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 238、完結篇之歐陽軒宇2
聽到突然傳出的女子的聲音,歐陽軒宇茫然的望了過去。
卻見被他帶着逃命的林亦瑤,此時正一臉蒼白的坐在屋裡的一個角落,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地上那攤血跡。
“逆我者、無用者都要死!”歐陽軒宇看着這兩天又瘦了一些的林亦瑤茫然的說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爲什麼要和她解釋。
“可是他不是忤逆你的人,更不是無用的人!他是此時你最需要留下的人!你~”林亦瑤因爲這段時間跟着歐陽軒宇,自然直到魅影的重要性。
只是她沒有想到,歐陽軒宇居然能讓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因爲一件事情的失利,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是太過冷血,還是沒有人性?
啪!!……話音未落,卻被一聲清脆的巴掌打的頓住,林亦瑤身子被打的踉蹌幾步,扶住身後的牆壁才堪堪穩住身子。
緩緩收回手,歐陽軒宇冷冷的掃了一眼被打的支撐着牆壁才能夠穩住身子的女人,俊冷妖孽的臉上是不再掩飾的暴怒,“賤人,你沒有資格教訓本王”。
林亦瑤擡袖慢慢擦去嘴角的鮮血,抹了一把自己被打的紅腫的臉頰,視線看向一瞬間暴怒陰狠的男人,輕輕地笑出聲來,“我是覺得你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殺了,所以提醒你留下一個而已!”。
“該死的女人!”怒聲開口,歐陽軒宇額上青筋暴露,狠狠得攥緊了手掌,隱隱的顫抖着,大步逼近那個竟敢笑出來的女人,沒有人,沒有人敢這麼說他,沒有人!
聽到林亦瑤的指責,歐陽軒宇突然暴跳如雷,一下衝了過去,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如同魔鬼一樣瞪着血紅的眼睛說道:“我的事情還輪不着你來管!如果你想早死的話,我會成全你!”
脖子被掐的有種窒息的感覺,而下巴也被捏的生疼,林亦瑤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緩緩擡眸,迎上歐陽軒宇的雙眸,看進他空落落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深瞳,輕輕地說道,“我不是管你,而是同情你”。
歐陽軒宇薄脣微微的抿起,手下倏地用力,那指下白嫩的肌膚頃刻間一片青紫,看着林亦瑤臉上閃過不再掩飾的痛楚,雖然隱忍的很完美,他卻看的清楚,歐陽軒宇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冷冷的說道“記住,不要試圖忤逆本太子,否則,你連在我身邊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低沉卻輕緩的語調,卻是最殘酷的懲罰,歐陽軒宇爲了轉移他剛纔心裡的空虛,猛地低頭,狠狠的啃噬上林亦瑤的脣,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啃噬,片刻,兩人輾轉嘶磨的下顎上,一股細小的血流緩緩地滑落。
任由血液充斥鼻端,林亦瑤不動聲色的承受着歐陽軒宇暴戾的啃噬,雙眼卻看向不遠處,那片地上的沒有沖掉的血跡。
她真的覺得歐陽軒宇很可憐,比她更可憐!
她是自己逼着自己走上一條不歸路,所以她認了,不管他對她怎麼折磨,她都覺得是她扔掉尊嚴的懲罰。
可是他,作爲一個堂堂的太子,一國的儲君,爲了一個根本不喜歡他的女子,現在居然弄的衆叛親離。
此時如同喪家犬一般在外面流浪,心裡的折磨估計比她肉體的折磨更爲痛苦。
只是他那作爲皇家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脾氣,讓他死死的撐着,在失去最後一個親近的侍衛後,還想表現的如此滿不在乎。
林亦瑤看着他此時瘋狂的容顏,閉上眼睛沒有再說話,任由歐陽軒宇再次啃噬上她的脣,只是面容更加的蒼白。
林亦瑤心底苦澀的笑着,卻眼角中看到,門外有侍衛悄悄的看了裡面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向遠方而去。
林亦瑤知道,那些人一定是看到,歐陽軒宇都讓他跟前最信任的人死去,那會在乎他們的生命。
所以與其等待他的處死,或者跟着一個根本不在乎別人生命的人,還不如偷偷走了,還能尋到一線活路。
林亦瑤看着偷偷溜走的侍衛,此時已經感覺不到脣上的疼痛。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道啊,如此的君王,如此的人心,究竟是怎樣的殘忍和恐懼,才能夠如此的麻木不仁。
發泄了一下心裡的悶氣,歐陽軒宇腦子裡突然想起,正如林亦瑤說的,他的身邊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殺,意識到這點,歐陽軒宇慢慢放開了林亦瑤,臉色陰沉的走出了房間。
而林亦瑤也跌坐在地上,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一般,傻傻的看着地面那攤鮮血。
此後的日子,歐陽軒宇雖然不在打罵身邊的人,可是卻依然看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而他的情緒也越來越低落。
從從那以後,歐陽軒宇幾乎每天都是同樣的表情,唯有終日喝醉,醉倒不問世事的那刻,才能看到,他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這天,林亦瑤看到歐陽軒宇又喝的醉了,而幾個士兵又乘着他醉的時候跑了。
林亦瑤很是氣惱,知道跟着這樣一個越來越頹廢的人,身邊的人都要跑光。
而且他們現在的盤纏越來越少,因爲歐陽軒宇根本沒有節約意識。
“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準備擺到什麼時候?”
林亦瑤冷厲的聲音打破了沉寂的氣氛,讓歐陽軒宇茫然的擡起頭來。
面對着林亦瑤的指責,歐陽軒宇自顧自的斟酒一杯,醉意微醺他揶揄一笑,“喲~沒有想到,你這隻小貓也會發威?”着他瞄了一眼酒杯,咕咚一聲,整杯酒不露一滴,一飲而盡。
而他的笑聲更大,帶着無盡的苦澀。
註定了,他逃不開……
“你是個聰明人,先前發生的,都過去了,你追究也無用。你不相信我,總該要相信你自己。”
相信自己又如何?過去的以往不能改變,爭權奪利的路上,從來都是刀光劍影,每一步都是踩着別人的屍首而上,有什麼對錯之分?!
有的,只是輸贏!
而他輸來~
這是這段時間來,歐陽軒宇深刻的體會。
這些年所付出的努力,全部都功虧一簣~
他唯一讓自己有過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錯估了林俊逸,現在的局面面臨着難以收場,有一半以上,是他這個好大喜功又有些自大的人照成的。
林亦瑤看着歐軒宇此時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裡又是氣又是急,不由得提高聲音說道:“你以前都是想盡辦法,用盡一切手段,窮盡一生,把那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強加到別人身上執行,想想看,如果成功了又怎樣?少得了流血犧牲,家破人亡,生靈塗炭嗎?當你完成了這一切,站在用血肉之軀堆砌的高點俯瞰時,你就不會想起你的人生是由別人的屍骨堆砌而成嗎?還有那些對你忠心耿耿的家僕侍衛嗎?你太自私了!!”
不知爲何,林亦瑤越講越激動,控制不住地侃侃而談,略微高昂的聲音震住了歐陽軒宇的心。
歐陽軒宇看着她,靜靜地,沉默着,彷彿林亦瑤的話都觸動了他的一根神經。“一朝功成萬骨枯,怨怨相報何時了?你若復了國,難道林俊逸的子孫就不想着要復國?這樣,你的江山能坐穩嗎?名不正則言不順,再說了,”林亦瑤的目光冷淡了幾分,“你還沒有這個資格嗎?想要和林俊逸抗爭,現在的你根本就沒這個本錢!!”說到此,林亦瑤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舒服了許多。
其實這些問題歐陽軒宇不是沒想過,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林亦瑤這樣把它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令他意識到復國背後的痛苦。
林亦瑤見他目光閃爍,知他信心已然動搖,不禁開口說了最後一句話,“太子殿下,請恕我直言,現在天下在我哥的治理下,國泰民安。誰會擁護一個什麼也沒有的人做皇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道出了真實。
~~此爲分界線~~
林亦瑤收回思緒,轉頭看着此時已經吃完飯,坐在山洞中的歐陽軒宇。
幾天下來,現在的歐陽軒宇比剛來時憔悴了不少,蒼白的臉色,眼睛處深深的兩團黑,映襯着他的眼眸更加的明亮,眉宇間之前濃濃的戾氣卻無法化開。
林亦瑤看到,歐陽軒宇此時的臉上,少了之前的殺氣,眼眸中的執着和哀愁,反而濃烈到他自己都不會去掩蓋。
站在外面的林亦瑤,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原來是風起,刮在臉上,微微的疼。
轉頭又茫然的看着,山間的樹林,林亦瑤覺得前途茫然,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
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嚇得她轉頭望去,卻見一直灰色的狼站在哪裡。
林亦瑤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只覺得身子發冷,腳步無法挪動。
此時的她已經忘記了喊人,更不知道應該喊歐陽軒宇。
眼看着那隻狼已經逼到跟前,林亦瑤一下癱軟在地上。
只見那隻狼飛身過來,而另一個黑影也向她撲了過來。
瞪了半天沒有感覺到疼的林亦瑤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跟前的歐陽軒宇拿着一把劍站在她的身前。
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冰冷的射向灰狼,剎那間一股彷彿從九幽地獄冒出的煞氣直擊狼身。
“嗷嗚”着要撲向獵物的狼突然悲鳴一聲,整個身子趴在了地上。
這,是野狼的臣服姿勢,弱肉強食,這是野獸所遵循的法則,在那個人類的身上它們感覺到了讓它們的靈魂都爲之顫抖的殺意。
即便是叢林中最兇猛的野獸也不一定能有這種殺意,野獸們一向服從自己的感覺,前肢彎曲向前,頭點在前肢上,這是它們對於無法反抗的強者的臣服。
低下頭,歐陽軒宇的眼神落在地上,爬着的林亦瑤身上,他的目光一冷。
“欠我的、負我的、傷害我的人,即使付出任何的代價,我也要他們討回,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林亦瑤突然覺得,這決然洪亮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出,眼神迸射出的凌厲,在蒼白的病容下,越發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