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律棠又坐下來:“這世上,絕對沒有做父親的丟下孩子獨自活命的道理,既然你不肯走,爹爹自然也不會走。。 ”
“爹爹——”紫律和急得跺腳,“爹爹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律國的皇上,你的生死關係到整個律國的命運!律國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爹爹!如果爹爹再也不能回去,律國一定會亂的,到時軍心不穩,局勢動盪,百姓不得安寧,您是皇上,怎麼可以棄國家和子民於不顧?”
紫律棠淡淡道:“紫家的人才多得是,不怕沒人當皇帝,但我的兒子,只有你一個,我絕對不會自己走的。”
紫律和急得直撓腦袋:“爹爹,你常說男人要以大局爲重,你現在怎麼不講大局了?”
紫律棠道:“爹爹已經決定了,你多說無益。”
紫律和一雙虎眼巴巴的,看看他,又看看七月,揪着頭髮抓狂:“我不能丟下爹爹,也不能丟下你,這可怎麼辦纔好……”
七月:“……”
紫律棠掃了其他人一眼:“你們與村裡沒關係,沒必要在這裡陪葬,七月姑娘,你帶他們離開吧,只要我和和兒留在這裡,相信你的母親也不會太爲難你。”
七月一臉爲難了:“這個……”
鳳琉瑛拉着伊帕兒過來,催促她:“就是就是,我們跟你們的仇怨又沒有關係,你就放我們一條活路,讓我們離開吧——”
七月咬了咬牙:“好吧,想走的跟我來!”
她率先走出去,鳳琉瑛拉着伊帕兒馬上跟出去,紫律棠和駕月沒動,零零玖猶豫了一下,沒跟着,他倒不是不想走,只是不敢背叛皇上,而且,就算現在離開,他也沒有信心能跟着鳳琉瑛走出這片危險神秘的大雪山,而伊帕兒變成師父後,估計還會拐回來救皇上父子,感覺留下來更有機會。。
紫律和猶豫了一下,跑出去:“七月,我陪你送他們走!”
一行人離開紫籠。
外面,夜色如墨,大雨如注,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不透一絲燈火,幾個人只能靠着偶爾劈過的閃電看路。
地上的雨水已經淹過腳踝,幾個人走得很慢。
足足走了十幾分鍾,幾個人才走到出口,七月停下來,又等一個閃電避過後,纔看清了石壁上的開關,按下,“電梯”從石壁上冒出來,停在他們面前。
鳳琉瑛拉着伊帕兒踩上“電梯”,伊帕兒早已嚇得臉色蒼白,整個人緊緊地攀在他身上,臉龐埋在他的懷裡,幾乎就跟長在他身上似的,讓他寸步難行。。
這個時候,他真恨不得伊帕兒變成刺弧了,不過,真是刺弧在的話,恐怕也不會跟他走的……
哎,真是矛盾啊……
七月和紫律和踏上“電梯”,再按下“電梯”上的開關後,“電梯”就緩緩上升,沒一會兒就升到平臺上。
七月走到那口大鐵鐘旁邊,看着下方:“雨小了,你們下去吧,現在纔剛剛到晚上,到明天天亮之前,不會有人發現你們的,一整夜的時間,夠你們跑得很遠了,好看的小說:!”
終於可以跑了!鳳琉瑛幾乎感動得痛哭流涕,然而,一個閃電劈過來,照亮了眼前的雪山,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山腳,就像……就像沒有盡頭的深淵……
如果爬下去,能爬得到底嗎?如果半途攀不穩,就這樣掉下去,豈不是摔得粉身碎骨?
七月道:“還愣着做什麼?”
鳳琉瑛嚥了咽口水:“現在下着雨,天色又這麼黑,怎、怎麼爬得下去……”
七月一臉嘲弄:“怎麼,你還想在天氣晴朗的大白天,有一羣人護送你下山?”
鳳琉瑛:“……”
“殿、殿下,我怕、我好怕,我、我不敢爬……”伊帕兒還是緊緊抓着他,一臉蒼白,戰戰兢兢地說。
他看着伊帕兒,這纔想到,他身邊還帶着一個什麼也做不了的伊帕兒,讓弱不禁風的她在大雨夜裡,只抓着一根繩子,下爬到幾百丈、甚至上千丈高的山峰,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想到這點,他腦裡空白了片刻,然後看向紫律和,一臉期待地道:“和兒,小和兄弟,你也一起走吧?”
讓他在這樣的大雨夜,摸黑帶着伊帕兒離開,能安全下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紫律和搖頭:“你們走吧,我說過,我不能丟下七月一個人走!”
鳳琉瑛笑得比哭過難看:“你們不走,光我們自己走,我們怎麼安心……”
不是不安心,是不放心,憑他和伊帕兒,怎麼可能下得了山?
紫律和很堅持:“我不會走的!就此別過,再見!”
然後,他拉起七月的手:“七月,我們回去吧!”
閃電又過,七月怔忡地看着他:“你真的願意爲我留下來?即使會被殺頭也不在乎?”
紫律和笑得脣白齒紅:“你可以冒着生命危險放我走,我當然也可以冒着生命危險留下來陪你!好了,咱們回去吧!”
說罷,他拉着七月踏上“電梯”,按了一按,往村裡下降。
七月拋下一句:“你們若是害怕的話,可以等雨停了再下山,放心吧,只要抓緊繩子,就一定不會掉下去的。”
鳳琉瑛擁着在他懷裡哆嗦的伊帕兒,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周圍只有雨聲、風聲和雪聲,眼前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期待閃電能給他們帶來一點光明。
笨蛋!那些笨蛋!明明有這麼好的機會,卻爲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而選擇送死!
他們送死就算了,還要連累他!他真是氣死了,氣死他了……
“殿下,咱們、咱們回去吧,我好怕……”懷裡,伊帕兒哆嗦着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哀求。
她好怕,怕得要命,即使殿下在她的身邊,也不能消抹她的驚恐,在這樣黑暗的雨夜,只抓着一根繩子,爬下這種深不見底的山峰,太可怕了……她絕對做不到……
鳳琉瑛突然覺得很煩躁,忍不住怒道:“怕?你除了怕還會什麼?一點忙都幫不上,還要拖累我!你就不能像刺弧一樣爭點氣嗎?明明同一張臉,同一副身體,你怎麼差她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