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這是你們的試卷，我叫到名字的，自己上來拿。”
袁奇義站在黑板前，講臺上，厚厚一摞灰色的試卷疊在上面。
看得出來學校這次摸底考組織得非常急。
星期六上午考試，下星期就已經趕着改好了試卷。
要知道監考是需要每個老師都一起進行的，就像語文，袁奇義監考九班，那他同樣教的二班就需要其他科的老師幫忙監考。
也就是說，語文試卷實際也是他們考試結束後纔開始改的。
一個下午加晚上就將試卷改出來，這幫老師們也被學校折騰得夠嗆。
“黃浩山、吳麗麗、周興義、趙棠——”
一個個名字被唸到，同學們紛紛領取自己的試卷。
剛回到座位，便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完蛋，我才考及格。”
“一百五十分，六十分你叫及格？”
“還好，跟我預料的一樣。”
隨着叫到的同學越來越多，大家也明白了，這個順序並不是按照名次喊的，這讓許多考得一般般的同學鬆了一口氣。
哪怕是擺爛的人，也不希望自己在課堂上被當場處刑。
“孫天翼。”唸到這個名字時，袁奇義頓了頓，不苟言笑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繼續加油。”
“是。”孫天翼挺着胸，像鬥勝的公雞。
“張熙君。”
“顏靈薇。”
“方雨華。”
喊道這些名字時，袁奇義的表情都非常和藹，每個人都給了一句鼓勵。
顯然，考得差跟考得一般般的都是混着發的，只有考得好的留到最後一起發。
其實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他爲什麼這麼操作了。
總不能前腳剛跟尖子生笑臉相對，下一秒板着臉給差生髮試卷吧？
“何塵。”
講臺上，試卷已經見底，袁奇義的表情依舊和藹。
這一幕，讓坐下底下的同學滿臉怪異。
何塵的試卷怎麼會現在才發？
遺漏了嗎？
在同學們的印象中，何塵的成績很一般，上課也不太愛聽課。
哪怕最近他頻出風頭，但學習成績可不一樣，這不是短時間可以提升的東西。
“出人意料，但要好好堅持！”袁奇義豎起大拇指。
“我會的。”何塵拿着試卷，朝瞪大眼睛的王明旭等人嘿嘿一笑。
所有試卷發放完畢，袁奇義說道：
“這次摸底考，不會給大家進行什麼排名之類的行爲，僅僅是爲了讓我對你們更加了解。”
他拿起手上那份印着標準答案的試卷，又道：
“有的同學呢，讓老師對你的瞭解更清晰了；有的同學則是讓很老師失望，高中才開始一個多月，就比以前下降這麼多；有的同學則是讓老師非常驚喜。”
說到這，他頓了頓，點頭道：“我在這裡重點表揚一下何塵同學，他的成績比起入學成績，有了一個巨大的提升，希望大家多向他學習。”
袁奇義沒有提何塵的成績，而是舉起手中的試卷，大聲道：
“現在讓我們所有人將手中的試卷舉起來，好，跟我一起，三、二、一！撕掉它！”
嗤——
撕拉的聲音在教室裡非常響亮，同學們看到這一幕，頓時愣住了。
“嗤！”
何塵率先響應，將手裡用紅筆寫着一四七的試卷撕成兩半。
大家頓時反應過來，
紛紛撕爛手中的試卷，特別是後排那些考得一般的學生撕得尤爲起勁。
偌大的教室，此時全是紙張被撕碎扯爛的聲音。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要帶你們這麼做。”袁奇義的聲音適時響起，大家的動作輕了許多。
“我想告訴伱們，無論初中你們成績是好是差，從你站在高中的這一刻起，那些都將成爲過往！”
“珍惜當下，做一件事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知道了嗎！”
“知道！”大家高聲迴應。
“那好，讓我們打開課本第——”
袁奇義的這碗雞湯灌得非常有水平，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着碎成好幾片的試卷，而他們理也不理，將語文課本墊在上面，打開最新的單元。
特別是後排，平時散漫的風氣此時一掃而空，就連陳思昊這種擺爛的學生，此時也全神貫注翻開課本聽講。
袁老師說得真好！是啊，我以前成績倒數，但那都是初中的事了，現在是高中！
只要我現在開始努力學習，我一定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考上理想的大學，讓那些嘲笑我的人都大吃一驚！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陳思昊只覺得自己悟了，專心致志聽着袁奇義的講課，他彷彿感覺到無數知識更灌入他飢渴的大腦。
五分鐘後，他的思緒開始走偏，開始想像自己因爲認真學習， 在期中考試時大放光彩，所有老師同學都震驚於他的進步。
再後來，期末考試上，他超神發揮，力壓孫天翼張熙君拿下班級第一，使得顏靈薇李婷婷周芳菲秦淼這些班上有名的美女都對他刮目想看。
直到高三，他的成績已經是全校第一，每次模擬考都超過第二名三十多分，離滿分七百五十分只差了不到十三分。
最終高考，他考出了七百五十分的滿分成績，成爲學校裡的傳奇，被清華和北大瘋搶。
他回到家裡，以前一直看不起他的鄰居此時都來到他家奉承他爸媽，問他們怎麼教出這麼優秀的孩子。
叮鈴鈴————
正欲繼續暢想，下課鈴打響，陳思昊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課本，再看一眼同桌歐孟言的課本，頁數不一樣。
呃——已經講到這一頁了嗎？
沒事！
只是一時分神而已，下節課我認真聽講肯定能追回來落下的進度！
將課本收起，陳思昊掃了一眼桌子，看到被扯爛的試卷依舊放在課桌上，紅色的數字‘四十七’非常顯眼。
他連忙將試卷揉成一團，彷彿要將自己的過去揉碎一般。
“陳思昊，你早上不是說剛找到本很好看的小說嗎？叫什麼名字來着？”王洋轉頭問道。
“什麼小說？我已經決定放棄小說了，我要認真學習！”陳思昊認真說。
王洋：“？？？”
歐孟言：“？？？”
王明旭：“？？？”
我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