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淵又爲什麼會給她?想到夜淵,花容容忙拿起那塊布。果然,那塊布上面還有細密的字。花容容費了很大勁,纔將那上面的字看清。
花容容震驚得不能自已,久久說不出話。
上面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並不是不屬於這裡,你的到來也不是意外!
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包括上官晨在內。夜淵,第一句話,竟然就拆穿了她的身份。這對花容容來說,是何等的驚訝。
難道,夜淵真的是神仙?花容容回想起夜淵說過,他是神仙!可是,神仙又怎麼會在天牢關那麼久?夜淵到底是什麼人,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回過神,花容容急急忙忙往下看去:宿命的輪迴需要一個終結,無窮無盡的等待只能加快毀滅的腳步。喚醒屬於你的記憶吧,在你得到自己的力量後,去終結你的宿命!
花容容死死地盯着那塊布,那短短的幾句話,將她的心震撼到極致。宿命,又有人跟她說宿命!花容容下意識地想起那晚的噩夢,那些惡毒的嘲笑,好像又在耳邊響起來:“逃吧,你逃不掉你的宿命!”
“不!”花容容驚出一身冷汗,那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恐懼慢慢地將她淹沒。
她猛地趴在牀上,緊緊地把自己裹緊被子裡面。
她不要那種噩夢,不要什麼宿命!
拼命在那可怕的夢境從腦中驅除,許久之後,花容容才平靜下來。
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手,忍不住在顫抖着。
狠狠咬牙,花容容又將那個怪異的東西拿到手上。那種透心的冰冷以及濃濃的悲傷又席捲過來,花容容強迫自己鎮定心神,那種感覺才稍稍淡了些,但仍舊讓她不舒服。
那點殷紅緩緩流動着,花容容看了許久,發現只是在那轉圈。如果是活物,爲什麼能在密封的環境裡活着呢?
夜淵給這個她,到底有什麼用意?
當時他還說有人在看着?難道夜淵被人故意囚禁在天牢的?而且那個囚禁夜淵的人還派人去監視夜淵?
這謎團,越滾越大了。
又看了一會,花容容驚訝地發現,隱約中好像有絲絲暖流從她掌心流進去。拿開,那股暖流就消失了。
更奇怪的是,那點殷紅,好像又紅了一點。
“好詭異的東西!”花容容自言自語。或許等上官晨回來了,他可能會認識這個東西。
本來打算隨手扔到首飾盒裡的,想想,花容容還是將它貼身藏着。
看看時辰,上官晨還沒那麼快回來,花容容便一個人去了他的書房。爲了能讓自己更幫到上官晨更多的忙,花容容閒來無事便去他書房翻他的藏書。不得不說,上官晨是個愛看書的人。花容容還發現了他一個習慣,就是看書會思考,幾乎書房裡的每一本書,都有他寫下的疑問。有時看着那些小小問題,花容容有種走進他內心深處的感覺。
上官晨曾下過令,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入書房,但花容容卻是例外。所以書房外的侍衛看到花容容,全都恭敬地行禮,不加阻攔。
花容容進去後,並沒有找書看,而是靜靜地坐在那。目光觸碰到書桌的時候,她想起了下面的密道。
那日,她在下面看到了對紅色的眸子,一直死死地盯着她。那對眸子裡,充滿了令人心驚膽寒的怨恨。至今,只要閉上眼睛,她腦中總會不由自主地浮現那種眼神。
一瞬間,她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下去看看。可是心中的陰影仍在,花容容卻像不受控制般走到了牀邊,找到機關,將密道打開。
望着那黝黑的密道,花容容驚恐的發現,她的心像受了蠱惑般不斷地說下去吧下去吧。雙腳慢慢朝那個密道移過去。
她不要下去!一個聲音在吶喊。
必須下去,那裡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下去了,就知道什麼是宿命了。另一聲音道。
看着自己的腿邁進密道,花容容拼命想要將腳收回來。當她能將腳收回來的時候,頭頂的機關已經闔上,將她關了進去。
花容容不斷地敲着那個出口,絕望地發現,那個厚重的機關根本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暗黑的一片,花容容忍不住想起那個噩夢。
頭皮開始發麻,開始懊惱自己爲什麼要來書房。這個密道對她來說,十分恐怖。
但眼線也沒有其他辦法,上官晨也說過,他很早就發現這個密道,這些年都不知道在這個密道來回多少次了。他從不曾發現又什麼異樣,就好像到處都是死路一般。
或許那次只是自己想太多了,花容容安慰着自己。摸索着牆壁,慢慢地向前走去。
黑暗是最容易讓人恐懼,因爲未知。
花容容強迫自己忽略心底最深處的害怕。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密道里,一片死寂。潮溼的黴味撲鼻而來,讓人幾乎窒息。
所幸不是什麼有毒的氣味,否則花容容很可能在上官晨發現之前就葬身於此。
那片黑暗好像沒有盡頭那般,不停地往前延伸着。花容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始終沒看到上次跟上官晨來時那個出口。
心中開始不安:上次跟上官晨來,用了只有現在的一半時間就走到那個出口了,如今,她都走了那麼久,爲何還沒看到?
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又漸漸襲來,花容容忍不住緊了緊衣襟,卻毫無用處。
沒事的,只是心理作用而已,花容容自我安慰着。她卻再也不敢四處張望,只是垂着頭,慢慢地往前走去。
忽然,她猛地撞上一個東西,本來精神已經集中到最高點了,這麼一撞,她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出來。密道里,空洞地迴響着她的尖叫。她跌坐在地上,拼命想要往後面移去,卻驚恐地發現,她的腳完全不能動。
完了完了,花容容閉上眼睛,等待着預想中殺意。
卻不料,半晌也沒有任何動靜。別說殺意,就是讓人害怕的氣息都沒有。花容容鼓起勇氣,慢慢擡頭。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黑暗,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吊在半空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又過了許久,她才扶着牆壁慢慢站起來。雙腿仍是發軟,而背心冒出的冷汗,再次將裡衣溼透。
花容容顫抖着手朝她剛剛撞上的東西摸去,深深地呼了口氣:原來是轉彎,她撞到了牆壁。
拍拍心口,責備自己過於大驚小怪。
歇息過後,花容容繼續往前。這次走了沒多久,她終於看到了一絲絲光線。儘管很微弱,但還是令花容容有種看到曙光的希望。
漸漸,光線越來越亮。走到最後,花容容終於仔細打量着這個地方。
前面不遠處的出口,偶爾有些雲霧繚繞。
花容容走過去,驚奇地發現,這個出口是在懸崖邊上。底下望去,是濃霧瀰漫的深淵。那些濃霧,卻剛剛到洞口處就沒有了,讓花容容很是驚訝。
在洞口觀望了片刻,她不禁奇怪起來:從王府的書房走到這,也不算太遠,王府明明是在京都的中央,爲何書房下面的密道居然會連到一個深淵呢?
她對京都雖然不熟悉,但還是知道京都附近並沒有什麼高山懸崖。
這裡是什麼地方?花容容沒有答案。
出口進來的地方,是個很寬敞的洞。那些石壁下面,偶爾有些雜草生長着。看起來並不像有人住過的地方,因爲這一切都那麼自然。
四下張望着,花容容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她忽然想起上次來的時候,在這裡,有種莫名的恐懼將她籠罩。但是這次,除了剛纔在密道里的時候害怕過,爲什麼現在她完全找不到上次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呢?
那種彷彿被無數雙眼睛盯着的感覺,也不曾出現過。她就像誤入一個不知名的山洞那樣,最初的恐懼過後,再也沒有一絲害怕。
隱約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花容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她警惕地戒備着。只是聽了一會兒,她才發現,好像這些說話聲是王府傳來的。
她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又聽了一會,的確是王府的下人說話聲。她更驚訝了,按理說,她都走了這麼久,那離王府也有一定距離了吧,居然還能聽到王府的說話聲?
這裡一定有什麼。
花容容大着膽子,小心翼翼地搜尋起來。
既然這個密道是在王府書房下的,定是前朝靖王爺所設。如果毫無用處,又何必花那麼大的力氣呢?
這裡如此自然,如果只是有人不小心從懸崖闖進來,他們是怎麼也可不能發現這裡有密道通往王府的。
肯定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腳,掩藏着什麼。
花容容相信,他們一定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而上官晨沒找到,肯定是他忽略了什麼。
於是花容容就連草根處也不放過。
可惜,忙活了大半天,花容容什麼也沒發現,倒是手卻被草葉子劃傷了。一開始花容容並不在意,畢竟葉子割的傷口也不深。
但是很快她就覺得不對勁了,那道明明看起來很淺的傷口卻血流不止。她輕輕地用手壓住傷口,想讓血止住。沒想到她一碰那傷口,就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忙想找乾淨的手絹包住,卻摸到了個冰涼的東西,她下意識地掏出來,才發現是夜淵給她的那個東西。本想收起來,餘光卻瞥到上面那點殷紅,竟躥得飛快。就好像碰到了什麼,急欲脫離禁錮衝出來。
花容容大吃一驚,拿到自己跟前仔細地看。竟不是眼花,那殷紅真的像遇到什麼一樣,急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