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了身體之後, 柒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什麼都不願意去想了。
而寒暄則是一臉滿足的摟着柒陽的身體入睡,柒陽看着寒暄的睡顏, 把心中那個荒唐的念頭壓了下來。
摸出枕頭底下的那根細長的銀針, 柒陽將那根針掰彎, 然後扔到了地上。
用這根針刺入寒暄的死穴固然能殺死寒暄, 但是他又有什麼能力逃出這深宮呢?
雖然一直呆在桓元宮內, 但是柒陽時常會偷看寒暄的奏摺和密函,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雖然現在的朝野上下並非一心,有些人心裡還打着推翻寒暄, 然後重新推舉一個皇帝,但是寒暄的佈局實在是太精妙的。
三朝元老鄭先奎、丞相邢華峰、大將軍趙巍宸、吏部尚書兼大理寺少卿的文程。
這一個個自己的勢力都不小, 但是同時又互相牽制, 其中趙巍宸忠心耿耿, 雖然位高權重,但是絕對不會叛變。而邢華峰有把柄被寒暄拿捏着, 文程更是對寒暄死心塌地。
唯一一個想要推翻寒暄的就是鄭先奎了,而文程一派的人又有意推舉文程成爲下一任皇帝。
丞相邢華峰的本意不清,也不知道究竟是站哪一方的。
雖然猛虎餓狼不少,但是短時間內一切還是在寒暄的掌控之中。
柒陽自己當過皇帝,對於這些帝王心術還算了解。不過他早就厭煩了那些, 懶得理會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見外面的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柒陽又繼續睡了過去。
等到柒陽醒過來的時候, 寒暄已經走了。
這種情況很少見, 基本上柒陽醒來的時候寒暄還在桓元宮裡, 可今天寒暄就沒在。
柒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情,柒陽覺得心有些煩, 索性就去做些別的事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柒陽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阿默了,現在想來有幾分懷念。
既然他已經獲得了可以自由進出桓元宮的資格,那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呆在桓元宮裡的必要。
柒陽換了身衣服,就出了桓元宮。
那些守在桓元宮門口的侍從沒有阻攔柒陽,任由柒陽外出。
其實柒陽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他只是有些想見阿默了。
偌大的皇宮,柒陽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只是在皇宮裡面隨便走走。
今天正好沒有下雪,之前積累下來的雪也開始紛紛融化。霽雪國就是這樣的奇特,總是猝不及防的下一場大雪,然後在雪花融盡了之後又紛揚的下一場大雪。
柒陽擡頭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然後悠閒的散着步。
柒陽走過一處假山,另一邊的文程也正好從另一邊走過來。
文程擡眸看了柒陽一眼,柒陽看不出對方的情緒,但是心中敢肯定,若是文程此刻講情緒表露出來,那一定是厭惡且排斥的。
柒陽只將對方當作陌生人,然後與其錯身而過。
“好自爲之。”文程在柒陽與自己擦身而過之時說了這麼一句話。
然而柒陽根本就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一切都由寒暄決斷,這個文程最多隻能給自己一個警告。
等柒陽走遠之後,文程對身邊的人說道:“都準備好了嗎?”
那人點了點頭,然後道:“都準備好了,就等一個機會。”
文程頜首,“那就好。”
表面上極爲平靜的文程寬大的袖袍下卻是捏緊了拳頭,寒暄居然爲了柒陽做到了那種地步。這是他絕對不容許的!
寒暄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寒暄嗎?如此的顧念舊情!
不過,沒關係,他會讓寒暄沒有辦法再顧忌柒陽的。
只有人死了,纔會不用去保護。
想到這裡,文程的拳頭漸漸的鬆開了。
爲了霽雪國的將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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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陽漫無目的的走着,看起來好像只是隨便走走,實際上柒陽在觀察皇宮內的地形。
現在阿公已經去世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奴。
柒陽想要逃出這裡,然後去尋阿奴。
希望阿奴沒了自己也能過得好好的,就在柒陽在腦子裡想的時候,他聽到了小椅子的聲音。
“小啞巴,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往桓元宮那邊湊,小心掉腦袋。”
柒陽循着聲音看去,在一片假山後面,小椅子正語重心長的對阿默說着話。
阿默低垂着頭顱,手指都不敢動彈,就那麼聽着小椅子的教誨。
柒陽看着阿默那副委屈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椅子一轉頭就看到了臉上帶着笑意的柒陽,光是看那身上穿着的衣衫的材質,小椅子就敢斷定對方在皇宮內的身份絕對不低。
一直都很圓滑的小椅子立馬拉着阿默跪了下來,“阿默還不跪下?”小椅子小聲的提醒着阿默。
阿默乖乖的跪下,小椅子還是第一次見阿默這麼的乖巧,心裡不禁感嘆了一下。
小椅子嘴裡恭敬的說道:“拜見主子!”
這個時候柒陽開口道:“好了,起來吧,我不是什麼主子。”
小椅子心裡有些不確定,但是他覺得柒陽這麼的隨和,好像還和小啞巴認識,也就站了起來。
“我在這也沒什麼地位,你們拜誰也不該拜我。”柒陽自嘲般的說道。
小椅子腦子有些迷糊,他是真的不知道柒陽究竟是什麼身份,生怕惹了柒陽,搞的小啞巴和自己一起受罰。
阿默對小椅子比劃道:我和他認識,不用擔心。
見到阿默也這樣比劃,小椅子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對柒陽問道:“那您是?”
然而小椅子還是不敢僭越,多年來出去的習慣讓他沒辦法放肆。
“我是桓元宮裡的人。”柒陽微微笑着,表達着自己的善意。
畢竟是個願意幫助阿默的人,看得出心地善良,所以柒陽纔會對小椅子釋放善意。
“桓元宮啊……”小椅子笑了笑,一時沒有想到點子上。
這個時候柒陽對阿默說道:“你是不是又想去桓元宮看我了?下次我出來看你吧,乖乖的聽小椅子的話知道了嗎?”
柒陽哄阿默就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阿默高興的比劃着:我會好好聽話的。
這個時候小椅子纔想起了桓元宮裡究竟是住着哪一號人物,那可不就是滿朝文武都想着要殺的亡國之君柒陽嗎。
而且聽說皇帝就是因爲此人而拒絕充實後宮。
小椅子的心裡有些不安,要是惹着了柒陽,那麼可怕的不是柒陽,而是寵着柒陽的寒暄。
誰不知道皇帝寒暄跟護寶貝似的護着柒陽,不讓任何人接近柒陽。而此時柒陽卻突然出了桓元宮……小椅子的心裡驚疑不定。
而阿默就沒有想那麼多了,能夠看到柒陽他就很開心了。
柒陽說他是經過寒暄允許纔出來的,所以叫他們不要擔心。實際上柒陽本來是不想這麼說的,這麼說的好像他屈服於寒暄一樣。
但是爲了讓兩個人安心,所以柒陽只好這麼說了。
小椅子雖然一直都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已經百轉千回了了。小椅子是怕柒陽是自己逃出來的,最後被發現了肯定要牽連到他和小啞巴。
小椅子就在一旁看着兩人交談,也不插話。
“最近過得還好嗎?出來的時候忘記帶銀子了,不然送點銀子給你,也讓你在皇宮裡過得更好些。”柒陽對着阿默說道。
阿默道:不用,能見到你就很好了。
“下次找寒暄要些。”
小椅子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瞪大了,柒陽居然直呼陛下名諱,看來真的是如傳聞般受寵。
柒陽又和阿默聊了一會就說自己要回去了,柒陽不敢不回去,寒暄向來喜歡和他一同用膳,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因爲別人而不和他一起用膳,阿默和小椅子恐怕都得不到好。
柒陽走的時候阿默還戀戀不捨的看着柒陽的背影,直到柒陽的身影完全消失,阿默才收回了眼神。
小椅子將手放在阿默的的眼前晃了晃,然後道:“看傻了?”
阿默搖了搖頭,然後比劃道:我們走吧,還有事要做。
“你這小啞巴倒是聰明瞭不少,我問你,你和那位主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居然這樣的熟。雖然說那位主子十分的得寵,但是陛下可忍不了別人過多的接觸。”
小椅子只敢用‘那位主子’來代稱柒陽。
阿默沉默了一會,然後比劃道:我也不知,只是覺得很是投緣。主子人很好,我喜歡和他說話。
小椅子笑道:“你個小啞巴,還說話,你就是比劃。好了,我們走吧。”
阿默點了點頭,走在了小椅子的身後。
阿默摸了摸傷口所在的地方,現在他的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帶着陛下離開了。
“怎麼走的這麼慢?”小椅子在前面喊道。
阿默小跑着跟上了小椅子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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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陽循着小徑往回走,希望還趕得及。
寒暄完全是個瘋子,柒陽知道該怎麼哄寒暄,然而他是不想哄的。
寒暄一直麻煩得讓柒陽心煩,柒陽向來都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順着寒暄。
到了桓元宮裡的時候,寒暄已經坐在桌子旁等柒陽了。
寒暄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然而柒陽卻感覺到了幾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