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到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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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剛剛升起,三面環山的大槐樹村上空籠罩着一層透明的水霧,像是把小村罩在玻璃裡一樣,空氣悶得人喘不過氣。

大槐樹村一百多口人裡村子裡大多數人姓楊,老楊家在村東頭,兩間正房,四間廂房,住着一家二十口。

老楊家不是村子裡最顯赫的人家,確比較有名,因爲村子裡唯三考上縣學的讀書人,就是出自老楊家。

老楊家出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老楊家窮,爲了供讀書人,欠了一屁股饑荒,算得上是大槐樹村最困難的人家,可是偏偏這麼困難的人家,前不久之前竟然還了一大筆錢。

“小姑,窩窩……”

左手邊搖籃裡的五虎口水直流,眼睛亮亮的,楊安朵嫌棄的給他擦口水,往小手裡塞了半塊窩頭,小傢伙就這口水吃了起來。

“小姑,我也要……”右手邊的四虎看着弟弟有吃的,自己沒有,氣的蹬腿,楊安朵只好將最後的半塊窩頭給了他。

這下終於安靜了。

楊安朵來到這個村子已經有十天了,從一開始的期待,到現在的被迫接受。

也不知道錦衣衛走沒走,早點走,她也好出去活動活動,每天在院子裡都要悶死了。

蕭煜辰那個臭傢伙,這麼久了怎麼也不傳個消息過來,是死是活吱一聲啊。

那一夜,她和蕭煜辰被長公主府的人所救,用盡無數好藥才保住性命。

彼時,姚順的死驚動了朝廷,楊安朵終於知道了自己招惹了什麼人,皇帝寵臣,大內暗探之首,機關世家唯一傳人,就這麼被她一個不知名的女郎給殺了。

皇帝震怒,已經派了錦衣衛前來調查此事,而花姐一行人的來歷,長公主府的人也查到了一點,背後竟然有錦衣衛的參與。

大宣朝嚴禁拐賣兒童,一經發現凌遲處死,楊安朵和諸多女郎被囚禁多年且無人知曉,背後必定有人幫忙打點,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錦衣衛和東廠。

只是可惜,花姐當日提前得到了消息,不止殺了所有的女郎,還燒了宅子,什麼都沒留下。

連同很多事情都無從查起,而楊安朵成了唯一的知情人,也是唯一的證人。

東廠和錦衣衛常年和長公主府作對,害死了不少的忠臣良將,華陽公主察覺到事情不簡單,決定繼續調查,楊安朵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錦衣衛到了青州之後,順藤摸瓜查到姚順死於金簪,眼看着要查到楊安朵身上,長史邢罡是皇帝的人,楊安朵再留在長公主府已然不安全,放在縣城裡也不保險,早晚會被錦衣衛找到,唯一的辦法只能送到鄉下。

鄉下消息閉塞,錦衣衛不會想到楊安朵會藏在哪裡,就算是想到了,青州大大小小數百個村莊,一時間也查不到。

這纔有了眼下的這一幕。

“哎……”楊安朵仰天嘆息。

四虎衝着她嘿嘿直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乾巴巴的小臉寫滿了童真,楊安朵摸了摸他的頭。

“哦哦……”五虎揮着小嫩拳意圖吸引楊安朵的視線。

可能是同年同月出生的緣故,四虎五虎什麼都要搶,窩頭要搶,玩具要搶,就連摸頭都要搶。

楊安朵也摸了摸他的腦袋,五虎滿意了,一口一口的舔着窩頭。

想她好歹也是頂級保鏢,沒想到現在變成保姆了,果然人生處處有驚喜。

“登登……”

不多時,幾個揹着揹簍的孩子跑了回來,領頭的男孩子一邊喘一邊說:“小姑,五虎是不是又不聽話了,我來給他換尿布。”

老楊家孩子比較多,兒子就有五個,女兒兩個,小女兒正是走丟的哪一個,跟楊安朵同齡。

孫子輩的男孩子從大虎排到五虎,女娃子從大丫排到三丫。

家裡人都不太好意思使喚楊安朵做農活,基本上把她供着,每日就是看看孩子,其他的一律不用做。

來了幾天,楊安朵也漸漸適應了。

大虎大丫熟練的給四虎五虎換尿布,二丫二虎搬柴火進廚房,燒火,準備煮飯。

楊安朵看着他們一連串的動作,沒有半分的羞愧。

實際上,她是真的不會,現代有機器人做飯,用得着自己動手嗎?

大丫換完了尿布,懂事的說:“小姑,你要不要進屋休息一下,爺爺奶奶說了,家裡的事情不用你,你好好休息就行。”

楊安朵還沒回來,莊氏就跟家裡的孩子說過了,小姑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活下來,一定要好好對她。

對此,孩子們都很懂事的表示贊同,而且小姑對他們也很好,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還給他們窩頭吃,他們很願意跟小姑玩。

“對了,你們都採了什麼啊?”

三丫跑了過來,“有豬草,還有小姑說的小野花,我們也採回來了。”

楊安朵熟練的挑選野花,窗臺邊有一個木板,上面晾曬了不少的野花了。

三丫熟練的將豬草扔進豬圈,回頭看着四虎手裡的窩頭舔了舔脣。

家裡只吃兩頓飯,不管是女人還是孩子都是一個窩頭,男人好一點是兩個,對於孩子來說根本吃不飽。

三丫看了一眼板凳上半窩窩頭,咬了咬手指,狠狠地嚥了咽口水。

“小姑,三姐想吃窩頭。”小一點的三虎立刻告狀說。

三丫嚇得把手被在身後,心虛的看向楊安朵:“小姑,我沒有,我就是看看。”

楊安朵:“……想吃就吃吧。”

三丫高興的笑了,直接塞進嘴裡,本來她還打算分給三虎,現在她都吃了,哼,就是不給三虎,誰叫他告狀。

小姑說了,告狀不是好孩子。

沒搶到的三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小姑我也想吃。”

三丫快速的嚼了兩口,生怕三虎跟她搶。

楊安朵將三虎拉了過來,“早上,你奶奶就給了我一個半窩頭,四虎五虎一人一半,剩下的三丫吃了,現在沒有了。”

三虎委屈的哭了,氣呼呼的推了一把三丫。

三丫一時不慎被推倒在地,沒嚼碎的窩頭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到嘴的吃的就這麼沒了,三丫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楊安朵:……她就轉個身的功夫。

大虎大丫給弟弟換好了尿布,連忙跑了出來,然後就看到三丫騎在三虎的身上打,而小姑竟然看着不管。

廚房的二虎和二丫也跑了過來。

楊安朵抽空搓了搓指甲,沒有銼刀,只能用竹片代替了。

“三丫,三虎別打了。”

二丫和二虎一人拉着一個,好不容易纔將他們分開。

三虎坐在地上打滾:“三姐,欺負我,嗚嗚……我不活了,讓我死了吧……”

楊安朵:……這一定是跟隔壁的來旺媳婦學的,前天來旺打媳婦,來旺媳婦就是這麼哭的,別說三虎學的還挺像的。

二丫拉着妹妹問道:“你是姐姐,怎麼欺負三虎?”

三丫抹了一把眼淚,委屈唧唧的說:“是他先推我的,窩頭都掉了,嗚嗚……”

二丫看到地上的窩頭碎屑,也嚥了咽口水,爺奶說了不能浪費糧食,這會兒和三丫同仇敵愾:“三虎,你也不小了,怎麼能推姐姐。”

三虎還在打滾:“是她吃獨食,她不給我吃,二姐也欺負我,餓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小姑給我的,我憑什麼給你吃。”

三丫看他的樣子就生氣,還想打,三虎餘光看到了,一個咕嚕爬了起來,躲到二哥身後,鼻子還一抽一抽的。

“行了,說什麼死不死的。”楊安朵突然出聲:“三虎,這件事是你不對,告狀不是好孩子,你要是不告狀,三丫一定會把窩頭分給你的,就算三丫不給你,你也不能推她,欺負女孩子可不是男子漢。”

三虎委屈巴巴的垂着頭。

“三丫,如果三虎不告狀你會不會給他?”

三丫想說不給的,在小姑的注視下,她想起了小姑教的融四歲能讓梨的故事,孔融那麼小都知道把梨讓給哥哥,她比三虎大,也應該讓着他。

就是有點不開心!

三丫噘着嘴說:“對啊,三虎要是不告狀我就給他了,我就是生氣他告狀才吃了的,小姑姑說了,告狀不是好孩子。”

“告什麼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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