說一句,這就是下場。”寒鳳汐冷冷環視了臉色發白的衆人一週,最終落在舒可寧的身上。
她走前幾步,一把抓住了舒可寧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舒可寧被迫擡起頭,看到了她輕揚的嘴角,那笑容說不出的輕蔑憤恨。
寒鳳汐聲音冰寒:“舒可寧,你不是鳳女嗎?不是天和大陸的救世主嗎?現在眼看着又一個無辜之人因你而死,心中是什麼感覺呢?哈哈哈……”
舒可寧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看着他,開口道:“我要見暮紫昕。”
寒鳳汐臉色猛然一變,狠狠將舒可寧推入士兵中間,冷喝道:“你以爲你真是那個呼風喚雨的鳳女,想見誰就見誰嗎?現在我就是這裡的主,你想見誰都沒用!”
寒鳳汐暴躁地甩了甩手,聲音凌厲地駭人,“帶她去水牢。”
舒可寧在心中輕嘆了口氣,踩着滿地鮮紅,緩步往水牢走去。
看來……風焰猜的沒錯,暮紫昕真的發生了什麼,不然明明抓住了自己,爲何還不來看她的笑話呢?
說起來,這暮辰國的大牢她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不過救司徒敏時進的是地牢,而這裡則是水牢。
當舒可寧被毫不留情地押入水牢時,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及腰深的水,黑渾渾的,也不知道喝下去會不會死人的那種渾。偶爾有水蚤在上面掠過,可以想象水底水生動物的豐富。
俯首望去,水牢裡還關了幾個人,大概十來個,他們的半身都浸在水中,臉色發紫發青,全身瑟瑟發抖。
寒鳳汐滿意地看着舒可寧的反映,故意用着很大的聲音道:“舒可寧,這裡關着的可都是冥月國的將士,我要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冒牌王妃現在落得什麼下場,哈哈哈!”
說完這句話之後,寒鳳汐就大笑着離開了。
舒可寧一驚,竟然是冥月國的俘虜?
重新朝着那幾個人看過去,而那幾人也顯然聽到了寒鳳汐的話,朝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最前面的男子很是年輕,濃眉大眼,卻憔悴的雙頰凹陷,眼眶發黑。
他看到舒可寧之後,便難以置信地叫道:“王妃?!”
舒可寧並不認識他,但是覺得有點面善,他他赤裸的上身正貼着幾條水蛭,沒命地吸着他的血,然後變得鼓鼓的脫落。
可是他的雙手,腰身,估計還有雙腳都被固定住了,半分動彈不得。
靠!
寒鳳汐這個賤人,居然將她一個女人關到這種鬼地方來,她是鐵了心要整死自己啊。
怒氣引起了體內的氣息異動,那種炙熱的灼燒感再次襲來,舒可寧只覺全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了,竟連普通的站立,也做不到了。
身子微微一晃,身後一雙結實粗糙的手扶住了她,隱約間,舒可寧看到身後士兵猶豫的臉,聽到底下冥月國將士怒喝的聲音,具體卻聽不清楚。
片刻之後,舒可寧終於緩過氣來,恢復了聽覺視覺,但丹田中依舊空空如也,這阮音的血,真是太厲害了。
火鳳劍被奪走,真元全無,現在連力氣都沒了……舒可寧忍不住苦笑,這算不算是山窮水盡呢?
“舒姑娘……舒姑娘……”
舒可寧一驚,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他們是在叫她,忙應了一聲。
暮辰國的士兵望了望舒可寧,又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均露出憂色。
終於由剛剛扶住舒可寧的那人,踏前一步微微行禮道:“我們奉了太子妃之命必須將你關押在這裡,對姑娘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這個人長相雖不起眼,卻很耐看,眼中有着不比常人的冷靜和智慧。
舒可寧依稀記得,這人是太子宮的守衛,自己去外面的時候,經常由他跟着,至於叫什麼,她已經忘記了。
扯出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舒可寧聲音微顫:“一定要下去嗎?”
那人擡頭望了舒可寧一眼,神色多有不忍:“太子妃的命令不可違背……”
他頓了頓,豎起粗短的食指點了點右前方,續道,“水牢的右邊盡頭,水勢最低,只及膝蓋。而且在那裡有一階石梯,我們不鎖住姑娘雙腳及腰,這樣水就只及鞋面……”
他擡頭看了舒可寧一眼,忍不住嘆了一息:“我們能爲姑娘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舒可寧點點頭,輕聲道:“謝謝!”
撩起裙襬,腳下趟着冰涼的水,鼻尖聞着似有若無的腥臭,耳中聽着冥月國衆將憤怒發狂的大叫,舒可寧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但願小鳳儘快完成她交予的任務,這樣,她或許就能早日離開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