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溫老夫人死後崔姨娘在榮國公府已經是空氣般的存在了,不是說她重要,而是說她沒有存在感。府裡的人都知道沒有了老夫人,那就沒有崔姨娘。溫靜妧出事之後崔姨娘就很少在出現在大家面前,老夫人死後她更加是成了隱形人,府裡的人都快要忘記這一號人物了。
因爲溫靜妧當初的事蓮心有讓清荷園的人去問崔姨娘,崔姨娘一開始當然是什麼都不肯說的,只是蓮心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只不過可惜的是最後崔姨娘就算是鬆口了,說出來的東西對蓮心來說也是沒什麼大作用。
據崔姨娘所說,溫靜妧口中的師父是一名老婦人,年紀大概在五十歲左右,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長得什麼樣她根本就不知道,因爲每次見到她,她全身都是包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陰惻惻的眼睛,聲音沙啞,像是被火燒過一般。
說是溫靜妧的師父,其實也沒有教過什麼,她原本是想讓溫靜妧跟着學一點手段之類的,沒想到溫靜妧很是害怕這個人,根本就無心學習,就連這個老婦人想教溫靜妧學蠱她都不敢,最後是看在崔姨娘的份上纔沒有趕她回來,只是也不再管她,一年後就將她趕回來了。
再多的崔姨娘自己也說不出了,只說自己之所以會認識這個人是當年她還在荊州的時候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救了這個婦人,這個婦人說自己有一些小本事,可以跟在她身邊幫忙,那個時候她只是想着多個人在身邊也好,就留下了這個婦人。一開始這個婦人也想將她所知道的蠱毒之術傳授給她的,只是她卻覺得這東西實在是太過恐怖,不願意學,後來這個婦人就作罷了。
她當時聽到崔姨娘提到這個蠱毒之術心裡很是驚訝,南越境內是嚴禁談論蠱毒的,更加不許做,一旦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這個人又怎麼會這種東西?難道不是南越人?後來她問了問流雲,流雲說盛行蠱毒之術的國家大概只有四國包圍中的一個小國,這個國家說是國家,倒不如說是一個城鎮來得更貼切,因爲跟四國相比,這個國家實在是小得不成樣,只是因爲這個小國裡幾乎人人都會蠱毒,每家每戶都養着一些蛇蟲之類的毒物,整個城牆外更是不知道佈置了多少此類的機關陷進,
其餘四國不是沒想過將這個小國納入自己國家的版圖中,只是不敢貿然行動,如果不能讓這個小國裡的人誠心歸順,強行收復的話日後恐怕會後患無窮,所以這個小國一直都安安穩穩的存在在四國之中,成爲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聽了流雲的話蓮心就猜想,難道這個老婦人會是這個小國的人?如果是的話她怎麼會來到南越,還被崔姨娘給救了?那個小國的人不是據說很少會離開本國的嗎?
從崔姨娘口中問出來之後蓮心馬上就派人到了崔姨娘說的地方,只是那裡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根本就沒有人在那裡
末世之我的生存。這下蓮心可以肯定這個老婦人是有問題的了,只是不管她再怎麼逼問崔姨娘她都說不出更多的東西了,讓蓮心看了不知道是該嘲笑崔姨娘好還是直接將她殺了好。
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連人家的身份樣貌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帶腦子生活的?虧得她在榮國公府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還能安然無事,也是她孃親太過心善了,如果像其他府裡的婦夫人一樣,崔姨娘是不是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她也沒有完全相信崔姨娘,只是她這麼逼問崔姨娘都不肯說出來,肯定是藏着更大的秘密,她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劫走,說不定是跟崔姨娘和老夫人有關,只是現在老夫人死了,那就剩下崔姨娘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了。她想着說暫時緩一緩,讓崔姨娘好好想想,她以後再找機會問清楚,可是誰知道她突然就不見了。
只是什麼叫不見了?
蓮心緊皺着眉頭道:“不見是什麼意思?那麼大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見了?府里人都是廢物嗎?凝霜院雖然比不上以前那樣風光了,但是該有的還是有,既然有這麼多的奴僕在,爲什麼還看不住一個人?要說死了就說死了,現在卻說不見了?難道崔姨娘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春桃搖了搖頭道:“小姐,凝霜院裡的人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問過了,就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稟告過爹孃了嗎?”
“國公爺和夫人已經知道了,現在正往凝霜院去呢。”
蓮心站了起來道:“隨我去看看。”
蓮心帶着春桃道了凝霜院的時候溫瓊淵和溫夫人早就已經到了,甚至溫梓煊也在,凝霜院裡的奴婢僕人跪了一地。
“蓮兒,你怎麼過來了,你剛從宮裡出來,應該在清荷園裡休息休息,這凝霜院的事有爹孃處理就行了,你不用操心。”溫夫人看見蓮心也過來了,秀眉一蹙,念道。
“娘,我剛回來就聽說崔姨娘不見,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不見了?我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就忍不住想過來看看了,有問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說到這個,溫夫人眉頭狠狠一皺,面上閃過厭煩之色。這個崔姨娘到了現在都是個不省心的,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把她送到別院去,讓她自生自滅,也好過留在府裡,現在又鬧出事來,人影都找不着了。
溫夫人閉了閉眼吸了一口氣道:“還沒有,這些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當差的,自己伺候的主子都不見也不知道,現在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溫瓊淵沉着臉盯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僕人,“你們現在都好好給本國公爺想清楚了再回答,崔姨娘到底是去了哪裡?是真的不見了還是自己逃走了,你們害怕承擔責任所以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說她不見了,這樣一來就可以逃脫責任了是不是?”
“國公爺冤枉啊,奴才們絕對不敢這樣想,是崔姨娘她……是她真的不見了。奴才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昨天奴才們還看見崔姨娘到院子裡散步呢,誰知道今天就不見了。”
“是啊,國公爺,夫人,奴婢們絕對不敢欺瞞國公爺和夫人,奴婢昨天還伺候崔姨娘用膳了,崔姨娘還跟奴婢抱怨說飯菜越來越不好了,讓奴婢去跟夫人說說,晚上也是奴婢伺候崔姨娘睡下的。可是誰知道今天早上起來,奴婢進屋子去叫崔姨娘就沒看見崔姨娘的身影,剛開始奴婢還以爲是崔姨娘自己起來了,可是後來奴婢都找過一圈了,還是沒看到崔姨娘,這才稟告了國公爺和夫人。”
蓮心看見說話的婢女有些面熟,想了想才記起這名婢女之前就是在凝霜院守門的,那次她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大概是後來凝霜院撤掉了不少奴婢僕人,人手沒有以前那樣充足了,所以就將她調了進屋子去伺候崔姨娘。
蓮心走進這名婢女,溫潤的目光看着她,聲音輕柔的說道:“你先不要着急,慢慢說,你把昨天發生的事都好好的想一遍,想想看崔姨娘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是說過什麼奇怪的話,你好好想一遍,說不定能想起什麼來
拐個皇帝做老公。你們都不用擔心,如果事情真的不關你們的事,爹孃也是不會責罰於你們的。”
看着蓮心面上安撫的笑容,這名婢女的心總算是靜了靜,開始按照蓮心的話仔細的回想昨天的事,想着想着還真的想起了什麼。
“小姐,奴婢記起來了,中午奴婢伺候崔姨娘午睡的時候崔姨娘好像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說什麼人終於還是來了之類的,奴婢當時沒聽清楚,只是聽到了這幾個字,以爲是崔姨娘說了什麼話奴婢沒聽清楚,還特意的問了一下崔姨娘,可是崔姨娘卻說她沒說話,是奴婢聽錯耳了,奴婢雖然覺得奇怪,可是也不敢再多問。”
另一個奴婢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小姐,奴婢也想起來了,崔姨娘昨天的確是有些奇怪的,一直在自言自語的說些很奇怪的話,中間好像還提到了小姐……”
在場的人不禁眉頭一皺,提到了溫靜妧?
“她這個時候提到溫靜妧做什麼?莫不是你聽錯了?”溫梓煊問道。
那名奴婢怯怯的望了眼溫梓煊說道:“二公子,崔姨娘提到的小姐不是四小姐,而是三小姐。”
府裡的人都知道,只有三小姐是正經的嫡小姐,也只有三小姐纔是這榮國公府里名正言順的小姐,特別是在他們二房裡面,三小姐都是直接叫小姐的,四小姐才叫四小姐,因爲三小姐的地位是唯一的。
所以崔姨娘口中提到的小姐並不是已經不在了的四小姐,而是三小姐。
“什麼?是蓮兒,她提蓮兒做什麼?她說了什麼,你趕緊說出來!”
“奴……奴婢不敢說。”
蓮心眉頭一皺,不敢說,是因爲崔姨娘說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大膽說,不管你說出來的是什麼話都沒關係,你只是在轉述崔姨娘說的話而已,爹孃不會怪罪你的,我保證。”蓮心輕言輕語的道。
那名奴婢咬了咬脣,心裡很是猶豫。
“沒事的,你說吧,說不定你說出來的話能幫到我呢,或者是能儘快找到崔姨娘啊,這是立功,你不明白嗎?”
奴婢臉上的猶豫讓蓮心更加確定崔姨娘提到她的事一定不是一件小事,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這個奴婢嚇得不敢說了。
“崔姨娘好像隱隱提到小姐當年被劫走的事,還說……還說小姐命大得很,當年沒死,以後想要小姐死的話,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說什麼人來了恐怕也沒用之類的……請國公爺和夫人饒命啊,這些話都是奴婢聽崔姨娘嘴裡說出來的,只是當時奴婢沒有聽得很清楚,也不敢亂說,所以纔會隱瞞到現在,奴婢絕對沒有詛咒小姐的意思。”越是說就看見溫瓊淵和溫夫人還有溫梓煊的面色越是難看,嚇得說話的奴婢一下子哭了出來,磕頭喊道。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蓮心還是溫言對這名婢女道:“你起來吧,爹孃不會怪罪你的,你不用擔心。”
溫夫人氣得面色隱隱有些發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厲色的望着那名婢女尖利的問道:“你確定自己聽到崔姨娘這麼說嗎?如果你敢胡言造謠,你是知道後果的,本夫人一向心慈,可也容不得你們造謠生事!”
“夫人,奴婢不敢胡言亂語,這些話的確是奴婢從崔姨娘嘴裡聽到的,後來崔姨娘以爲奴婢走了,就說得大聲了點,奴婢聽得很清楚,崔姨娘反反覆覆的都是說這幾句話。”
溫夫人身子一晃,溫梓煊忙接住了她,“娘,你沒事吧?”
溫夫人狠狠的咬牙道:“崔秋霜啊崔秋霜,原來當年的事果真是你做的,你這個毒婦
重生之書女無敵!這些年來我真是白好心了,當年我就應該早早的了結了你,省得你來害我的蓮兒!”
溫瓊淵心裡也是一把火燒得旺旺的,如果崔秋霜這個賤人還在這裡,他一定當場就把她殺了,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大的心眼,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策劃了當年劫走蓮兒的事,真是不可饒恕!他一定要將她找出來,然後親手殺了她!
在場最冷靜的人就是蓮心了,她之前就猜測自己當年被劫走的事是不是有崔姨娘的參與,現在也只是證實了而已,只是崔姨娘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做到那種地步嗎?順利將她劫走不說,還能躲避過層層追查,做得了無痕跡?她哪裡來的勢力做到這種地步?即使當年的事有老夫人的參與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的完美,一定還有什麼人在背後支持崔姨娘做這件事,光憑崔姨娘是不可能完成這件事的。
還有崔姨娘說什麼人來了,誰來了?是她背後的那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崔姨娘嘴裡說的那個老婦人或許只是一個小嘍囉了。
“爹孃,你們先不要激動,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背後肯定還藏着什麼真相。崔姨娘當初還有這種能力策劃這件事,如果是她做的她怎麼躲過爹派出去查找的人,又是怎麼躲過皇宮裡那些人的查探,她有這種本事嗎?”蓮心冷靜的分析道。
溫瓊淵和溫夫人同時一怔。
溫梓煊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是啊,爹孃,崔姨娘如果真有這樣的本事那她就不會這麼多年了還只是一個姨娘了……娘,你別瞪我啊,我說的都是實話,崔姨娘真的有這麼大本事的話她早就想法設法取代孃的位置了。當年府裡和宮裡派出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護衛之類的,能躲過層層的追查還安然無恙這麼多年,絕對不是崔姨娘自己就能幹成的。蓮兒,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說崔姨娘背後還有什麼人?”
蓮心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崔姨娘應該是聽命於什麼人的,說不定當年她會住進府裡目的也沒有這麼單純。”只是現在她還不知道崔姨娘到底是什麼目的。
如果說她想讓榮國公府衰敗消失的話,那這麼多年她好像又沒有做過什麼不利於榮國公府的事情,對爹也是一樣,頂多就是參與了當年她被劫走的事,只是她應該不可能是衝着她來的吧?那個時候她不存在呢,甚至是娘都還沒有嫁進榮國公府,那她到底是有何種目的?
“爹孃,現在還是派人去查查吧,看能不能查出一點和崔姨娘不見有關的消息。依我看她不是自己不見了,而是有人來接走了她。”蓮心淡淡的說道。
“接走?難道是她背後的那個人?可是咱們府周圍都是有人把守的,如果真的有人進了府,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吧?”溫梓煊撓了撓腦袋說道。
“二哥,咱們府裡周圍把守着人只能應付普通人而已,身手稍微高一點的人想要進來恐怕不是一件難事。”
溫瓊淵也想到了這點,的確就像蓮兒說的那樣,榮國公府周圍雖然一直有人把守,可是也只能應付一般的人,如果是高手的話,想要在不驚動守衛的情況下進入榮國公府並把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也不是不可能。
崔姨娘肯定不是自己走的,她沒那個本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是一個身手高強的人進了榮國公府,然後把她帶走了。這個人也很有可能是崔姨娘自己認識額,不然的話她能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任何婢女僕人就離開了,第二天才被發現她不見了蹤影?
溫瓊淵有些後悔自己這麼多年都小瞧了崔姨娘,以爲她只是一個自私有些小心計的女人而已,沒想到背後還藏着這麼多的秘密,更沒想到她會和多年前蓮兒被劫走的事有關係,早知道……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也不知道她背地裡還做過什麼不應該做的事沒有,現在人又不見了,人海茫茫的,有心躲起來要找也是一件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