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高的山巔之上俯瞰四方雲煙繚繞的松濤林海,安德這貨是完全沒有心曠神怡的感覺,而只有一臉的疲憊----
進入阿拉爾山脈內,到今天爲止剛好已經整一個月了,在搜索了五處可能的山谷或者峽谷之後,安德收穫的依舊是一無所獲。若不是還有個比安德還要鍥而不捨的漢莎侯爵在,安德大概早已經打道回府了,在這山中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死亡了---
十名僱傭兵,現在只剩下了一半的數量,漢莎侯爵的五名僕從倒是好一點,但是其中那名叫做米希爾-魏特曼的年輕巨盾劍士的左眼在昨天也光榮下崗,因爲昨天冒險團碰上了一頭七級的巨型梟獸,這頭埋伏的梟獸出手第一下就幹掉了探路的叢林遊蕩者,然後直接就奔着金髮的漢莎侯爵而去……
強橫的俾斯麥騎士只來得及擋住梟獸去路,但他甚至來不及抽出背後的大劍,就被那頭速度奇快的梟獸擊中,若不是俾斯麥的身體上突然冒出了一圈白色鬥氣護住全身,他恐怕就不是被梟獸只拍的肋骨斷了好幾根的吐着血斜飛了出去這麼簡單了。
俾斯麥的攔截,倒是給巨盾劍士米歇爾爭取了足夠時間,他側着身體撐起了自己的巨盾,可是米歇爾低估了這頭巨型梟獸的實力,他的純鋼巨盾只頂住巨型梟獸的兩爪子而已,然後巨盾就被咆哮的梟獸撕的四分五裂,米歇爾地左眼也就是在這時被他自己盾牌的碎片扎穿的。
在米歇爾倒下之後,不知爲何突然陷入了狂暴狀態的梟獸依舊沒有殺死米歇爾的意思。而是依舊直愣愣的直奔漢莎侯爵而去。至於兩位魔法師倉促準備出來的魔法,甚至都沒法兒做到吸引開梟獸地注意力……
而離的老遠的安德,則是更加不用指望了,他可沒有見義勇爲的想法,甚至他在看清了那將近四米多高的梟獸的強悍肉搏能力之後,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拉着小蒂娜準備跑路,而不是其他任何事情。
只是。事情的最終發展完全出乎了安德的想法,因爲他最終看見地不是年輕地侯爵被梟獸撕成四分五裂,或者是乾脆被梟獸那禿鷲般彎曲的鳥嘴型口器穿胸透腹,而是……在龐然大物般的梟獸距離自己不到三步之時,漢莎侯爵脖子上佩戴的藍寶石項鍊突然發出劇烈而刺眼的光芒,接着一根碗口粗細的湛藍色水箭從項鍊中激射而出,並最終由下向上的準確擊中了巨型梟獸的心臟位置,帶出了一蓬蓬的殘破內臟與血液。最終飛向了天際。
自始至終。除開在梟獸倒下時年輕的金髮年輕侯爵移動了下位置,不讓泛起了塵土落在自己身上之外,他沒有任何多餘地動作,至於他地面部表情也是根本沒有發生過改變。而安德則在後面吐了吐舌頭,能發出洞穿梟獸身體的湛藍水箭的魔法項鍊,怎麼也至少是個大魔導師之類的強橫魔法師兼鍊金術師所灌注的吧?這種一次等級的魔法項鍊,多半是無法進行二次充能的,只是些極度昂貴地一次性消耗品吶----
這漢莎侯爵真他奶奶滴有錢……看來,本領主也得搞十個八個這樣地魔法道具護身吶!
也就是在確認了梟獸的確已經死透了之後,安德這傢伙才走了過去看情況。因爲他發覺梟獸流出地鮮血顏色有點問題---接着他嗅到了很重的硫磺味道。死去的梟獸呈一個四腳朝天的模樣。這種頭長的像鳥身體像站立的地獺而皮膚又十分像樹皮的生物,據說是森林之神創造出來的物種,所以梟獸也被稱呼爲森林之子。
不過,梟獸雖然有威猛的外形與犀利的爪子,可是它們的的確確都是些善良的素食生物,甚至有的梟獸還會爲迷途的旅人指引道路,這隻已經死去的梟獸不對頭啊……硫磺的味道、紫黑色的血液還有死不瞑目的外凸赤紅眼珠。這怎麼看都該是惡魔類生物纔會有的特點吧?
“發現了什麼。爵士?”
同樣在觀察地上的梟獸的年輕侯爵,忽然開口問道。
“侯爵閣下。我發現的東西您肯定也都發現了。我想不明白……這隻梟獸應該屬於梟獸中的強者,作爲自然之神最寵愛的生物,它們怎麼可能會被惡魔氣息感染,而變成兇暴的惡魔生物,這真是很奇怪。”
安德自然是知道背對着自己的侯爵是在問自己的,他瞅了一眼已經各自掙扎着爬起來的俾斯麥與米歇爾,然後纔講出了自己的疑惑。說完話之後,安德又側頭看了一眼永遠不可能再爬起來的從零遊蕩者波魯姆,以及圍攏在波魯姆屍體邊的傭兵們。
這下,只能讓力量與能力都正在不斷流失的卓爾精靈們,擔負明面上的探路任務了。安德知道或許卓爾們與從零遊蕩者波魯姆可能都有發現這隻梟獸,但是它們大概都只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將這頭梟獸判斷成了無害生物,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吧?
“連自然之神的僕從,也無法逃脫被惡魔腐蝕靈魂的命運麼?”
在聽了安德的話語後,年輕的金髮侯爵慢慢的轉過身來,他的臉上有古怪的笑容浮現----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呢。對了爵士,讓你的卓爾潛行者們在附近仔細搜索看看,我想我們很接近目標了。”
又開口說出這樣一些沒頭沒腦的話後,年輕的金髮侯爵看也不看自己受傷的僕從們,他走向了梟獸所踩出來的獸道,向一座突兀的孤峰而去。而漢莎侯爵麾下還兩名法師以及還安然無恙的那名精英騎士,則趕緊跟了上去生怕年輕的侯爵會再遭遇不測。
至於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地俾斯麥,先是掏出一圈白紗布給左眼被洞穿的米歇爾包紮了下。接着才脫掉鎧甲熟練的爲自己接上肋骨。幹完這些後俾斯麥拒絕了治療牧師西格瑪的好意,兩個跌跌撞撞互相攙扶着的騎士,快步的追趕已經走出很遠的年輕金髮侯爵而去。
“什麼事請越來越有趣了?該死地,難道這次探險活動,被其他什麼東西盯上了?惡魔……不不,惡魔們都還被憋在惡魔位面呢,惡魔大君索倫雖然是三千年前神魔大戰的挑起者之一。但是最後他不是連同屬於他的惡魔位面,都被封印了麼?”
安德在左右亂看了一陣後,發現四周也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木與陣陣還算和諧的蟲鳴鳥叫……除開地上這充滿惡魔氣息的梟獸之外,他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這裡只有一派生機勃勃的感覺,那這個被惡魔引誘墮落的梟獸是怎麼來地呢?漢莎說地話,就更耐人尋味了,這頭惡魔梟獸也是明顯衝着他來的,這個事情到底有什麼隱情?
難道……他漢莎侯爵跟自己一樣。都是接受了什麼人或者神的指示。所以他纔會鍥而不捨的要尋找風暴權杖?
不能吧,他好歹是個侯爵說位高權重完全不爲過,甚至由於魯格十三世到現在還沒有子嗣的緣故,他漢莎有相當大的可能會變成魯格十四世,或者直接做漢莎一世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他還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險,親自來尋找風暴權杖麼?
看着年輕的侯爵遠去的背陰,安德不能不在心裡感嘆一聲----這世界上果然還是人心,最難被看透吶----
“安德先生,這片森林有問題。”
傭兵首領盧修斯不知何時走到了安德背後,然後突然冒出了一句。這一句倒是把安德嚇了一跳。
“盧修斯。你發現了什麼麼?”
安德趕忙收回了目光,然後回身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但是這片森林讓我有一種很壓抑的感覺,但是站在這裡實在是看不清楚情況。我想----我們需要上去……上那座山的山頂再俯瞰試試。”
傭兵首領盧修斯地臉上很難地的有了凝重之色,他先指了指地上的龐大梟獸,然後纔將自己的指頭擡了起來,最終筆直的指向了漢莎侯爵已經在爬的那座孤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
站得高看地遠麼?安德衝着盧修斯點點頭。他又轉了轉腦袋觀察了下四周地情況,可是他依舊沒有感覺出任何的不妥之處。所以安德只能是話鋒一轉。
“……我們需要先埋葬了波魯姆。”
雖然傭兵們對那頭惡魔梟獸很恐懼,但是他們也明白擅自離開探險隊伍回撤是不理智地,因爲現在唯一能讓他們避開魔獸侵襲的叢林遊蕩者死去了。卓爾精靈們雖然有更強的探路能力,可是五名卓爾明顯只會聽從安德的命令,除非傭兵們能說動安德,所以想要原路返回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在埋葬了波魯姆之後,所有人都只能追隨這安德步伐,開始向被四周羣山環抱在正中的突兀孤峰頂端爬去。而一直以來在白天,從來就不出現在衆人眼中的卓爾主母卡西妮,也出現在了安德身邊。
“這塊盆地中的樹木很奇怪----”
在響應安德呼喚出現在安德身邊的卓爾主母,低低的對安德說了一句。
“它們什麼地方奇怪了?”
安德背靠着一根碗口粗細的白楊樹,然後伸手將蒂娜小丫頭從憑藉小丫頭自己的身高,會不太容易爬上來的陡坎下拉上來後,這才張口問道。這些樹木長勢很好啊,顆顆都是生機勃勃的,哪裡奇怪了?
“你沒發現麼?這座孤峰上的樹木……粗細根本就是差不多,沒有古樹、沒有小樹、甚至連枯木也沒有啊!”
卡西妮伸手輕輕撫摸着安德背靠的楊樹,在閉目了大約三秒鐘之後,她失望的睜開了雙眼,然後繼續對安德說道。
“而且這些樹木拒絕與我們交流,就像、就像它們根本沒有靈魂一樣……”
卡西妮說的鄭重其事,她的話倒是把蒂娜小丫頭嚇了一跳,她看了看安德背靠的樹再看看安德,打了個冷戰後抓着安德的手臂就再沒鬆開。
“呵呵,丫頭別怕,有叔叔我在你身邊呢。卡西妮……其實這些樹木差不多粗細我也看出來了,只是除此以外我感覺不到更多的疑點啊。恩,你說我們是說不止是你,連你的四個姐妹也無法與這些樹木做交流麼?”
安德嘆了口氣,他低頭衝着蒂娜小丫頭笑笑,並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並安慰了小丫頭一句後,纔開口向卡西妮做詢問。
“是的,我們都無法與這些樹木作交流。這些樹木長勢如此之好,爲什麼會無法進行交流呢?”
卡西妮的困惑可是比安德多多了,卓爾精靈也是精靈的一部分,同植物交流也是她們的天賦之一。雖然植物們對墮落的卓爾,其實並不是十分待見,但簡單的交流還是可以的。這種無法交流的情況,卡西妮也是第一次碰到,她感覺這處孤峰生長的樹木,完全……完全就像沒有靈魂一樣!
“我大約明白是什麼情況了,我們繼續前進吧卡西妮,我想到了山頂後我們應該能發現點。”
安德低頭沉思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在卡西妮耐不住想要詢問之前,安德終於露出了笑容。安德拉着滿臉疑惑,想問又不敢的蒂娜小妮子,繼續了他笨拙的爬山行動。
而卡西妮則突然發現,這處孤峰也沒有任何動物出沒……